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精神失常的小靈

  今天，是他們第三次來看女兒，因為有了前兩次的經歷，這一回，夫妻兩人都格外地小心，看見女兒驚慌的表情，兩人立刻不敢再靠近。

  江寒站在離女兒兩米開外的地方，看著她，試圖讓自己的表情更加親切一些，以減少女兒的恐懼：「小靈，是媽媽啊，媽媽來看你了！」

  名叫小靈的女孩看到她沒有再走過來，似乎稍稍放鬆了一些，但是她的雙眼依舊很緊張地盯著江寒兩人，對江寒這個突如其來的媽媽，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自己的女兒就在眼前，她卻連靠近都做不到。

  盼了這麼多年，最終盼到了女兒失而復得，卻是這樣一個悲涼的結果，江寒的心早已痛到麻木。來到唐國的這幾天，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生覺，閉上眼睛，當年離開自己懷抱的嬰兒與長大後女兒驚恐的表情就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面前不斷來回切換。

  

  是上天在懲罰當年她拋下了女兒麼？可當時的情形，她除了將女兒交給林芷蘭之外，又能有什麼選擇呢？

  蒼天何其狠心，要這樣折磨她們母女！

  江寒努力按捺住心中悲痛，嘗試著一點點靠近小靈，而小靈一看到她要接近自己的舉動，立刻尖叫著跳起來，朝房間的角落跑去。

  「別過來！啊！別過來！我不要，我不要！」

  一旁的幾個護士看見了，忙上前將小靈攔下來，幾人七手八腳地制住女孩的身體，整個房間頓時充斥著她尖銳的慘叫聲。

  江寒看到女兒的樣子，終於再也忍不住傷痛，捂著嘴落淚。慕容子敬攬過她的肩，不住地安慰：「沒事的，沒事的，你別心急，總有一天她會好的，我們的女兒不會永遠這樣病下去，她會好起來的……」

  然而他的話語實在太過蒼白，江寒依舊哭得泣不成聲：「是我……我的錯……是我當年……不該丟下她！」

  慕容子敬也忍不住有些哽咽：「不，是我。我是個沒用的父親！」

  當年江寒被戚聞陷害的時候，慕容子敬因為執意要娶江寒，與他的父親斷絕了父子關係。為了能夠奪取慕容家主之位，他暗中蟄伏，等待時機，卻沒想到自己的女人正帶著他的女兒亡命天涯，差點雙雙被害。

  當慕容子敬光明正大地與自己的父親開戰的時候，江寒找到了他，告訴了他女兒的事。他原本應該立刻就去唐國把女兒接回來，卻因為怕女兒回到自己身邊，會成為父親的目標，便狠下心，沒有去唐國找她。等到他終於坐穩了家主之位，能夠確保女兒的安全後，兩人回到唐國，迎接他們的卻是林芷蘭以及女兒的悲慘遭遇。

  那時，慕容子敬才後悔。作為一個男人，他站到了權利和金錢的巔峰，但作為一個父親，他卻徹頭徹尾地失敗了。

  他連女兒的生命都沒能保證，還算什麼父親！

  兩人愁苦不堪，此時，楚沁雅也來到了病房。

  「江教授，慕容叔叔，你們來看小靈，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楚沁雅的聲音很甜，語氣熟稔，透著幾分親熱，然而她的話落在江寒耳里，卻總是帶了一點隱約的威脅意味。

  慕容子敬則收緊了摟著江寒的手臂，他第一眼見到楚沁雅，就對這個心機深沉的女孩沒有好感，即使後來知道是她找到了女兒的線索，慕容子敬對楚沁雅的好感依舊沒有半點提升。

  只不過眼下為了女兒，楚沁雅成了他們夫婦兩人必須拉攏的對象。

  江寒和慕容子敬的感覺差不了多少，所以她才會決定繞過楚沁雅，夫妻倆來單獨見一見小靈，希望能找到接近女兒的方法。不過現在楚沁雅一來，江寒的計劃便落了空。

  小靈對楚沁雅不僅信賴，行為舉止更是言聽計從，如果長時間見不到楚沁雅，甚至會發瘋一樣地要跳樓自殺。江寒和慕容子敬不敢拿女兒的生命開玩笑，只好讓女兒留在楚沁雅身邊。

  見到楚沁雅，小靈果然變得安靜下來，楚沁雅走到小靈身邊，示意護士放開她，護士們一鬆手，小靈就立刻撲到楚沁雅懷裡，分外依賴的模樣。

  這一幕落在江寒和慕容子敬眼裡，格外刺眼，明明是自己的女兒，卻將他們視作陌生人，反而只對楚沁雅這個外人能放下戒心，換作是誰，都不會好受。

  然而江寒卻無法怪罪楚沁雅，因為小靈是被她救出來的，孩子在人販子手裡遭到了許多非人的虐待，獨獨相信楚沁雅這個救命恩人也只是她的正常反應。

  「小靈，怎麼又不聽話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是親人嗎？」

  楚沁雅哄著小靈，語氣溫柔，十足一個大姐姐的模樣，小靈異常溫順地趴在她懷裡，和剛才的失常判若兩人。

  將小靈的情緒穩定下來，楚沁雅便嘗試著將她帶到江寒面前：「小靈，來，跟你的媽媽握握手，好嗎？」

  小靈的表情依舊害怕，但有楚沁雅陪著她，小靈的膽子像是大了一些，真的在楚沁雅的帶領下，朝著江寒一點一點靠近。

  看著女兒緩緩走過來，江寒激動地立刻收起了眼淚，朝著她伸出雙手，滿懷期望地等著女兒能到她的面前。

  小靈越走越進，就在她即將碰到江寒的那一刻，她忽然好像被嚇倒了一樣，猛地就躲到了楚沁雅身後。

  江寒的期待，又一次落空。

  楚沁雅朝江寒略帶無奈地笑了笑：「抱歉了，江教授，小靈受到的創傷太大，現在除了我，她實在信任不了任何人，希望你不要怪她。」

  她的笑容很得體，說的話也是實情，但這一切落在江寒眼裡，都有了別的意思。

  就像是楚沁雅在反覆地提醒著她，小靈離不開她，他們的女兒，不能缺少了楚沁雅的幫助。

  這些思量，江寒只在心中想著，並未表露，她和慕容子敬都已經是歷經了快半個世紀的中年人，對於楚沁雅的目的，不說全明白，也大致知道了七八分。

  「哪裡的話，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信任你是應該的，我們夫婦自責都來不及，怎麼會怪她呢。」

  江寒的話，讓楚沁雅的笑容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