第二十三章 野豬王

  小猛叔叔被他說的心動，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真那麼容易？」

  「那可不，」肖剛胸脯一挺，「我十幾歲的時候，就抓住過，你說容易不？」

  小猛叔叔想了想， 一咬牙，「那行，走！」

  打定主意，肖剛扛起獵槍，小猛叔叔順手拿起一把砍柴的斧子，兩個人穿戴好皮襖皮帽，踩著積雪進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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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銀月掛在天空，林子裡的積雪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肖剛和小猛叔叔幾乎可以不用手電，就能看清楚林子裡的情況。雖然已是寒冬，但是今天卻幾乎沒有風。山林中一片寂靜，只有兩個人踩在積雪上「咯吱咯吱」的聲音。

  肖剛扛著槍走在前面，小猛叔叔跟在後面，雖然這片林子白天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但是在晚上還第一次來，原本熟悉的一切，此時也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肖剛一邊走著，一邊時不時的低頭看看樹下的痕跡，又或者抬頭看看樹上的情況。小猛的叔叔不明所以，只能在後面跟著。

  不知不覺的兩個人已經走出去很遠，小猛的叔叔注意到此時他們已經進了山林的深處，這個地方就是白天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來過。他伸手拉了拉肖剛，「哎，太遠了吧，這深山林子裡有猛獸出沒，萬一遇上個黑瞎子，咱兩個人一桿槍，估計應付不來啊。」

  聽了小猛叔叔的話，肖剛立刻笑了起來，「我說哥啊，你好歹也是在山上待過的人，咋這點常識也沒有呢，這大冬天的能有熊嗎？它不早就蹲倉過冬去了嗎！」

  「對啊，」小猛叔叔也嘿嘿的笑了起來，「我真是有點迷糊了。」

  「我看你不是迷糊，」肖剛轉過頭一邊繼續走著，一邊說道：「我看你是不是有些緊張啊？沒事，你呀別緊張，我跟我爺爺上山打獵不知道多少次了，就連黑瞎子也碰上過，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就放心吧。我跟你說......」

  話說到一半，肖剛忽然間停住了，小猛的叔叔趕緊問道，「咋啦？」

  肖剛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伸手指了指樹下，小猛叔叔順著他指的方向仔細的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看出來，「那有啥呀？」

  「腳印啊！」肖剛又指了指，「野雞的腳印啊，這樹上一定有！」

  小猛的叔叔抬頭看了看，「這大晚上的，這野雞蹲在樹上也看不清楚啊，怎麼打呢？」

  肖剛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瓶酒，還有半塊餑餑，肖剛從上面掰下一塊，捏碎了，又往上面倒了一些酒，揉了幾下就灑在了樹下。

  小猛叔叔好奇的問道：「你這是幹啥？」

  肖剛示意他往後退，兩個人一直退到旁邊的一棵樹後面藏起來。肖剛輕聲的告訴他：「糧食配上酒味對野雞有很大的吸引力，你等著吧，它一會兒准下來吃食。」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藏在樹後，耐心的等待著。果然，幾分鐘過後，樹上傳來了幾聲翅膀拍打的聲音，緊接著一個黑影從樹上飛了下來。小猛叔叔看得心裡一陣激動。

  此時的肖剛也慢慢的舉起了槍，瞄準了從樹上飛下來的野雞。幾秒鐘之後，只聽「砰」的一聲，槍口噴射出一團火光。小猛叔叔趕緊去看樹下的野雞，之見那個黑影撲騰了幾下就倒在地上不動了。他興奮的喊道：「打中了！打中了！」

  肖剛也笑了起來，提著槍站起身來，兩個人跑近了一看，果然發現一隻肥大的野雞倒在雪地上。

  小猛的叔叔拍了拍肖剛的肩膀，「可以啊！不錯！這下行了，咱們晚上算是可以痛痛快快......」他的話還沒說完，肖剛臉上的笑意忽然間僵住了，小猛叔叔本想問，可肖剛擺了擺手，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小猛的叔叔立刻閉嘴，肖剛站了一會兒，猛地轉頭去看身後的方向。兩個人全都矮下身子，半匍匐在雪地中。小猛的叔叔心中奇怪，卻也不敢問。他順著肖剛的眼神看過去，那裡是一大片枯黃的矮樹叢。他看了一會兒似乎沒看出什麼異常，心裡不太明白肖剛為什麼那麼緊張。

  小猛的叔叔剛想開口去問，忽然間他聽到了矮樹叢中傳出了一陣沙沙聲。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很顯然那片矮樹的後面藏著什麼東西。

  肖剛此時也顧不上地上的野雞了，他重新裝好鐵砂火藥，舉槍瞄準矮樹叢，小猛的叔叔輕輕的問道：「那是什麼？」

  「不知道，」肖剛輕聲回答，「也許是突然醒過來的熊瞎子。」

  「怎麼可能！」小猛的叔叔起身湊到肖剛的旁邊，「你不是說熊瞎子都蹲倉過冬了嗎？」

  「也不一定，有的時候熊瞎子冬眠之前身體內沒有儲備好足夠的能量，中途也會餓醒過來，那時它就會出來找吃的。」肖剛說話的時候，一直瞄著那邊，絲毫不敢放鬆。

  「餓急眼的熊瞎子？！」小猛叔叔頓時更加緊張，「這不是完犢子了嗎！」

  兩個人死死的盯著前方，忽然間只見那片矮樹叢猛的一晃，一個體型很大傢伙從裡面竄了出來。

  「我靠！」小猛的叔叔眯著眼睛看了一下，但是沒有看清楚，不由得罵了一句，「這玩意不會真的是熊瞎子吧？」

  「不是，」此時肖剛的聲音變得微微有些顫抖，「是他娘的野豬！」

  「這麼大個！」說起野豬其實在當地並不稀罕，但是這一隻不同，它脊背的高度幾乎到了成年人的胸口，個頭幾乎相當於兩隻黑熊。小猛的叔叔活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麼巨型的野豬。

  肖剛端著槍卻不敢輕易扣動扳機，「一定是咱們剛才打野雞的那一槍，驚動了這個傢伙。」

  「怎，怎麼辦？」小猛的叔叔雖然沒有打過獵，但是在東北一直都流傳著一個說法：一豬二熊三老虎。這野豬的排名在熊和老虎的前面，可見其兇猛的程度。

  巨大的野豬發出了「吼吼」的叫聲，嘴邊鋒利的獠牙讓人膽寒，脖子上的鬃毛猶如鋼針一樣，根根倒豎，這是野豬發怒的表現，尤其是這種獨行的公野豬更加兇殘！

  肖剛壓低聲音，「一會兒我對準它的頭開一槍，這一槍肯定放不倒它。然後咱們兩個分兩個方向跑，儘快上樹，只要堅持到天亮，其他人來了看咱們不在屋裡，一定會出來找咱們，到時候就有救了。」

  小猛的叔叔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好！」

  他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肖剛就開了槍。小猛的叔叔不敢猶豫，轉身就跑，身後頓時傳來了野豬的一聲怒吼，他根本不敢回頭，抬眼看見面前一棵大樹，他想都沒想就拼盡全力爬了上去，這也許是他這輩子爬樹爬的最快的一次。

  小猛的叔叔坐在樹枝上，回頭看下去。野豬皮糙肉厚，剛才的一槍對它果然毫無效果。

  野豬這種動物一旦奔跑起來就像一輛小坦克，撞在人身上不死也夠嗆，再加上它的獠牙，殺傷力極強。不過，雖然野豬兇猛，但是它的腦子比較笨並不靈活。

  那隻野豬跑了幾步，看到兩個人分兩個方向逃跑，不由得就愣了一下。這也是肖剛的目的，為兩個人逃跑爭取了一點時間。

  野豬沒有沖向小猛叔叔的方向，而是朝著肖剛的方向追了出去。不過，此時的肖剛已經爬到了樹上。小猛的叔叔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只能等待天亮了，好在今天夜裡沒有風。於是他把衣服裹緊，蜷縮著坐在樹杈上。

  野豬見兩人上樹，一時間也無可奈何，在樹下狂躁的轉圈，鼻子裡不住的發出「吼吼」的聲音。

  見野豬無計可施，小猛的叔叔放下心來，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下面的野豬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肖剛，這野豬真是一根筋啊，它不會在這轉悠到天亮吧？」

  肖剛的聲音從另一棵樹上傳來，「應該不會，它撒撒氣也就走了。」

  可肖剛的話剛說完，樹下的野豬忽然間停下了腳步。它停留了片刻，就朝著肖剛所在的樹下走去。野豬先是低頭嗅了幾下，然後慢慢的開始後退。

  就在小猛的叔叔他們以為野豬準備離開的時候，這個大傢伙忽然加速朝著肖剛所在的樹猛衝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他剛才開了一槍的原因，野豬竟然如此的鍥而不捨。

  只聽「咚」的一聲，野豬重重的撞在了肖剛棲身的樹上。龐大的身軀和體重，讓野豬的撞擊力不亞於一台小型推土機。肖剛在樹上被這一撞，絕對不好受。小猛的叔叔清楚的聽到肖剛狠狠的罵了一句。

  野豬一擊之後，並沒有停止，而是馬上撞擊了第二次，第三次......更麻煩的是，肖剛所在的樹，並不是很粗，直徑差不多只有不到三十公分。

  小猛的叔叔揪心的看著下面的這一幕，隨著那棵樹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他的心猛的就是一哆嗦。思量了片刻，小猛的叔叔從腰間拔出了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