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逼她的原因

  這種軍用的訓練設備，自然不會做的太精緻，甚至故意還要弄得粗糙些來模擬真實的惡劣環境，但楚連城顯然不想讓林疏雪因此扎傷雙手，除了讓林疏雪通過訓練得到力量之外，他不願讓她留下哪怕一個細微的傷口。就連懲罰林疏雪用的軟棍，都是他親自試過，雖然打起來疼，但事後不會留下痕跡。

  「少爺！」韓青聽了楚連城的話，不由有些不忍心地開了口，「您……不如乾脆告訴林小姐吧！」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少爺明明那麼愛林小姐，連小小的木刺都不忍心讓她扎著，要這麼一根一根地去檢查，為什麼少爺就非要當著林小姐的面那麼凶呢？

  楚連城卻搖搖頭，問起了另外的事：「派人去勸她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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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林疏雪，韓青只好點點頭，回答：「嗯，麗麗已經去了。林小姐哭得很厲害，我讓麗麗哄著她去洗澡，緩解一下情緒再休息。」

  「嗯，做的很好。」楚連城將雙手背在身後，聽到韓青說林疏雪哭得很厲害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將五指收緊了。

  「少爺，我明白您想要訓練林小姐的自保能力，可是您也用不著對她這麼殘忍啊？我不止是心疼林小姐，我更擔心少爺！每次教訓林小姐的時候，少爺的心是最疼的吧？您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呢？」

  楚連城緩緩地開口：「韓青，你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幽炎的實力，難道你不清楚麼？」

  韓青沒有說話，而是握緊了拳頭。幽炎，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他自然很清楚。

  「他到唐國來，要對付的不就是我麼。而現在，我身邊最讓他有興趣下手的，不用猜，一定就是疏雪了。我不知道他會用什麼辦法，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我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保證疏雪永遠不會落到他手裡。我除了這麼逼著她，讓她變得更加強大一點，讓她萬一要獨自面對幽炎能多一分勝算，我沒有別的辦法。」

  「韓青，我當然不想逼她，不想教訓她，不想這麼殘忍地對待她，可是我沒辦法。」

  「你說我在教訓她的時候會心疼，你錯了，我無時無刻不在心疼。我恨自己，竟然不能做到百分之一百地給她安全。」

  「我算什麼男人，算什麼楚氏的大少爺。」

  韓青沒想到自家少爺的心中竟然藏了如此多的情緒，原來，少爺對林疏雪的感情，比他想像中還要深。

  「韓青，我的確很不好受，但是即便再不好受，我也不能有一絲心軟。疏雪的潛力很大，我越是逼她，她越能儘快成長。相反，如果我跟她解釋這麼做的原由，她成天憂心忡忡，反而效果大打折扣。這就是為什麼，我這幾天一直故意要為難她的原因。所以，你明白了？不准跟她解釋一個字，知道麼？」

  韓青終於略帶苦澀地答應：「是。」

  而另一頭，林疏雪蹲在浴池裡，她的眼睛依舊紅通通的，眼淚卻依舊已經乾涸，她只是呆呆地，一直在回想楚連城的話，回想他的表情。她開始愣愣地想，那個男人真的愛她嗎？

  從雨國開始，一直是她在主動向他表白，他從未說過一句愛她。林疏雪一直以為楚連城只是過於內斂，她一直相信兩人的感情是對等的，然而今天，她懷疑了。

  是不是在他眼裡，她對他的愛戀是理所應當的呢？是不是在他眼裡，他們兩人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對等的呢？是不是在他眼裡，允許她愛他就已經是一種施捨了呢？

  他把她當做什麼？一個送上門的、傻乎乎任由他操控的娃娃麼？

  麗麗有些無措地坐在池沿，替她揉搓著頭頂的泡沫。

  「疏雪，別難過了，少爺……少爺他不一定是故意的……」

  林疏雪依舊是那樣呆滯的表情，她目光一直看著前方空蕩蕩的地方，緩緩說：「麗麗，你說，他真的愛我嗎？」

  「這麼久以來，他從來沒有說過一次他愛我。」

  「是我在一廂情願嗎？他是為了笑笑才接納我的嗎？」

  「如果是這樣，我想我情願離開。」

  「別別別！疏雪，你千萬不能走！」麗麗一定林疏雪竟然想離開，忙找理由勸她：「你想啊，你要是走了，笑笑該有多傷心啊，他最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媽咪了，就算少爺也替代不了你的位置。疏雪，你一定要堅持下來，你要相信，少爺不是那種紈絝子弟，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別想不開啊！」

  聽見麗麗語無倫次的安慰，林疏雪稍稍回神，發現自己把心底的話不自覺說出了口，便硬撐著露出一個笑臉：「放心，我隨口說說的。不論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笑笑。」

  雖然林疏雪的表情看起來已經放鬆了很多，麗麗卻依舊很擔心她的情緒，她幫著她吹乾頭髮，又守著她睡著，才起身想離開，沒想到剛起身扭頭，就看到了門口的楚連城。

  「少！」她忍不住驚呼，卻看到楚連城豎在唇中間的食指，忙捂住嘴。

  楚連城走近，看著林疏雪的睡顏，聲音壓得極低：「她怎麼樣？」

  麗麗也學著壓低聲音，湊在楚連城耳邊悄悄回答：「一開始，她在花園裡也不說話，只是眼淚一直流，後來我把她帶到浴室泡澡，她才好了一些。」

  楚連城點點頭，坐在了床邊：「嗯，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麗麗看了看自家少爺的表情，她真的很想替林疏雪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這麼逼著她，可是韓青已經明令禁止她去問楚連城這件事，麗麗只好作罷，貓著步子離開了。

  直到聽見麗麗的腳步聲遠去，楚連城才一點點地鬆開緊繃的身體。

  他緩緩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觸上女子臉頰的輪廓。他仔細描繪著她的眉眼，眸光里漸漸溢出柔軟的深情。

  今天一定把她氣壞了。

  「再堅持一下，好嗎？就當是為了我。」用輕到幾乎不可聞的聲音，楚連城對著熟睡的女子默默低語，語氣近乎虔誠：「會挺過去的。」

  「寶貝，再堅持一下。」

  「忘了告訴你，你今天的樣子，很美。」

  麗麗故意走到自己的臥室門口，想了想，脫下鞋子又悄悄赤著腳走回來，她一定要看看少爺對疏雪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有月光，斜斜地灑進來，麗麗趴在門口，看見男子俯下身，英俊的側顏被月光勾勒得那樣深情，恍若高貴的天神，由天界降落，只為看一眼心愛女子的睡顏。她看見男子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撥開了女子額間細碎的頭髮，然後印上一個吻。

  畫面美好到她都羨慕了。

  麗麗握著自己脫下來的鞋子，默默嫉妒了一下那個丫頭，便一路笑著溜回自己的臥室。

  果然，韓青說的是對的，她根本不必擔心少爺對疏雪的感情，少爺怎麼會舍故意欺負疏雪呢？他明明愛她愛得痴了。

  一定是有什麼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