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斷劍之軀

  沙啞而蒼老的聲音，從樓上傳出，喝止了灰衣執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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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堂主！」

  就見樓頂，站著一名神色冷峻的黑衣老者，目光嚴厲，給人極大的壓迫力。

  「拜見堂主大人！」

  宗務堂大廳處的其他外門弟子，見到老者，臉色微變，同時跪了下來恭敬行禮。

  此老，乃是宗務堂堂主，一身修為達到武道九重。

  武道十重，每三重一道坎，一步步逼近肉身的極限，越往後越難突破。

  整個青雲宗內，除卻宗主以外，能有武道九重修為者寥寥無幾。就算是放眼整個天水國，王堂主也算是有數的高手，實力強勁。

  平日此老，坐鎮宗務堂，很少插手具體事務。

  「揚執事，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的沒錯，不過他既然通過你的考驗，就別在為難了。作為賠罪，你負責給他發放宗門衣物和入門功法與兵刃吧。」

  「是是是，堂主說的對，屬下一定照辦。」

  老者見狀微微點頭，看了眼林雲，轉身離去。

  灰衣執事鬆了一大口氣，還好堂主沒有責罰與他，今日算是走了大運。

  可想到自己堂堂執事，還要親自給這劍奴發放衣物，挑選功法兵刃，頓時有些的不爽起來。

  「跟我來吧。」

  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揚執事帶著林雲，朝二樓而去。

  看著林雲消失在二樓處，大廳中的青雲宗弟子，都道這林雲運氣真好。

  若非王堂主現身，這林雲今日必然還有的苦頭吃。

  至於躺下的周平，只能自認倒霉，已沒人在乎他了。

  宗務堂二樓，乃是宗門要地。

  整個青雲宗收集的功法和武技，大都擺放在此。新晉外門弟子都有一次，免費選擇功法和武技的機會，之後便要有所貢獻才可兌換。

  「先選功法吧，達到武道三重皆可修煉內勁，這裡是內勁功法的擺放處。」

  揚執事帶著林雲，來到一排書架前，用手一指便不願多說。

  林雲也不見外，來到書架前，一門門功法被他快速翻看著。

  「青雲決，風雷勁，碧水訣……」

  瞧見林雲翻看的速度，揚執事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弄的神色。劍奴就是劍奴，翻得這麼快，怕是一本都看不明白。

  若有點眼力，就知道該求我解答，如何選擇。

  「揚執事，在下選擇這本。」

  「純陽功。」

  揚執事接過來一看，臉色不由古怪起來，內心冷笑不止。

  修煉純陽功者，內勁厚重剛猛，可此功法修煉緩慢，宗門內選擇此功者最後大都放棄。

  「你確定？」

  「確定了。」

  灰衣執事笑道：「有眼力，這功法不錯，很適合你。」

  林雲察言觀色，知道這灰衣執事，笑裡藏刀，不安好心。

  不過剛才片刻，他已經將書架上的功法概要，全都看了一遍。

  一字不拉，皆印在腦海中。

  綜合考慮之後，才選擇了這本純陽功，武道十重都是打磨肉身。純陽功內勁厚重剛猛，無疑最為契合。

  接下來武技選擇，武技和功法一樣，等級分為基礎、中等和高等。

  林雲挑選了一本中等劍法流風劍法，此劍法以殺傷力巨大和靈巧著稱。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流風劍法，對悟性要求頗高，好些內門弟子都難以練成。」

  揚執事見林雲，又選擇了一本「錯誤」的功法。

  心中想道，畢竟是堂主交代的差事，該點撥還是點撥一番，免得落下把柄。

  「無妨，多謝揚執事提醒了。」

  「不識好歹！」

  揚執事臉沉下來，小聲嘀咕一句，不再理會林雲。

  宗務堂兵器閣。

  既然武技選擇了劍法，兵刃自然要選擇劍，揚執事不給他挑選的機會隨意遞過來一柄。

  揚劍出鞘，林雲打量一番，看著三尺劍身還算滿意。

  此劍由青鋼千百次鍛鍊而成，宗門弟子的標準佩劍，做劍奴時林雲見過許多。

  觀劍身紋路，應屬青鋼劍中的上好層次。

  咔擦！

  毫無徵兆，劍身突然斷裂，晃蕩一聲落在地上。

  手中長劍，只剩下半截。

  「怎麼回事？」

  揚執事上前奪過劍身，看了半天也不明白，咒罵道：「換一柄吧，宗門採購青鋼劍的人，又以次充好了。」

  咔擦！咔擦！咔擦！

  連換三把，每一把都毫無徵兆斷裂，揚執事上下打量著林云：「你這劍奴，不會在搞事吧？」

  林雲一手養劍術，在青雲宗內，也算小有名氣。

  連續四柄青鋼劍，都無端炸裂，讓揚執事有些懷疑起來。

  林雲心中也是疑惑不解，沉吟道：「我沒這本事，更不會隨意搞事。要不，執事大人，讓我自己來選？」

  「想得美，你等著！」

  揚執事瞪了林雲一眼，在兵器閣內廢劍堆積的角落鼓搗起來，片刻後眼前一亮。

  摸出一柄鏽跡斑斑，滿是塵埃的舊劍，不由分說的遞給林雲。

  不等林雲拔劍出鞘，強行將其推出去：「你回去之後試劍，別在這裡弄了，你要再弄斷，老夫可真沒劍給你用了。」

  連續斷了四柄劍，林雲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作罷。

  臨別之際，揚執事看向林雲道：「這流風劍法你確定不換了？」

  「不換？」

  「呵呵，有志氣。這功法要求的悟性之高，根本不是你這劍奴能想像。你現在不換，日後求著老夫來換，老夫也不會給你換的！」

  「告辭。」

  對於林雲的堅持，介懷在心的揚執事心中冷笑一聲，有你求我的時候！

  兩個時辰後。

  林雲的小木屋前，他換上宗門服飾。內穿白袍，外面套著青色長衫，俊秀的面孔顯得精神許多。

  木屋前的空地上，劍聲呼嘯，林雲持劍而舞，動作行雲流水，揮灑自如。

  若揚執事在此，定然會驚出一聲冷汗，不敢置信。

  常人半月時間，都無法熟練的流風劍法，在林雲手中居然信手拈來，隨心所欲。

  「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兩個時辰下來，林雲便初窺門徑，將流風劍法基礎劍招領悟完畢。

  除卻基礎劍招，流風劍法還有三大殺招，聚劍成風、回光流影和風過無痕。

  劍法離小成還有段距離，不過想來，也要不了多久。

  打量著劍身，林雲若有所思，這是揚執事丟給他的舊劍。

  劍寬兩指，劍長三尺三，劍刃無光。劍身呈青褐色，看上去又老又舊，毫無光澤。

  輕輕敲在上面，沉重的劍身，並沒有傳來清脆的金屬聲響。

  林雲料定，這應該是由一根金屬木，直接打磨而成。

  除了金屬可以鍛造劍身以外，獸骨、山石、金屬木都可以成劍，只是較為罕見罷了。

  金屬木，並非正式名字，指的是一些可以媲美金屬硬度的銳利草木。

  洪老在教他養劍術時，給過他一本百花劍譜，上面有世間諸多名劍的記載。

  其中不乏一些稀世寶劍，便是由天然草木，打磨而成。

  有許多草木，都可以成劍，最知名當數遠古建木。

  手中這柄劍，瞧不出源頭。

  不過其色澤黯淡，毫無靈氣，來頭再大，怕也是一柄廢劍了。

  草木成劍，最看重的便是渾然天成的道韻和靈氣，若無特殊養護。日久年長，靈氣流逝，道韻不存，還不如尋常凡劍。

  但林雲還是很開心的，起碼此劍，沒有在斷。

  好生保養，勉強夠用。

  收劍歸鞘，林雲取出純陽功，有些期待的道：「該修煉內勁了。」

  不修煉內勁，永遠都沒有出路，武道三重才算是真正的武者。

  盤膝，閉目。

  感應到體內的內勁後，林雲以純陽功，小心翼翼的運轉著體內的內勁。

  初始，並不熟練。

  勁氣在體內亂亂竄，難以把控，如泥鰍一般。

  等到熟練掌控，天色已黑。

  伴隨著漫天星光，林雲心中期待，已然達到頂點，終於能成功運轉純陽功了。

  心神下沉，純陽功運轉，林雲進入某種玄妙的狀態。

  隨著內勁在體內的流轉，他竟然能看清體內五臟六腑，奇妙無比。

  內視！

  武道三重修煉功法後，便可以內視肉身五臟，從而真正踏上武者之路。

  只不過沉浸在功法修煉中的林雲，並沒有注意到。

  體內丹田上方的神秘空間，一柄古老的斷劍獨存，劍柄還纏著九根鎖鏈蔓延在黑暗之中。

  在其運轉純陽功時，有些許靈光，灑落在斷劍之上，泛起絲絲漣漪。

  伴隨著靈光的灑落，鎖鏈的末端，在黑暗中激盪。

  詭異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