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扼殺夢想

  林疏雪得幾乎入迷了，直到陳幽草哼完，她還意猶未盡，好像全身都沐浴在陽光里，她忍不住抓住陳幽草的手，說道：「太美了！你簡直是個天才！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作曲家！」

  陳幽草看的出女生的話出自真心，只是她聽見了以後，卻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沒用的，我沒機會了。」

  因為曠課太久，她使用器材室的資格被取消了，她連一架能夠試曲的鋼琴都沒有，更別說更為複雜的和弦背景等等，一個曲調想真正變成一首完整的作品，沒有那些設備，她是做不出來的。

  大概是命中注定，她想爭取的，都不能擁有吧。

  小時候的一個玩具娃娃，幼年時暗戀的那個男生，以及拼盡全力也想堅持下去的音樂夢想，全都離她遠去了。

  就好像陳雲芝曾經對她說過的，她說，陳幽草，你就是一棵不值錢的野草，你還想有追求？做夢！

  她的確做了太久的夢，十二年，還不捨得醒，以為自己夠努力，就能買到屬於自己的洋娃娃，就能讓曾經暗戀的男生重新認識自己，就能讓自己的音樂被奏響在全世界。

  到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一無所有。

  抱著自己滿滿一書包的資料，陳幽草起身，向林疏雪蒼白地笑了笑：「還是謝謝你的鼓勵，我還有事，先走了。」

  剛剛邁出一步，陳幽草就頓住了。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身後的女生語氣堅決：「不，你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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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雖然剛才很謝謝你的幫忙，但是你好像沒有權利干涉我的自由吧。」陳幽草沒有回頭，「你憑什麼不讓我走。」

  「就憑你想放棄自己的夢想，我就不能讓你走。」

  陳幽草的背脊，因為林疏雪的話，微微一顫。

  林疏雪繼續說著：「你想把這些手稿全都毀了，對不對？你想從此再也不寫曲子了，把自己追求過的一切全都葬送掉，對不對！」

  女子說的雖然是問句，但她的語氣卻是十足的肯定，陳幽草驚訝地張著嘴，那個女生竟然分毫不差地猜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

  「那又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辦。」

  「我已經實現不了夢想了。」

  「夢想什麼的，只有很少的人才有資格追求吧，我這樣不自量力的去追求，到頭來根本什麼都做不到。既然預料到會是那種結果，我還不如乾脆一點，現在就放棄，老老實實過我平淡的一生，還來得及。你才認識我多久？還是別來管我的閒事了。」

  陳幽草話里透著林疏雪多管閒事的意思，依舊沒有回頭，似乎對她很不耐煩，林疏雪卻沒有鬆手，反而眼神更加肯定了。

  「別騙自己了。你如果真的想的這麼清楚，那你為什麼要哭呢？」

  林疏雪繞到陳幽草面前，看著那張早已淚痕交錯的臉，再一次質問：「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的夢想這麼一文不值，你為什麼在放棄的時候，露出這種幾乎心死了一樣的表情呢？」

  「那是因為，毀了這些稿子，放棄你的夢想，那個真正的你也就死了！你的心裡在替你自己哀悼，所以，才會流淚。」

  陳幽草原本只是很安靜地流淚，忽然之間，抽泣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那種哭泣的樣子，是完全沒有一點美感可言的，是整張臉皺成一團，好像所有的痛苦都凝結在眼裡，擠壓著，將淚水源源不斷地壓出眼眶。

  林疏雪忍不住把陳幽草攬在懷裡，她相信此時，這個女孩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

  兩人坐到了走廊的長凳上，陳幽草哭了許久，好像把一切壓抑的痛苦都盡情宣洩了出來，才抽噎著對林疏雪說了一句對不起。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也許我可以幫你。」林疏雪問她。

  陳幽草緩和了一下，慢慢向林疏雪說起自己的事，就在連勛救下她的那一天，她才發現母親早已得了病，只是一隻拖著沒去手術。10萬元的手術費，她們的存款根本夠不上一個零頭，可當她看見母親捱著痛的樣子，整個心都揪成了一團。她知道她必須讓母親去做手術，她想找陳天明借，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卻只給了她1萬，說算是看在她賣給連勛三個月的份上，給她的幸苦費。

  「還差9萬，別說寫歌了，我大概上學都上不起。抱歉，剛才我不應該那麼說你，我知道你是個好心人，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林疏雪聽完，也皺起了眉頭。她自己說白了也就是個窮光蛋，早上還被楚連城罵過米蟲，9萬塊，她還真拿不出來。再說她知道像陳幽草這樣的人，寧願自己吃苦也不會接受別人的施捨，所以她直接給她錢，肯定行不通。

  但是要她看著這麼一個才華橫溢的女生扼殺自己的夢想，她又做不到。

  想了想，她開口：「你的處境的確很困難，我知道我的能力可能不是很大，但是我還想想請你別放棄，因為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辦法一定會有的！你等我一天，明天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陳幽草愣愣地，看著扶住自己肩膀，表情認真的陌生女子，她想，她們明明半個小時前還是兩個陌生人，怎麼就會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呢？

  她還在想著，林疏雪已經走了。

  陳幽草抱緊了手裡的書包，一遍遍回想方才女生對她說的話。

  「等我一天！明天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不由自主地，陳幽草選擇相信那個女生，相信她會帶給自己一個奇蹟！

  林疏雪雖然在陳幽草面前夸下了海口，但對於她的處境，頭疼了半天依舊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很快，放學了，司機接她回到楚宅，林疏雪這時忽然又想起，她自己的事都還是一團亂麻——晚上不知道楚連城又會有什麼花招在等著她？

  按照男人的要求換上白色的練功服，林疏雪站在空曠的武道房內，默不作聲。

  對面是同樣穿著一身武道服的楚連城，只不過他的是黑色的，剪裁合度的服裝與男人的窄臀勁腰完美貼合，更顯得他卓然不凡。楚連城站立不動，整個人仿佛一柄隱忍不發的寶劍，雖然收斂在劍鞘之中，周身的氣息已經隱隱散發出來了。

  即使早晨這個男人對林疏雪殘忍到變態，林疏雪還是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他的樣子，可惡，他穿這一身看起來又強大，又性感，根本就是犯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