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大家都……

  時間就好像潺潺流水一樣，在不經意間從你我身邊溜走了，帶走無數值得回憶的時光。而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啊，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

  ※※※

  清水從自來水龍頭中流下，淹掉盆子中的米粒。淘米的蘇菲把身子探了出去，客廳沙發上她的丈夫正在看電視，聲音開的很大。

  「張俊，沒油了，去買桶油回來！」她沖客廳大聲喊道，同時關掉了水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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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俊頭也不回頭：「讓佳瑞去！」

  話音剛落，兒子就從他的房間裡面走出來：「要買油？我們家吃油太快了吧？我去買吧，媽。」說完，他轉身就要回自己房間換衣服。

  沒想到蘇菲從廚房裡面走出來，堅定的搖搖頭：「不，佳瑞你玩你的去，讓你爸爸買。」

  佳瑞愣了一下，然後他看著自己的父親母親笑了笑，聽話的回到自己房間，不出來了。

  張俊回頭看著自己的老婆，「今天晚上不吃油行不行？」

  蘇菲搖搖頭。

  「等會兒去行不行？」

  蘇菲繼續搖頭。

  「……」張俊盯著蘇菲看了好久，終於舉手投降，「好吧，我去……真是的，看個電視都看不好……」他起身回樓上臥室換出門的衣服。

  蘇菲看著他嘮嘮叨叨的背影露出了頑皮的笑容。

  當張俊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才發現蘇菲也把身上的圍裙脫下甩在一旁，正準備穿鞋。「咦？你這是幹什麼？」

  「陪你一起去啊。」

  「啊，那真是太好了，你自己去吧，我看電視……」說著張俊屁股就要往沙發上坐。

  「你敢！」

  他又猛地站了起來。「開個玩笑而已嘛……」在蘇菲的「淫威」下，張俊老老實實的去門口穿鞋。

  等兩個人從大門中走出來後，蘇菲馬上雙手抱住張俊的胳膊，小鳥依人般靠在張俊肩膀上。這一下又把張俊嚇住了：「喂喂……幹什麼？被人看到多不好……老夫老妻了還玩這個！」

  「老夫老妻的還害羞！」蘇菲不在乎張俊的話，她就一臉幸福的偎在張俊身邊。

  ※※※

  是啊，自從那場告別賽後，都已經過去十五年了。

  時間過的真快呢。

  張俊宣布退役後三年，時年三十六歲的項韜在利物浦結束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從代表四川青年隊打全國青年錦標賽開始算起，在他十八年的職業生涯中，總共獲得了一次世界盃冠軍，四次歐洲冠軍杯冠軍，三次意甲聯賽冠軍，三次義大利杯冠軍，兩次世界俱樂部杯冠軍，一次英超聯賽冠軍，一次足總杯冠軍，兩次歐洲超級盃冠軍，兩次義大利超級盃冠軍。雖然這位兇悍的左後衛在職業生涯的末期大部分時間都需要坐在替補席上，但是每次披掛上場都能讓自己的防線固若金湯，著名教練安東尼奧.薩巴托評價他是馬爾蒂尼和羅伯特.卡洛斯退役之後的世界最佳左後衛。

  退役後的項韜和他的加籍華裔妻子悠幽回到了四川，他們在成都定居，並且開了一間不大的飯店，生意興隆。婚後兩人育有一兒一女，全家人在成都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當年佛洛倫薩「中國三劍客」中最小的克魯，則一直踢到了三十四歲。他將他職業生涯的大部分時間都獻給了佛洛倫薩俱樂部，直到他三十二歲的時候因為要照顧妻子的事業，舉家遷到美國，在美國大聯盟踢了兩個賽季，在2022年夏季宣布退役。隨後和自己的妻子遷回倫敦，在英國首都定居，陪伴在自己的父母身邊。

  他和法國著名女星伊莎貝爾.卡琳娜的戀愛在當年是世界足壇和演藝圈都津津樂道的話題，而他和這位女星的愛情之路也並非一路坦途，經歷了幾次情變之後兩人卻最終走到了一起。雖然他們婚後的生活也並不平靜，總會受到這樣那樣緋聞的影響，不過不管外界怎麼認為他們的關係，兩個人依然手牽著手，沒有分開。婚後兩人生有一兒，現在孩子交給爸爸帶——卡琳娜對此並不放心，害怕孩子長大了得自閉症，但她也無可奈何——由於工作原因，她必須經常往返於英國和美國。為了解除自己妻子思念孩子的痛苦，克魯也會經常帶著孩子去美國小住，他們在美國和英國都有房產。

  現在他們一家人也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卡卡也在他三十五歲的那一年宣布退役了。他在AC米蘭一直提到掛靴，米蘭俱樂部本來想要像國際米蘭挽留李永樂那樣，給他在俱樂部裡面安排一個職位，但是他拒絕了。因為和在米蘭俱樂部任職相比，他有一個更好的去處。

  張俊答應他在他休息夠了之後，讓他去自己在巴西的足球學校做校長。

  目前，卡卡還沒有休息夠呢……他和他美麗可愛的巴西妻子在巴西和中國兩地之間來回穿梭，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張俊足球生涯中的宿敵，李永樂在國際米蘭掛靴，他把自己全部十五年的職業生涯都留在了梅阿查球場。當他三十七歲決定退役的時候，他在梅阿查的地位也許只有俱樂部主席才能比他高。而當他決定離開球場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未來也全部獻給了國際米蘭：他成為了一名國際米蘭青年隊的助理教練。一年之後，他的頭銜變成「國際米蘭青年隊主教練」。這之後又一年，他的頭銜又變成「國際米蘭一線隊助理教練」。再過兩年，他的頭銜變成「國際米蘭一線隊主教練」……兩年後，在他四十四歲那年，他成為了中國國家隊的主教練，並且帶領當時並不被看好的中國隊在2026年英國世界盃上打入了十六強。

  世界盃結束之後，他辭去了中國國家隊主教練的位置，而這個時候，人們得改口稱呼他為：「國際米蘭俱樂部總經理」了。

  工作原因，他和何雯生活在義大利的米蘭，何雯每年夏天和春節都會回國探親，但是李永樂很少回來，工作太忙……

  目前，兩個人和他們的雙胞胎女兒在米蘭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安柯在和林佳結婚後展開了他們的「環球蜜月旅行」，當他帶著懷孕三個月的林佳回到中國的時候，張俊遵照承諾將一直空著的「冠軍足球學校」的校長位置給了他。雖然已經不能親自在球場上比賽，享受風吹過臉龐的感覺。但是當他看到那些孩子在他的管理下，一個個懷揣夢想努力奮鬥的時候，他就覺得好像自己的職業生命在他們身上得到了延續。

  原本是張俊的足球學校，安柯對她的感情卻最深。

  五年之後，冠軍足球學校在義大利佛洛倫薩開辦了第一家海外分校。又一年後，足球學校的分校開到了巴西，面向全南美。這家足球學校後來成為了國際足壇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在中國他們源源不斷地為中國的職業聯和各級國家隊輸送人才。在巴西他們把那些具有天賦的苗子收集起來，進行系統培養，然後送往歐洲和中國。在義大利，他們的學校甚至成為了不少歐洲俱樂部球探常駐的地方。

  目前華芳已經在籌劃著名在南非開辦第三家分校。而安柯則快樂的在三個國家來回忙碌著，能夠在另外一塊球場找到自己的價值，林佳也為他感到高興。

  現在安柯和林佳，以及他們十六歲的女兒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

  本來說買一桶油的，但是當張俊從超市裡面走出來的時候，他雙手抱滿了東西，從食品到日用品，蘇菲借這個機會又來了一次大採購。

  「早知道你要大採購嘛，我們應該把車開出來的……」張俊哭喪著臉說。

  「要走，多走走對身體有好處。」蘇菲在旁邊興高采烈的就像孩子。

  「難道我前半輩子運動的還不夠嗎？」張俊小聲嘟囔著，他沒敢讓蘇菲聽到。

  蘇菲突然停下來，然後扭頭看著張俊，讓他嚇了一跳，他以為自己的話被蘇菲聽到了。

  「張俊，楊攀的邀請你答應了嗎？」

  「哪個邀請？他邀請我的多了。成天這兒那兒的……一會兒是職業聯盟副主席的，一會兒是國家隊主教練的……」

  「邀請你參加紀念中國國家隊奪得世界盃二十周年的晚宴呀。」

  「啊，你說這事。這肯定得答應，我也有些年沒見到那些人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混得怎麼樣呢。」一說到這件事，張俊就有些興奮。「到時候李永樂和克魯這兩個常年不回國的人都要回來呢，可有的熱鬧了！」

  蘇菲捂嘴笑了：「張俊，你好像一個小孩子。」

  張俊聞言很配合的伸手去撓頭，結果他忘記了自己的雙手都抱滿東西的，左手伸出去了，正好買的食用油掉了下去……

  「啊！油……」蘇菲還沒有喊完，就見張俊的腳抬起來，在油桶墜下去的時候，伸腳出去，油桶的提手正好掛在他的腳上，而油桶這個時候還沒有接觸到地面呢。

  張俊得意的沖蘇菲笑道：「別擔心，你老公風采不減當年呢。」

  蘇菲從張俊腳上把一桶油接過來提在自己手裡。

  「沒想到竟然一晃二十年過去了。」蘇菲看著前方的夕陽嘆氣道，「有時候我翻看當年的照片，覺得好像還在昨天呢，你退役也都有十五年了。」她又回頭看向張俊。

  張俊點點頭：「大家都有好多變化呢……那個時候我們誰能想到李永樂能當上國際米蘭俱樂部的總經理？」

  「但是最有出息的還是楊攀對不對？」

  張俊一愣，然後重重的點點頭：「沒錯……但是我對他今天的地位一點都不驚訝。」他同樣抬頭西望，「不早了，我們回家吧。佳瑞該喊餓了吧？」

  「我看是你餓了吧？」蘇菲笑。

  兩人肩並肩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的夕陽將他們身後的影子拖的很長很長。在身後大型超市的旁邊，豎著一塊巨大的GG牌：

  十一名中國國家隊球員的全身像印於上，他們中有一半是在國外著名俱樂部踢球的人，另外一半則來自國內聯賽的優秀球員，由著名教練羅盛茂率領，如今這些人是中國足球新的希望。

  在這些人左上角，是一塊盤著足球的龍型標誌，下面兩行分別用英文和中文書寫的文字：

  2030 China Worldcup。

  2030 中國 世界盃。

  ※※※

  楊攀確實是所有退役了的黃金一代球員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他拒絕和AC米蘭續簽終身合同，而是返回了國內，加盟他家鄉的球隊——河南隊。

  在河南隊效力了三個賽季，幫助河南隊奪得了一次國內聯賽冠軍，一次足協杯冠軍。最後一個賽季，他已經很少出現在球場上了，這個時候的他身份是「河南足球俱樂部競技部經理兼球員」。

  等他三十八歲徹底退役的時候，沒有張俊當初走的那麼感人，也沒有在足壇中造成多大的影響。只是舉行了一個小型的新聞發布會，宣布自己退役。因為這一年來他幾乎都沒有怎麼參加比賽，所以大家對於他的離去還是有心理準備的，同時三十八歲了不退役也不可能……只有國內電視台作了一期幾年專題，回顧了楊攀的職業生涯。

  而楊攀本人也沒有閒心考慮他退役儀式。對於他來說，退役才是他真正的開始，在另外一個舞台上的開始。

  只用了兩年，他坐上了河南俱樂部總經理的位置。在任四年，幫助河南成了中國聯賽里一家極具競爭力的俱樂部。

  四年後，他被大連足球俱樂部高薪挖去，幫助大連足球全面崛起，重新奪回了中國足球「一哥」的地位。隨後，他開始在中國職業足壇倡導組建一個完全脫離與足協的新機構——「中國職業足球聯盟」。

  這個聯盟全面負責中國國內大小聯賽的操作運營事宜，而中國足協則將只管理和各級國家隊有關的事情。這樣一來，職業聯賽做到了真正和官辦機構足協分家，擁有了獨立自主權，他們不用再給國家隊的世界盃賽事和國奧隊的奧運攻略讓路了。

  在楊攀的努力，和張俊、李永樂、邱素輝等人的呼籲下，以及國內三十六支超級和甲級俱樂部老總的聯合支持下，這個計劃最終成為了現實，而楊攀也順理成章的擔任第一任職業聯盟主席。

  2026年對於中國足球是一個值得大書特書的年份。這一年，中國國家隊在經歷了長期的低迷之後，由李永樂帶領沖入了世界盃決賽圈，並且在外界普遍不看好的情況下打進了十六強，重新證明了中國足球的競爭力。

  這一年，邱素輝正式就任中國足協新的專職副主席，全面負責足協的工作。值得慶幸的是，陳煒當年留下來的那句話被得到了忠實地執行：「一定要把中國足球的職業改革進行到底！」邱素輝的前任們不管在任成績如何，最起碼他們都沒有讓中國足球的改革停步或者倒退，不管前進了多少，中國足球確實在向前走！

  這一年末，中國職業足球聯盟正式成立，楊攀就任第一任聯盟主席，中國聯賽形勢持續走高。正在穩步的趕超著有「亞洲第一聯賽」之稱的日本J聯賽。

  這一年，楊攀在他上任之後對廣大球迷的公開信上說：「……有人問我，你們這樣做得目標是什麼，這兩年來，為了爭取成立這麼一個職業聯盟，我們做了很多工作，非常艱苦。他問我，你們這麼幹是為了什麼？

  是啊，我們這麼樣為了什麼？我們的目標又是什麼？

  在這裡，我可以大聲地告訴大家，我們的目標是什麼！是讓中國聯賽成為連續不斷輸出優秀球員的亞洲第一聯賽！是讓大家真正看到公平公正公開的聯賽，讓球迷們重新回到自己聯賽的看台上，給自己的球員球隊加油！是讓中國足球擁有一個真正的，自己的造血機制！再長遠一點，要讓中國足球在未來可以成為國際足壇一支不可忽視的強勢力量，讓每一屆世界盃都要把我們列為種子！列為奪冠大熱門！我這人從不說空話大話，我楊攀說到做到！

  ……我們究竟需要什麼樣的冠軍呢？是靠橫空出世的一代球員幫助成為冠軍，然後陷入無止境的內耗和黑暗中嗎？還是讓我們從自身抓起，從改善國內足球環境開始，踏踏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最後水到渠成呢？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太簡單了，你們大家一定都知道應該選擇哪個了……等到有一天，當我們可以不用在意外人嘲笑世界冠軍的金杯是靠一代球員的崛起，靠狗屎運得來的，當我們可以自豪地，問心無愧地說：『我們是冠軍！』的時候，我想，我們所有人所做的努力也就值得了……」

  這一年的兩年前，我們國家獲得了2030年世界盃的舉辦權。但那不是因為我們本身足球水平有多高，而是因為我們的經濟發展迅速，已經成為了國際上不可忽視的力量。舉辦世界盃與其說是為了足球發展，不如說是因為我國經濟飛速發展的必然結果，是為了擴大我國在國際上的政治影響和地位。

  這一年後的四年中，上至足協主席和職業聯盟主席，下至普通球迷、球員、教練，甚至包括張俊的足球學校，每個人都在努力，努力要讓中國在以後能夠依靠自身的足球實力贏得世界盃的再次舉辦權。他們知道這條路很長，也很艱辛，但是每個人都義無反顧地去做了。四年後，當我們在家門口等著迎接來自世界各地的三十一支出線隊伍的時候，我們已經可以在世界注視的目光下挺胸抬頭的說：「Welcome」了。

  再過若干年，每個中國球迷一定都可以在外國人的目光下驕傲地說「我是中國隊球迷！」，我們也可以讓那些外國佬見到我們就興奮地說：「我們也是中國隊的球迷！」

  是的，總有那麼一天，總有那麼一天……

  ※※※

  夕陽落下了山，路燈一盞盞點燃，照亮了回家的路。

  如大家所見，張俊和蘇菲就這樣平靜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至於其他人，大家都幸福美滿的生活著呢……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