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世界 二五五章 Hero（下）

  凱爾把球交給克魯——本來馬斯切拉諾在場上的話，他應該交給馬斯切拉諾，再讓阿根廷人來決定怎麼進攻，但是現在克魯既是前腰，也是後腰。

  克魯接到足球，卡卡在前面象徵性的阻攔了一下——他體力也所剩無幾了，他知道身後還有皮爾洛和加圖索，乾脆交給他們。

  面對皮爾洛的防守，克魯左腳支撐身體，然後在跑動中，右腳抬起來在足球上面虛晃兩下，讓皮爾洛拿不定主意，緊接著自己猛地把足球向右側一撥，然後加速突破！

  皮爾洛移步趕過來，克魯卻有猛然急剎車，然後身體狠狠撞上了來不及收腳的皮爾洛身上，在兩人身體接觸的同時，克魯的左臂微屈，很隱蔽的用胳膊肘戳在了皮爾洛的肚子上面。

  克魯再次啟動，皮爾洛卻只能捂住自己的肚子然後跪在了地上。

  主裁判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卻沒法吹哨暫停比賽，因為剛才兩人的身體接觸是屬於正常範圍。

  克魯順便報復了皮爾洛之後，帶球直闖加圖索。

  

  在接近加圖索的時候，加圖索已經做好了沉身的準備，防止他的突破，卻沒想到克魯突然一個急停！然後不等加圖索反應過來，馬上接一個「牛尾巴」假動作！

  足球在他右腳上面左右甩動一下，猛地從加圖索左側鑽了過去！

  克魯順勢就要突破，無奈之下的加圖索只能雙手攔腰抱住了克魯，就像柔道一樣把他摔倒在地！

  「嘟！！」

  傲赴沙爾克和佛羅倫斯都只有一個聲音：「罰他下去！」

  佛羅倫斯球迷們憤怒的揮動著拳頭，似乎想親自衝到場上去教訓那個加圖索一樣。

  主裁判掏牌了，不過不是紅牌，而是黃牌。加圖索吃到了黃牌，現在AC米蘭後防線上已經沒有人身上沒牌了。為了一個冠軍杯冠軍，他們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足球距離球門大約二十七米，稍稍偏左。

  張俊一路小跑從禁區跑到了犯規地點，然後從華金手裡接過足球，用力踩了踩主裁判指的草皮，再把足球謹慎的放在上面，不讓它來回滾動。

  楊攀、加拉迪諾、卡斯特倫、卡卡、安布羅西尼五個人排成了人牆，擋在球門的近角，而阿比亞蒂則守在遠角，禁區裡面佛羅倫斯和AC米蘭的球員們糾纏在一起。

  看台上AC米蘭的球迷不停的噓著張俊，來干擾他罰球。而佛羅倫斯球迷則用歌聲來壓制對方的噓聲，為張俊打氣。

  包廂中的蘇菲緊張的注視著球場內，和她緊張的還有身邊的任煜地。實際上整個包廂裡面沒有人是輕鬆的，AC米蘭方面也很緊張。

  張俊把足球擺好，然後開始後退，後退，再後退，他後退的助跑距離已經超過了他平時習慣的五米，而增加到了八米。助跑這麼長的距離，難道他想打力量？硬抽？

  楊攀看著面前的張俊，他一手擋住自己的襠部，一手擋在脖子前面。微微側著頭，對這個球也很緊張。

  ……

  「任意球是什麼？看上去它似乎只比點球難點，因為沒有人干擾你。可實際上那是最難的一種得分方式。你是一個前鋒，你有無數種可以得分的方法，你確定真的要學習任意球嗎？」這是當初他找到巴喬，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跟他學任意球的想法後，巴喬反問他的。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學習任意球，因為就像巴喬說的一樣，一個前鋒可以有很多種把足球射進球門的方式，沒有必要一定要在任意球上面下功夫，所以世界上踢任意球踢的好多數都是中場和後場球員，前鋒很少。也許只是單純的對於偶像的模仿，希望自己能夠擁有像偶像一樣的踢球方式。或者只是想討好偶像，多找點話題和巴喬套近乎。

  「嘿，張，你是我見過最具有天賦的球員，不管是哪一方面，任意球也包括在內。」這是他在很快就能把足球從二十五米的距離送進球門的上角之後，巴喬驚訝的看著張俊說的。

  ……

  二十七米，有點遠了，不過沒有關係。

  「這是佛羅倫斯的一次進攻機會，他們現在獲得了一個前場任意球。這場比賽佛羅倫斯獲得了不少這樣的機會，不過張俊都沒有把握住，一次都沒有把握住！我們擔心張俊在任意球上面的狀態，最近他依靠定位球所打進的球明顯減少了，也許他並不在狀態。我倒覺得這個距離的任意球讓項韜來主罰更合適。」

  項韜果然跑了上來，他看看張俊：「要我幫忙嗎？」

  張俊看看人牆，然後看看項韜，接著搖搖頭：「他們都知道這個球是我主罰，你的假動作就多餘了，不用，你去禁區前面，準備補射吧。萬一我沒有罰進的話……」

  項韜聽話的跑到了禁區弧頂地帶。

  「哦！看樣子就是張俊主罰了！」

  我是隊長，關鍵時刻我應該勇於承擔責任，這個球當然我來主罰了，現在在場上的隊友們哪個任意球能比的上我嗎？

  米蘭的人牆還在磨磨蹭蹭的和主裁判周旋著，主裁判退，他們就進一步，主裁判上來了，立刻就乖乖的後退回原來位置。

  主裁判退開，米蘭的人牆又向前蹭了半步，不過這個時候主裁判已經不想再這樣和他們推磨下去了。他高舉右臂，然後再放下，接著吹響了哨子。

  張俊開始助跑！

  不過他沒有正對著足球跑，而是突然拐向右側，然後再次變向，從足球的右邊向左邊助跑！他要用左腳射門，而不是之前人們所猜測的右腳！

  助跑距離太長，讓本來熟悉張俊踢球方式的米蘭球員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人牆在起跳還是不起跳，什麼時候起跳上面產生了一些分歧。

  結果就是楊攀和卡卡起跳了，卡斯特倫卻沒有跳，吉拉迪諾也起跳了，卻跳早了。

  足球就從那個沒有起跳的卡斯特倫的頭上鑽了過去！

  在卡斯特倫身邊的楊攀跳起來眼睜睜看著足球從他面前飛過去，想用頭去頂，可偏偏頂不到！

  阿比亞蒂一看張俊的起跑，就知道他肯定是射近角，於是飛身向球門近角撲去。

  可是他沒有想到足球竟然貼著人牆的頭頂飛了過來，這個的後果就是足球高度很低，而不是阿比亞蒂設想的上角！

  他此時此刻已經騰在空中，對於足球無能為力。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足球打在門柱上面，或者直接射在門框範圍以外。

  上帝啊！

  「唰！」足球撞在球網上面的聲音。

  「Its 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al！！！」解說員揮舞著雙臂瘋狂的吼道。

  傲赴沙爾克沸騰了！

  佛羅倫斯沸騰了！

  那些徹夜守候在電視機前的中國球迷也沸騰了——當然，除了鐵桿米蘭球迷。

  蘇菲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很沒有淑女氣質的大聲叫著：「Goooal！！」

  任煜地沒有她那麼興奮，只是把頭埋低，然後雙拳緊攥在自己的胸前，不停的抖動著。

  原本緊張的都不敢坐下去的薩巴托猛地將身邊的迪利維奧緊緊摟住，拳頭還在迪利維奧後面不停的揮舞著。

  興奮的張俊不斷的撕扯著球衣，仿佛要將這件球衣扯碎。他嘴裡還在不停的嘶吼著，吼著誰也聽不清楚的話。佛羅倫斯球員的沖了上來，將他緊緊圍在裡面，他們高舉右臂，和張俊一起嘶吼著。

  「全場比賽第八十六分鐘！一個神奇的時刻，張俊用一腳二十七米的直接任意球為佛羅倫斯扳平了比分！之前誰也沒有想到他能夠進球！我們真是愚蠢！對於這樣的殺手，只需要閃光一秒就足夠了，因為他是天才！只有凡人才需要九十分鐘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努力，天才只需要一次就足夠了！」

  「萬歲！張俊！萬歲！佛羅倫斯！！」傲赴沙爾克和佛羅倫斯都只有這一個聲音！

  米蘭球迷先前點燃的焰火現在來看，依然孤零零的綻放在看台上某個角落，已經沒有人還記得它們了。

  卡卡跪倒在場上，無奈的看著慶祝進球的佛羅倫斯球員，這個時候被對方扳平比分，是相當殘酷的。

  和他一樣茫然無奈的還有其他的米蘭球員。

  巴斯滕很痛苦，非常痛苦，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他內心的感受。他最看好的球員給了他的球隊當頭一棍。

  ※※※

  短暫的慶祝之後，比賽很快重新開始。雙方都知道時間所剩無幾了，這個時候也許拖入加時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有人不這麼認為。

  「為什麼要打加時？現在我們士氣正好，狀態正好，一切都正好，為什麼還要等休息一個五分鐘再去重新比賽？沒有加時，沒有！要麼就在這剩下的四分鐘之內解決掉對方，要麼被對方解決！」薩巴托對勸他打加時的迪利維奧瞪眼道。

  「嘿！張俊！嘿！克魯！嘿！嘿！你們所有人！給我聽著：進攻！進攻！跑到筋疲力盡還要他媽的給我進攻！拿下這場比賽，我們就是歐洲之王！」他衝到場邊對場內的球員們喊道。

  短短四分鐘，在算上補時——頂多補五分鐘，還有九分鐘。這時間足夠發生一切，或者擴大比分，或者被反超比分。

  所有人都拿出了所剩下的最後的力氣和鬥志，咬牙也要堅持到比賽結束，要麼戰勝對手，要麼被對手打敗。但是絕對不會提前認輸！

  卡卡猛地直塞，楊攀高速插上，可是他剛剛接到足球，身體就突然飛了出去！

  項韜！是他衝上去將速度已經起來的楊攀撞了出去，用犯規攔截了米蘭這次進攻。如果說張俊和楊攀踢球是很敬業，很職業的話，那麼項韜踢球就是拼命的。他才不管衝撞會不會影響他的世界盃，現在這一刻，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撞上去的話，楊攀十有八九會突破過去，然後威脅到弗雷把守的球門。

  兩人滾在地上，主裁判跑過來對著還在地上的項韜出示了一張黃牌。這個時候楊攀已經沒有功夫去理會主裁判為什麼不向對方出紅牌，他從地上蹦起來，然後快速的把任意球開出，踢給了卡卡。

  卡卡在禁區外面起腳遠射，卻讓弗雷將足球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

  米蘭的球迷們高唱《米蘭，米蘭》為球隊打氣，而佛羅倫斯的球迷們就高聲叫罵著：「去你媽的米蘭米蘭！去你媽的米蘭王朝！！萬歲佛羅倫斯！萬歲佛羅倫斯！」

  球場上的緊張氣氛傳染到看台的每一個角落，就連很中立的中國隊一行人，一個個都緊攥拳頭，身體微微發抖，看著場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一個精彩的瞬間。

  ※※※

  克魯在中路拿球，他沒有帶球而是分給了加斯巴洛尼，然後自己向前跑，然後加斯巴洛尼再把足球傳給他。兩人做了一個二過一！

  接球後的克魯順勢把足球向中路一帶，然後加速沖了上去。他沒有選擇退讓或者分球，而是認準了米蘭禁區中路，打算生突！

  「攔住他！！」米蘭的球迷們大聲喊道。

  皮爾洛在左邊，加圖索在前面，兩人已經形成了夾擊之勢。看上去克魯已經插翅難飛了。

  皮爾洛伸腳去捅球，克魯左腳向內側一拉，把足球拉了回來，讓皮爾洛撲空了，緊跟著他馬上一個轉身，用身體擋住了不老實的加圖索。

  「該死的！再上去一個人！不能讓他進禁區！」阿比亞蒂在球門前吼叫著。

  在克魯眼前，禁區線近在咫尺，要想突進去卻又寸步難行！在他面前，已經有兩個米蘭球員阻攔。可是他還是打算硬闖。

  腳下很快的一個交叉，讓加圖索想伸腳又不敢伸腳，然後猛然把足球從加圖索的襠下輕輕磕了過去，跟著，克魯就要跳起來繞過加圖索！

  只要他能繞過去，他就算進禁區了。

  可是在加圖索身邊的米蘭後衛揚庫洛夫斯基猛地向克魯壓來，將他撞了出去！克魯摔倒在禁區裡面！

  「嘟！」哨音再次響起。

  「點球！！」

  「放你媽狗屁點球！」這次輪到米蘭球迷們罵了。

  「克魯倒地，米蘭犯規！不過這個地方……到底是不是點球呢？讓我們再來看看慢放……」慢鏡頭顯示足球雖然在禁區內，可是揚庫洛夫斯基撞的很及時，犯規地點是在禁區外面的。

  場內主裁判也沒有指向點球點，而是站在犯規地點，高舉手臂。示意這是一個任意球。

  對此薩巴托相當不滿：「主裁判是瞎子！瞎子！這應該是點球！」他才不管慢鏡頭裡面準確無誤的告訴觀眾那是一個任意球的事實，在他看來，所有不利於本隊的判罰都是主裁判的問題。

  巴斯滕在場邊踱來踱去的顯得很緊張。剛才讓張俊打進了一個二十七米的任意球，現在又送給對方一個十八米的任意球，按照張俊的狀態，這個球……

  「人牆！人牆！上去七個人排！」他在場邊大聲吼道。

  果然，張俊又抱起了足球，然後走到裁判指定的地點，將足球穩穩放在地上。

  「這是佛羅倫斯的機會！現在時間已經進入了傷停補時！張俊能否再用一腳任意球將米蘭踢入地獄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但是這個任意球並不是張俊主罰，因為他把足球放在地上，就閃到了弧頂地帶，而讓給了後退十米助跑的項韜。看著不是張俊主罰，不少人鬆了一口氣，在他們嚴重，項韜遠沒有張俊具有威脅。

  「竟然是項韜主罰，真想不通張俊為什麼要把這個機會讓給一個後衛！」

  米蘭的所有球員都回防到了禁區裡面，而佛羅倫斯除了一個中後衛博內拉和門將弗雷之外，也都衝到了前場。

  蘇菲已經緊張到捂住了眼睛，不敢再去看場內。

  而一向堅強的薩巴托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背對球場，緊緊抓住替補席的頂棚，嘴裡念念有詞。

  所有人都緊張的注視著球場。

  但是也有不少人就像蘇菲和薩巴托一樣，低著頭不敢去看。不管是米蘭的人還是佛羅倫斯的。

  「如果是項韜主罰，我們絕對不能跳，絕對不能！」楊攀高聲提醒著他的隊友，「寧肯讓足球打在我們身上，不許起跳，不許閃避！」

  主裁判向後退出禁區，然後看了看人牆和罰球的項韜，接著他吹響了決定命運的哨音。

  項韜開始了助跑，他助跑如常，奔著足球而去。

  十米的助跑距離只是一剎那，項韜跑到了足球前面，掄腿！一撥！

  一撥？

  是的，項韜橫傳了！

  傳給誰？

  張俊！

  「見鬼！」內斯塔猛地向張俊衝去。

  張俊原地掄腿，他要直接抽射！

  堅決不能讓他射門！內斯塔抱著這樣的想法橫身沖了過去，企圖用自己的身體阻攔住張俊的射門。

  與此同時，人牆裡面的楊攀也轉身向張俊的左側沖了過去，他幾乎是本能的衝到那個地方的，就像他相信張俊一定會頂進他的傳中一樣，他相信內斯塔是絕對攔不住張俊的——因為張俊根本不會直接射門！

  果然，張俊突然一個急停，掄下去的右腳踩在了足球上面，並沒有射出去，內斯塔撲空了，整個人從張俊腳前劃了過去！然後張俊再把足球輕輕向前一推，越過內斯塔，衝進了禁區！

  他衝進去的方向正好就是楊攀所在的地方。

  張俊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剛剛轉身過來的楊攀，兩人距離非常近了，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

  「在佛羅倫斯取得成功給我們瞧瞧！」

  「就算親手將米蘭的冠軍搶走也可以嗎？」

  「如果你有這個能力，就來試試吧！」

  ※※※

  這一刻，我等了好久，張俊！楊攀瞪著張俊。

  我也是，楊攀。

  來試試吧……

  來試試吧！

  楊攀張開了雙臂，打算攔住張俊。

  卻沒想到張俊右腳把足球輕輕向右側挑起，然後身體猛地靠在了左邊楊攀的身體上，楊攀被撞的身體晃了晃，但是他堅持著沒有倒下去，反而還奮力向張俊壓去。他不認輸，他絕對不會認輸！

  張俊一隻手抓住了楊攀的衣服，身體靠在楊攀身上，左腳支撐整個身體，右腳掄起來，直接凌空抽射！

  楊攀被他隔在身後，毫無辦法！

  這是一條人影沖了過來，打算用腳去攔。可惜的是他慢了一步！

  「卡卡沒有攔住！」

  阿比亞蒂飛身向足球撲去，但是面對張俊近在咫尺的大力抽射，他的反應依然慢了。

  足球狠狠砸在橫樑下沿，然後再彈了進去！彈進了球門！

  楊攀身體跟著足球後仰，終於倒在了地上，張俊也跟著倒在他身上。

  兩人都清清楚楚的看見足球……進了！

  楊攀把目光從球門裡面移到了深藍色的夜空，他腦子一片空白。

  張俊則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就是如此簡單的一個起身過程，他摔了三次，才勉強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張開雙臂瘋狂的向場邊跑去，一聲怒吼！

  可是他剛剛跑出米蘭的禁區，就被克魯從身後拖倒了，然後壓在身下。

  更多的隊友們衝上來，跳起來，壓下去。

  「我們贏了是不是？我們是歐洲冠軍是不是？是不是？！」

  「是的，是的，我們就是他媽的歐洲冠軍！」

  ※※※

  「球進了！球進了！球進了！」電視機裡面傳出來的怒吼，讓整個佛羅倫斯城沸騰了，所有的酒吧，所有的家庭，市政廣場，阿爾諾河畔，每個角落，都爆發出巨大的吼聲。

  啤酒被人們撒上了天，汽車的喇叭不停的被按響，無數雙手臂在揮舞。

  和這邊一樣，傲赴沙爾克是佛羅倫斯人的天下，他們點燃了準備以久的焰火，拿在手中揮舞著，高聲吼道：「萬歲！我們是歐洲之王！我們將世界踩在腳下！我們無敵！」

  捂住眼睛的蘇菲聽見一聲哨響，然後過了一會兒……也許很長，也許很短，她聽見整個體育場的歡呼聲，她感覺到整座體育場都在顫抖，都在震動。然後任煜地猛地拉開了她的手，興奮的向她喊道：「快看看！快看看！張俊，張俊！我們領先了！3：2我們領先了！」

  蘇菲瞪著眼睛看著被隊友們壓在身下的張俊——她其實是看不見的，但是她看見了一隻手，手腕上有一抹紅色很耀眼。她這次沒有哭，儘管她依然緊緊咬著嘴唇，可是沒有哭出來。這個時候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能夠哭呢？

  扭頭看看任煜地，他興奮的笑臉就仿佛一個學生一樣，哪兒還有一個主席的威嚴呢？

  在聽見球場傳來歡呼聲的同時，薩巴托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他低垂著頭，已經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迪利維奧從背後抱住了他，在他耳邊大聲吼道：「快看啊！我們贏定了！我們贏定了！是張俊那小子，我們是歐洲之王！貨真價實！我們真的做到了！」

  「歐洲之王，真難以想像……」薩巴托喃喃道。

  「真是令人難以相信！難以相信！」在喧鬧的球場內，現場解說的解說員拼命嘶吼著，能讓自己的聲音清晰的傳遞到電視機前的每個人耳邊。「多麼神奇的一刻啊！在最後六分鐘之內連追兩球，佛羅倫斯完成了偉大的逆轉！而實現這種奇蹟的正是他們的隊長，本屆歐洲冠軍杯的最佳射手，偉大的前鋒張俊！！他用一個帽子戲法統治了這場比賽，他的兩個致命進球讓米蘭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這就是宿命，從米蘭錯誤的放走了張俊開始，宿命！如果佛羅倫斯最終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拿到他們俱樂部歷史上的第一座歐洲冠軍獎盃，張俊是當之無愧的佛羅倫斯英雄！」

  博斯克沒有打擾解說員興奮的發揮，他面帶微笑的看著場中興奮的佛羅倫斯球員。

  之前他說過，這場比賽需要一個英雄，讓人們把注意力從不斷的紛爭、爭執中轉移回到足球本身。

  這個時候，張俊就橫空出世了。

  好一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