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找上門來了

  我們村有兩個怪人，一個是村東的田老頭，也就是我爺爺田有財，另外一個就是村西的毛奶奶，村里人都叫她毛老太。

  他們兩個都是十幾年前搬到村里來的，沒有知道他們來自哪裡。

  爺爺做的營生是替人挖墓，能毛奶奶的職業卻是神婆子。

  村里哪個小孩子有個頭疼腦熱的都先去找她，大部分毛奶奶都能治好，剩下的按她的說法就是「實病」，要到醫院才行。

  以前我還和爺爺開玩笑，他們兩個可以湊到一起，也算是老來有伴，被爺爺摁在地上一頓胖揍。

  我肚子裡的小老鼠似乎越來越多，肚子也脹得像懷孕的娘們一樣，忙找了件大衣裹在身上向村西跑去。

  毛奶奶正在吃飯，看到我就問我要不要一起吃。

  我現在哪裡還吃的下東西？忙把大衣解開，告訴她我肚子裡有墳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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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奶奶忙從裡間抱出了一隻黑貓放到我懷裡，嘴裡對我道：「耗子最怕貓了，你抱著小黑就沒事了。」

  我本來還有些懷疑，想不到黑貓在我懷裡「喵喵」叫了兩聲，肚子竟然就真的不疼了，裡面的墳耗子也一動也不動了。

  毛奶奶冷著臉問我是不是跟我爺爺去給人家挖墳了，要不怎麼會被墳耗子鑽進肚子裡去。

  聽我說墳耗子是馮小花送給我餃子變的，毛奶奶感到十分意外，皺眉道：「馮家那小丫頭怎麼會這些歪門斜道？」

  這我怎麼知道？

  毛奶奶告訴我墳耗子最喜歡吃的是死人肉，黑貓雖然可以嚇得它們不敢亂動了，想把它們引出來還要找些死人肉來才行。

  「現在大白天的不方便，等晚上讓你爺爺帶你去張村，聽說有一家三口都死了，從他們身上弄點肉把墳耗子引出來就沒事了。」

  毛奶奶說這些話時臉上一片淡然，我卻是被她嚇了一跳。

  人又不是動物，就算張繼輝兩口子死了，要從他們身上割肉也太不人道了吧？

  可是也不能讓墳耗子就這麼留在我肚子裡，萬一它們餓了咬上兩口，那我還能活嗎？

  抱著黑貓經過馮家的時候看到馮小花就站在門口，我走過去問她為什麼要害我。

  「神經病！」

  馮小花一臉不屑地罵了我一句，轉身就回了家，「呯」的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我拍著門板叫了半天，馮小花的爹媽出來沖我一頓大罵，還拿著棍子要揍我，說我大過年的來找他們家的晦氣。

  我一個人鬥不過他們一家三口，只好忍氣吞聲地回了家，想等爺爺回來以後再去找馮家算帳。

  這一天我就抱著黑貓，只要一放下它肚子裡的墳耗子就開始鬧騰，連上廁所也只能用一隻手。

  一直到天黑爺爺都沒有回來，我給他打電話乾脆沒結，似乎根本就不把我的死活放在心上了。

  大門外有人叫我，是陳六斤的聲音，他也是我唯一能說幾句話的小夥伴。

  陳六斤告訴我今天晚上劉家村唱大戲，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看戲。

  劉家村離我們村只有三里路不到，中間就隔著一條河，我果然聽到從那個方向傳來一陣鑼鼓聲。

  我告訴陳六斤身體不舒服，不能去看戲。

  他看到我懷裡抱著黑貓，突然一把將貓搶了過去，嘴裡笑道：「你一個大男人，抱只貓幹什麼？今天你不陪我去看戲，我就不把它還給你了！」

  我的肚子又是一陣絞痛，忙大聲叫陳六斤快點把貓給我，他卻是哈哈大笑著跑遠了，我只能在後面追他。

  轉過牆角，我看到一個身影背對著我靠在牆上，以為那就是陳六斤，想也沒想，走過去一下抓住他的肩膀大聲叫道：「六斤你別鬧，快把貓還給我！」

  手才抓住對方我便感覺不對勁，一股寒意從手心裡傳來，好像抓住了一塊冰一樣。

  我驚叫一聲正要鬆手，那身影的腦袋突然向我轉了過來，竟然是已經死了的張繼輝！

  夜色中張繼輝的臉一片蒼白，雙眼圓瞪，嘴裡發出「呼呼」的怪聲，就好像破風箱一樣，雙手猛地向我抓了過來。

  我顧不得肚子疼了，放在張繼輝肩膀上的手握緊拳頭，「呯」的一聲砸在他的臉上，雙腳向後面退去。

  那一拳正好砸在他的右眼上，我只覺得一股又涼又滑的液體迸濺到了自己的手上，也不知道是血還是他的眼球被我給砸碎了。

  我一邊擦著手，一邊向回跑，剛跑到門口想要衝進去，另外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面前，是張繼輝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