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楚嚮往事

  一走出汪頌的房間，林疏雪立刻找到了王媽。如果在這個宅子裡有什麼人能手眼通天的話，那個人一定是王媽！

  王媽正在廚房跟主廚商量今天的晚餐，見到林疏雪走過來的表情，她已經猜到這個丫頭要問她什麼話。

  「等我一會兒，我這邊交代完，再跟你細說。」

  林疏雪給王媽一個大大的擁抱：「就知道王媽最厲害！我去偏廳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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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媽笑著打了她一下：「教你的禮儀又忘了！」

  林疏雪等了一會兒，王媽過來，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老爺將夫人趕走以後，吩咐所有人不得去找她，唉，老爺的脾氣，有時候太不近人情。從前依然在的時候，老爺還能聽她的勸，自從依然走了，老爺很少對別人和顏悅色，除了跟依然長得有幾分相像的沁雅小姐，楚家誰都不敢忤逆他。

  疏雪，你去勸勸夫人吧，她雖然是一片好意，可是老爺始終不能忘記依然，這也不能怪老爺。」

  林疏雪這才知道了前因後果，難怪汪頌會說出那樣絕望的話，被自己喜歡的人所厭惡是最痛苦的。

  這種感覺，林疏雪也經歷過，雖然事後她知道那是楚連城故意要訓練她，但回想起那時的傷心，依舊覺得很難受。

  那次，如果不是麗麗一直在照顧她，鼓勵她，說不定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這麼想著，林疏雪決定回去陪汪頌，雖然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但多一個人陪著，汪頌一定會覺得好過一些。

  林疏雪走到汪頌的房間，推開門，卻發現楚向竟然也在。

  楚向好像正在對汪頌說些什麼話，聽到林疏雪進來的動靜，扭過頭看到她，兩道劍眉豎起：「我說過，誰也不准去找這個女人，你竟敢違背我的話！」

  林疏雪被劈頭蓋臉地罵了這麼一句，只覺得莫名其妙，而汪頌聽到後，眼裡一下子有了淚意，她一把拔掉手上的輸液針頭，翻身下床：「你不用為難疏雪，她是一片好意，我走就是！」

  見到汪頌的舉動，楚向似乎有些振動，但他卻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汪頌作勢要站起來離開。

  林疏雪見狀立刻去扶住了搖搖晃晃的汪頌：「汪姨，你這是做什麼！你還在發燒，要是繼續燒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林疏雪又看向楚向，她完全沒想到楚向會這麼冷血：「楚伯伯，您就算對汪姨有什麼不滿，也等她病好了以後再趕她走，更何況，汪姨只是一心想讓你開心一點，她只是太愛你，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楚向唇角有些抖動，他聽到林疏雪的質問，一時想不到什麼話能反駁她的。

  「這是怎麼了？」

  此時，楚連城終於回來了，他聽到王媽說起汪頌的事，就立刻趕了過來。

  楚向見到兒子，也沒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林疏雪則將汪頌重新哄回床上，又叫來傭人替她換上點滴。林疏雪讓傭人偷偷在藥里加了一點鎮定劑，汪頌剛才一番動作消耗了很多體力，在鎮定劑的作用下，很快睡了過去。

  「汪姨好可憐。」林疏雪靠在楚連城的懷裡，有點心有戚戚焉，「你們楚家的男人都這麼絕情嗎？」

  「別那麼片面，」楚連城拿下巴低著她的額頭，「雖然她看起來很可憐，但這件事情，說起來，也不算父親絕情。怪只能怪他對母親太專情，心裡容不下別人。你不是想知道他們以前的事麼？我現在就告訴你。」

  透過楚宅的鏤空雕花玻璃窗，能看見細密的雨絲，一道道地降下來，打在葉子上的聲音沙沙地，很輕柔，讓人覺得這場雨雖然冷，聽起來卻很溫暖。

  楚向一個人坐在書房，他正拿著一個相框看著。相框是用純金打造的，年歲已經久了，表面有些發黑，但邊緣卻很亮，想必是有人經常拿著摩挲的緣故。

  相框裡的女子，一身白裙，巧笑嫣然，正是陳依然。

  聽見窗外的雨聲，楚向不由想起28年前，他和陳依然就是這這樣的雨天遇上的。

  那是在唐大舉辦的校友舞會上，他作為唐大曾經的「第一學子」，被請來做嘉賓。他並不太喜歡那樣的場合，腦子裡全是生意上的事，就坐在一個稍僻靜的角落裡看著。

  陳依然就在這時，出現在他的面前。

  「楚先生……」

  女孩子的聲音是有些緊張的，但很甜軟，楚向皺著眉抬頭，看見了她的模樣。

  到現在，楚向依舊能回憶起自己當時的感覺，心跳驟然加快，血液好像碰見了磁石的鐵沙，全都齊刷刷地湧起，他聽到自己腦子裡有個聲音在說，就是她！

  女孩子還在說著：「……我……我能請你跳個舞嗎？」

  也許楚家人天生就對感情有種奇異的敏感，見到女人的第一眼，身體就本能地反映出自己對她的感覺，要麼無動於衷，要麼，就是一見鍾情。

  可當時的楚向，對自己身體的奇怪反應卻很惱火，他對自己的制止力一向自信，以為是剛才喝了一口酒的緣故，自己才會忽然被這個女孩勾起了衝動。這麼一想，楚向對眼前的女孩就多了幾分冰冷。

  更何況這個她還主動提出邀請他跳舞，這麼有恃無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麼？

  他一向很厭惡這種女人，用一個詞形容，恃靚行兇——以為美貌就能做自己的資本。

  楚向心裡玩味了一下，冷笑一聲，竟然答應了女孩的請求。

  那天晚上，他不僅和陳依然跳了全場最矚目的一支舞，還將人很不地道地吃干抹淨，又在女孩醒來後冷嘲熱諷，對她一番羞辱。

  再後來，他一次次地意外遇見她，知道了那天她是被自己的姐姐逼著來請他跳舞，知道了她並不喜歡張揚，知道了她其實是一個很溫暖，很嫻靜的女人。

  他和陳依然幾經誤會，才走到了一起，兩人還曾一起經歷過幽炎的追殺，他中了彈，那個向來軟弱的小女人竟然能那麼大膽地用刀子割開他的傷口，將那顆子彈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