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被揭開的過去

  博彥領命，剛走兩步，謝凌又道：「查查是誰幫他逃的，找出來，一併解決了。」

  即使謝溢詐死，但是想從他關押的地方逃離，不是那麼容易的，這其中，若是說沒人幫他，謝凌不怎麼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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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歡回了房，想起謝溢說的話，有些出神。

  那乞丐是謝溢，容歡曾在謝凌的記憶碎片裡見過，雖然幾年後樣貌略改，但是眼睛還是沒有多大變化，一樣的猙獰。

  容歡沒殺了他，因為她知道他命不久矣，再說，謝凌的事，肯定想自己動手解決。

  她只是在猶豫，要不要去看看這顆回夢珠？

  謝溢見她就是為了給她這顆回夢珠，回夢珠算是一種高端的法器了，就是可以將人的記憶導出來，存放，等到遲暮之時，再拿出來回溫美好的回憶，類似現代拍攝視頻儲存一個道理。

  容歡知道謝溢給她這顆回夢珠的心思，也知道這回夢珠裡面導入的，絕對不會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怕是，他拼命想掩藏的過去。

  謝溢不就是想讓謝凌重新被打回原形，想毀掉他辛苦建立起來的光明形象，想讓夜闌天雪厭惡他。

  可惜，他註定是要打錯算盤了。

  她猶豫要不要打開，並不是介意，也不是嫌棄，只是覺得偷看人隱私不應該，可是，腦海里又被謝溢那句話給影響了。

  「夜闌大人不想知道他過去過的如何嗎，不想知道他怎麼熬過來的嗎，不想知道，他受了多少苦嗎？」

  說實話，她想知道，想多了解他一點。

  半晌，容歡還是沒忍住拿起了回夢珠握在手心，而後布了一個結界，對著珠子施了一串法決。

  神識進入到了回夢珠里。

  還是記憶碎片裡看到過的大院，高牆紅瓦，僕人成群，在南城這是一個繁榮的家族。

  可是這繁榮的背後，也布滿著見不得人的骯髒。

  雅致寬闊的書房裡，一華服男子抿著茶，面色淡淡，他面前跪著他的第七個兒子，一個歌女之子，外室之子。

  一個出身無比卑微的人。

  十五歲的謝凌眉眼已經十分出塵，一身洗的泛白的衣服，連管家的衣服都比不上。

  他戰戰兢兢的跪在書房中央，聲聲祈求，「父親，父親，我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把我送走，我不逃了，再也不逃了，我可以去莊子裡做苦力，也可以去守陵，我什麼都可以去做，我只求求您，別把我送過去。」

  華服男子是謝全，他望著地下惶恐的孩子，嘆了口氣，倒是有幾分無奈慈父的感覺，可是說出口的話，卻能讓人墜入地獄，渾身冰涼，「凌兒，你何必這麼害怕呢，為父只不過是讓你去周家主身邊學習兩天，過幾天就去接你，這多好的機會呢，你不是還未修行過，周家主最喜歡招收弟子了，你乖巧點，周家主不會虧待你的。」

  他安撫，「去吧，別怕，好好聽話，莫要惹得人家不快。」

  「不然，你娘親就要傷心了，她身體不好，這一傷心，怕是又要加重病情了，凌兒，你那麼孝順，怎麼會讓你娘親擔心呢，是不是？」

  「你放心，你這一走，父親會讓人好好照顧著你娘親的。」

  謝全說的很是輕鬆平淡，仿佛在討論著一件吃不吃飯的事兒，他幾次三番提到母親，看似慈愛的眉眼裡讓謝凌不寒而慄。

  再多的祈求沒在說出口，他就那麼呆呆的，嘲諷的，無力的，怨恨的望著眼前這個他稱之為父親的人。

  周家主不知何時見過謝凌一面，瞧上了他，不過五顆四品聚靈丹而已，不過是對謝溢那個阿斗有一絲幫助而已，謝全果斷的同意了，哈哈哈。

  嫡子是子，庶子，不是。

  謝全無視他的怨恨，淡淡吩咐，「來人，帶七少爺回房沐浴梳洗，然後送到周府去玩兩天。」

  下人立刻領命，將無力的謝凌拖了出去。

  周家主，面上一派君子，可是，四城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的變態嗜好。

  被送過去，他有命回來嗎？

  可是，他有反抗的餘地嗎？

  謝凌閉眼，被殘酷的命運牽扯著跌跌撞撞的走。

  迎面碰到母親，十姨娘哭的兩眼通紅，她抓著兒子的手，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阿凌，娘害了你，娘錯了……

  謝凌有些麻木的神情被母親的哭聲喚回，他勉強笑了笑，說：「娘也是為我好，阿凌不怨，娘回去歇著吧，過幾天，阿凌再回來看您。」

  說完，不待母親有何回應，他就被那些僕從粗魯的推走了，「趕緊梳洗換衣服去，還耽擱什麼。」

  十姨娘哭的眼前一片模糊，都看不清兒子的身影，自責愧疚將她淹沒，這個軟弱的女人，終於鼓起勇氣，跑了過去，想把架在兒子身上的劊子刀推開，她想保護她的兒子。

  可是，沒用。

  還未走兩步，就有兩個護衛將她強制帶回了房，十姨娘哭喊，「阿凌，不要管娘了，找機會走吧，走吧，再也不要管娘了。」

  謝凌腳步一頓，再回頭，母親已經被強行帶走了，他垂眸，五指緊緊的攥著，攥的骨節泛白。

  怨恨瘋狂滋長，燃燒著他的理智，他多想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將母親護在自己的背後，可是，他沒能力。

  他只有忍，他默默發誓，只要他不死，終有一天，終有一天，他要所有傷害過他的人付出代價。

  謝凌被推搡回了房，下人們很快送來一襲乾淨出塵的白衣，沐浴的水也備好了，幾個五大三粗的侍衛守在門外，催他快些，不要妄想磨蹭時間。

  謝凌仿若未聞，半晌，才木木的走過去，當他看著水中倒映出的樣貌時，忽的自嘲的笑了起來。

  謝凌心思敏感，隨著年歲增長，那稚嫩的臉愈發英俊，少有的英俊，他深知人心險惡，知道沒有任何能力之時，好看的皮囊只是招禍的引子。

  他劃傷了自己的臉，儘量在府里讓自己活得無聲無息，而後偷偷溜出去，幫人做工賺點錢，偷偷積攢，盤算著帶母親離開。

  他終於積攢了些碎銀，又使手段偷了官家的錢袋，五六十兩銀子了，可以帶母親走了，他歡欣雀躍，終於有能力離開這裡，終於可以自由了，他相信自己養得活的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