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脆弱還是堅強

  「我已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了，只可惜王爺並不相信而已。」虞雲羲直接道，並沒有給宴辭淵說話的機會。

  宴辭淵皺眉：「羲兒你知道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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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何嘗不知道虞雲羲所說的這些事情，並非全部如此，只是虞雲羲不想說，宴辭淵也沒有辦法。

  若是之前的話，宴辭淵就不會在堅持些什麼，可是這次不一樣了，方才虞雲羲的狀態，宴辭淵是看在眼裡的，若不是他今日就在虞雲羲的身邊，依虞雲羲之前的那個狀態，根本不像是立刻能回過神來的樣子。

  所以這次宴辭淵不打算就這樣輕易地將虞雲羲放過了，宴辭淵打算好好問問虞雲羲到底是經歷了些什麼事情。

  只不過看虞雲羲這個樣子，的確是有些難度。

  宴辭淵並沒有直接問虞雲羲什麼，反而是問起了虞雲羲有關於這次醉雲樓發生的事情。

  虞雲羲見宴辭淵沒有再追問，剛才她狀態的事情，虞雲羲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就將方才屬下稟報的事情一併和宴辭淵都說了。

  起初宴辭淵還是一臉平靜地聽著虞雲羲所說的事情，不知在聽見什麼之後，宴辭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來起來。

  甚至連本來垂在身側的雙手，都下意識的捏緊了起來，只不過虞雲羲一直在說著自己的事情，並未注意到宴辭淵的情緒變化。

  直到宴辭淵出聲打斷虞雲羲，虞雲羲的視線還帶著疑惑地看向宴辭淵。

  「羲兒沒有看出來嗎？」宴辭淵突然問道。

  虞雲羲：「？」

  「難道王爺看出來其中有什麼問題嗎？」虞雲羲不由得疑惑道。

  宴辭淵的聲音明顯比之前低沉下來了不少：「羲兒難道就沒有看出來，你的屬下對你有著不該有的情愫。」

  虞雲羲直接就愣住了，虞雲羲沒有想到宴辭淵所謂的發現竟然是這樣的一件事，虞雲羲是真的以為，宴辭淵發現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虞雲羲還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

  完全沒有想到宴辭淵的發現竟然會是這樣的事情。

  「王爺只發現這些？」虞雲羲沒好氣道。

  宴辭淵的身邊不由得更是難看了起來：「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嗎？段玉他對你心思不單純。」

  「這件事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楊家人就不會死得這麼早。」宴辭淵能從虞雲羲的言語中聽辨得出，段玉對虞雲羲的情感並不一般。

  而虞雲羲的身邊留著這樣一個虎視眈眈的屬下，宴辭淵他怎麼可能坐視不管呢？宴辭淵本就恨不得將虞雲羲囚禁起來，更不要說虞雲羲身邊還有著這麼多爬蟲。

  若不是段玉是虞雲羲的手下，不然早就被宴辭淵讓人給殺了，宴辭淵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只不過在和虞雲羲心意相通之後，宴辭淵這種獨霸的占有欲才漸漸收斂了起來，若是之前的話，宴辭淵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所以宴辭淵才沒有很失態，若是在此之前的話，就不會這樣輕描淡寫的過去了。

  被宴辭淵這樣一說，虞雲羲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宴辭淵分散了，接著宴辭淵就一把握住虞雲羲的手。

  將虞雲羲扯進了懷裡。

  虞雲羲的雙手立刻就被宴辭淵控制住，虞雲羲瞬間就處於了弱勢，不是虞雲羲掙脫不看開，只是虞雲羲有些束手束腳的，虞雲羲當擔心自己動用內力的話，會傷到宴辭淵。

  再者自己的內力才恢復沒有多久，若是再次動用的只會是傷上加傷，若是在不慎傷到宴辭淵的話，就麻煩了。

  所以虞雲羲並不敢輕易動彈了。

  「告訴本王，你到底在怕什麼？」宴辭淵立刻就問出了問題所在。

  「你是在擔心將軍府嗎？還是本王？」

  虞雲羲的眼裡快速地划過一抹震驚，但是很快就被虞雲羲掩飾了起來，宴辭淵一直在盯著虞雲羲看自然沒有錯過，虞雲羲眼裡一閃而過的震驚。

  宴辭淵這次不打算讓虞雲羲矇混過關了，「虞雲羲，你有心魔了。」

  虞雲羲立刻垂下眼眸：「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

  虞雲羲低頭不語。

  宴辭淵的聲音一寸一寸的寒了下來，男人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透露出幾分危險的氣息，虞雲羲很少見到宴辭淵這個樣子，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宴辭淵的束縛，但是虞雲羲的雙手，卻被宴辭淵攥得緊緊的。

  虞雲羲不由地呼痛，雙手上的力度立刻就鬆懈了不少，虞雲羲剛想要掙脫出來，就立刻被宴辭淵察覺到了。

  宴辭淵是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過虞雲羲的，宴辭淵雖然不是醫者，但也看得出來，虞雲羲的身上的確是有著不小的問題。

  或者可以說是極為嚴重的問題了，若是在有人偷襲的時候，虞雲羲那樣子的狀態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一想到虞雲羲會有生命危險，宴辭淵攥著虞雲羲的手再次緊了不少，這次當真是弄痛了虞雲羲，只不過宴辭淵沒有任何鬆手的跡象。

  「就連本王也看得出來的問題，羲兒本就身為醫者又怎麼看不出來？」

  虞雲羲一臉不解的看著宴辭淵，像是不知道宴辭淵在說什麼一般，可是宴辭淵接下來的話，虞雲羲心頭一怔。

  「你知道本王在說什麼，虞雲羲你還想裝傻嗎？」

  宴辭淵怎麼會看不出來，虞雲羲是不想承認自己有什麼問題，只不過被宴辭淵全都看出來了。

  虞雲羲：「王爺的話，羲兒並不明白。」虞雲羲就是死不承認一場在說的事情。

  「是嗎？」宴辭淵本來冰冷至極點的氣場，突然溫和了起來，就連虞雲羲也感到有些奇怪，同時一種隱隱不好的預感，從虞雲羲的心底升起。

  「你不想根治，是因為你在用這些夢魘折磨自己是不是？」宴辭淵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這次就算是虞雲羲想要在裝傻充愣，也沒有辦法了，宴辭淵說出來虞雲羲心中要害所在了。

  虞雲羲很清楚自己能看到這些臆想出來的東西，並不是幻境，而是前世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情，虞雲羲也很清楚這些是她身心不寧時，會發作的夢魘。

  其實根治這些對虞雲羲來說並不能，甚至輕而易舉，只需一顆平心靜氣的藥丸吃下去之後，就不會出現心神不寧的情況。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出現這樣的情況的時候，虞雲羲並沒有去牴觸他們，而是順勢接住了這些不好的情緒變化。

  或者換句話就更為準確了，虞雲羲在用這些情緒折磨自己，虞雲羲在一次又接一次地有這些過去的記憶折磨自己。

  虞雲羲要自己永遠都忘記不了，自己失去家人的痛，自己的所親所敬所愛之人死去的痛，就像是本來快要長好的傷口，再次有粗糲的鹽一次又一次地去揉搓，將快要癒合的傷口，再次弄出血跡來。

  虞雲羲就是這樣不停地折磨著自己，目的就是要自己永遠的地都記住這種刻骨銘心都痛，永遠都不要忘記復仇，要將前世那些傷害過她家人的人，全都殺死，一個都不剩。

  而在遇見宴辭淵之後，虞雲羲甚至感覺得自己早就枯竭的心臟，再次開始活躍了起來，愛意本來是虞雲羲最為抗拒的情感，可是在宴辭淵的出現之後，虞雲羲發現這種情感開始慢慢滋生。

  她來貧瘠入枯槁的身體開始滋養出現新的血脈，虞雲羲甚至發現了自己有了再次愛人的能力。

  虞雲羲不知道的是，宴辭淵也是如此，只不過宴辭淵對自己的愛意同樣也是格外壓抑，從來都不會宣之於眾。

  甚至就連宴辭淵本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情感的出現，和虞雲羲的不同，虞雲羲由有到無，由有到無的變化，虞雲羲的愛意在前世被赫連軒消磨殆盡了。

  而宴辭淵是從來都沒有，宴辭淵所處的環境和背景，絕不允許宴辭淵產生任何不該有的情緒，更何況是愛意？

  可是偏偏就是兩個不能在互相愛人的人，卻再次有了能讓人再次愛人的能力，甚至為對方失去性命都在所不惜。

  命運早就將兩人圈在了一起，只是身在其中的兩人並不知曉罷了。

  兩人都不是會開口說愛的人，卻各自都是敏感多疑之人，在深愛對方的時候，卻有著極度的不安全感。

  在相互確認對方情誼的同時，不斷地想要靠近著對方，像是兩隻受傷累累的刺蝟，抱團取暖。

  虞雲羲從未想過自己一直殘留著折磨自己的意識的東西，竟然被宴辭淵一眼就看了出來，被宴辭淵看出來之後，虞雲羲並不覺得慌亂，甚至覺得，一直梗在心頭的刺稍稍鬆懈了些。

  虞雲羲不知道和宴辭淵說些什麼，因為有些事情虞雲羲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虞雲羲不知道的事。

  在虞雲羲自認為宴辭淵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宴辭淵其實早就隱隱猜出來了一些事情，只不過宴辭淵從來都不過問，只等著虞雲羲自己哪天想好了開口的時候。

  宴辭淵再去聽，可是今日虞雲羲的狀態讓宴辭淵失了冷靜，宴辭淵甚至覺得自己等不到虞雲羲開口的那一天了。

  宴辭淵實在是太恐懼，某一天起來之後，虞雲羲就消失不見了失重感，宴辭淵甚至都不敢去想，若是虞雲羲不在之後，這世間會變得有多荒蕪。

  所以在看到虞雲羲的精神狀態出現問題之後，宴辭淵才會如此驚慌失措，宴辭淵甚至都不敢相信，若是虞雲羲真的出現了什麼情況，他會變成什麼樣子的。

  宴辭淵不會讓虞雲羲出事的，就如同虞雲羲不會讓他死一樣，宴辭淵絕不會讓虞雲羲有任何事。

  所以宴辭淵直接指出了虞雲羲的問題所在。

  「無論你決定做什麼，本王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宴辭淵突然開口道，宴辭淵將緊握著虞雲羲的雙手鬆開，繼而將虞雲羲攬入懷裡。

  虞雲羲的頭靠在宴辭淵的胸膛上，聽著男人清晰的心跳，虞雲羲才覺得自己真正的從前世的夢魘中真正的掙脫開來了，虞雲羲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著這樣的想法，只覺得現在的自己很是安心，甚至想要一直這樣下去。

  宴辭淵的手輕輕撫摸著虞雲羲的髮絲，男人微微低頭，就將吻落到了虞雲羲的髮絲上。

  「羲兒所有的顧慮本王都知道，羲兒想做的事情，是不想藉助本王的任何勢力，本王也知道，但是羲兒你要知道，本王是你的人，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宴辭淵的聲音低低傳出來，只聽聲音都能知道這個男人現在的情緒到底是有多萎頓了，虞雲羲甚至不敢深究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

  虞雲羲就這樣靠在男人的懷裡，只覺得很是溫暖。

  虞雲羲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倦鳥歸巢。

  飛了這麼久了，終於有了一個能夠安心停靠的地方了，虞雲羲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若不是她重活一世，她根本沒有任何贖罪的機會。

  她的家人將士，所有對她真心好的人，都因為她的一己私慾，死於非命，這一世本就是用償還他們的。

  只是再遇見宴辭淵之後，這些情開始有了一些不同，又多了幾分喜歡和歡喜，多了生機。

  可是就算是這樣，虞雲羲始終不能將心裡的仇恨放下絲毫，甚至因為有了宴辭淵之後，虞雲羲覺得自己更是不能失敗了，若是她輸了，她將會失去一切，她的家人，她所摯愛的一切。

  虞雲羲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虞雲羲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一直在束縛著自己，可是偏偏就是有著這麼一個人，能夠看透她的最為堅硬的偽裝。

  直視到她內里的脆弱，虞雲羲甚至覺得若是沒有宴辭淵的話，她這輩子再復仇完了之後，就沒有人能和能夠將她留下來的東西和人了。

  可是宴辭淵偏偏出現了，還走進了她的內心，正是有了宴辭淵之後，虞雲羲更是不敢將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虞雲羲害怕宴辭淵看到她這樣不堪的一面，會厭棄她，雖然虞雲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是有些情感總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