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非禁而陣

  禁制設在海底，實在是難以想像的事，鳳清仙子忙活了一通，越是往下，靈氣波動越微弱，只能放棄。

  「到底在哪……」鳳清仙子困惑不已。周身的暗流越來越平靜，潮汐之力正在減退，再找不到，她只能先回天道宗，以後再來了。只是，目前局勢緊張，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

  「怎麼辦，怎麼辦呢？」鳳清仙子喃喃自語，隨著時間流逝，暗流漸漸平息，她越來越焦急。

  忽然，她高聲喊道：「前輩，難道您寧願寶物蒙塵，也不願贈予後人嗎？」

  聽到鳳清仙子的聲音，陌天歌轉頭笑道：「她還真有意思，難道喊一下，禁制就會自動出現嗎？」

  秦羲剛想笑，下一刻，笑容凝固在臉上。

  「轟隆隆」的聲音順著海水傳來，沉悶而清晰，仿佛一扇關閉很久的門打開了，屬於另一個世界的氣息瀰漫而出。

  兩人順著聲音轉過頭，卻見剛才還安靜無聲的小島，突然開始晃動，一道清晰無比的靈氣波動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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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吧！」兩人面面相覷。

  鳳清仙子欣喜若狂，連忙順著靈氣波動尋去，卻發現波動的根源在小島上，而非海底。

  「真是神乎其技。」鳳清仙子讚嘆一聲，迅速往上游去。

  陌天歌連忙操縱萬里獨行舟內的陣法，隱藏行蹤。

  鳳清仙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眼見機緣有望，她此時興奮不已，哪裡還顧得上戒備，這一個多月來的平靜，降低了她的警惕心。

  回到小島，鳳清仙子的神識緩緩掃過島上每一寸土地。她選定此島為暫居之所時，已經將此島檢查過數遍，確定沒有問題——不過方圓二三里的小島，連元嬰修士都沒發現異常，這位前輩的手段，當真驚世駭俗。

  鳳清仙子上島後，陌天歌仍舊將萬里獨行舟隱於暗處，監視她的行動。

  靈氣波動的來源就在小島上，這同樣令陌天歌驚嘆：「看來那傳聞中的修士，果然有化神以上的修為，不然何以瞞得半點痕跡不露。」

  除了鳳清仙子，還有她和秦羲，秦羲修為更高，而她精於陣法，卻絲毫沒發現這位前輩留下的禁制，這不過就是個方圓二三里的小島，禁制就在三位元嬰修士的眼皮子底下。

  想到這，陌天歌忽然定住目光，喃喃道：「小島……」

  她神色有異，秦羲見了問：「怎麼？有什麼問題？」

  陌天歌想了一會兒，揚眉道：「我知道這個禁制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秦羲見她神采飛揚，笑道：「你能看出來？」

  「只能算是推斷，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陌天歌解釋，「小鳳打探回來的消息，鳳清仙子說，她是從碧軒閣前代長老手札中得到的消息，這說明，發現麒麟骨大概是千年前的事。而麒麟的傳說，也不會太遲——兩者加起來的時間，足有幾千上萬年。」

  她頓了一下，望著秦羲道：「幾千年的時光，已見滄海桑田，我昔日去尋高祖坐化遺府時，親眼見到許多島嶼消失或移位；尤其像這樣方圓只有數里的小島，稍微大一些的暴風雨，都能使之沉沒。可你看這個小島，為何幾千年來，不但保存完好，連位置都沒有偏差多少？」

  秦羲道：「那位前輩既然在此設下禁制，這小島分毫不差也不奇怪。」

  「我說的就是這個。大型禁制，不可能布得很小，尤其這個禁制，簡直與小島合為一體，所以，我推測，這座島就是禁制本身。」

  「這又如何？」秦羲不解。

  陌天歌笑道：「既然整座島就是禁制，那麼，就可以當它是一個獨特的法寶。」

  秦羲靈光一閃，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整座島可以帶走？」

  陌天歌輕輕點頭：「理論上是這樣。」

  對元嬰修士而言，這麼一座小島，要帶走並不難，秦羲道：「那豈不簡單？若是暫時破解不了，就先帶走。」

  剛說完，就聽小島上傳來「隆隆」的聲音，隨後「嘩啦啦」水聲不絕。兩人扭頭一看，不知鳳清仙子怎麼弄的，小島正中央緩緩升起一汪水池。水池不大，游泳都嫌不夠，大概只能洗洗澡，古怪的是，整個水池清澈無比——這小島太小，不足以形成獨立的水源，照理說，有水池也是通海的，不可能如此清澈。

  鳳清仙子站在水池邊猶豫了一會兒，忽然下了決心，祭起紅蓮，躍入水池之中。

  陌天歌「咦」了一聲，道：「看來這便是入口了。」

  她能感覺到，水池並不存在禁制，是整座小島禁制中惟一的缺口。

  「我們要不要跟過去？」

  「先等等。」秦羲道，「跟得太近會被她發現，現在還不是我們出場的時候。」

  陌天歌「嗯」了一聲，若是現在被鳳清仙子發現，大概有兩個後果，一是大打出手，二是鳳清仙子忌憚他們的實力，虛以委蛇，尋機把他們往死路上帶。無論哪一種，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好處，倒不如等一等。

  鳳清仙子下去之後，便消失在他們的神識之中，無論怎麼操縱神識，都追查不到她的行蹤。這禁制果然強大，難怪存在如此之久，都沒被發現。

  兩人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一直不見有動靜，倒是秦羲的神識忽然被觸動。

  「有人來了！」秦羲眉頭一皺，補充，「應該是妖修，八階以上……不止一名！」

  陌天歌驚訝：「這裡還不到八階妖修的地盤，為什麼會出現妖修？」想了想，又道，「難道是南海的妖修？」

  碧軒閣已被妖修占據，為了對抗天極修士，南海極有可能再次派出妖修，駐守碧軒閣。

  「不管為什麼，我們先躲一躲。」說罷，秦羲神色更凝重了，「有十階妖修……」

  「十階妖修？」陌天歌大吃一驚，「如果是十階妖修，躲在外面實在不保險——不如我們也進水池？」

  「等等。」秦羲感覺自己內心有所感應，卻是小鳳以意念傳音：「主人，南海大王子玄日攜六名部下來此，其中有兩名十階妖修，你們快避開。」

  既然能以意念傳音，小鳳就在不遠處，秦羲心念一動，問道：「你可安全？」

  小鳳道：「主人放心，我自稱昆吾妖修，他們沒有起疑。來不及了，他們之中有天賦擅長感知的妖修，你們就算收斂氣息，也瞞不過他，快……」

  「好，你要小心，有機會想辦法脫身。」簡短地交代一句，秦羲對陌天歌道，「進去吧。」

  陌天歌點點頭，結起數個手印，打在萬里獨行舟的禁制上，禁制上亮起一層光芒，悄然無聲地向小島駛去，投入水池，連一絲浪花也沒有濺起。

  沉入水池的那一刻，周圍環境瞬間被切斷，他們的神識、視聽，不再能感受到水池之外的小島和大海，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陌天歌閉目感受了一會兒，驚奇道：「好奇妙的禁制，竟然將禁制內隔絕成另外一個世界，與撕裂空間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這不僅僅是個禁制，而是個陣法了。」

  禁制與陣法本是同源，差別只在於，陣法有形而全面，禁制無形而獨重一面，這個禁制竟能創造出獨立空間，已經算是陣法了。

  「是啊。」秦羲頷首，「單看此陣，其主人必定不凡。」

  「對了，你剛才說等等是為什麼？」

  秦羲答：「是小鳳，小鳳目前跟那些妖修在一起，傳訊讓我們躲一躲。」

  陌天歌奇道：「小鳳怎麼會跟他們在一起？」

  「她沒說。不過，我們大致可以猜得出來，必是那日她去打聽消息之時，偶遇妖修，不得已只好假稱自己是昆吾妖修，被他們邀為同伴。」說完，他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她偶遇的是誰。」

  「是誰？」陌天歌好奇，他這麼說，那妖修必然與他們有些淵源，莫非又是玄月妖君？

  秦羲道：「小鳳說，那是南海大王子玄日。」

  「南海大王子？玄日？」陌天歌一怔，「莫非是玄月妖君的兄長？」

  「大概是吧。」秦羲笑道，「這下可有意思了。之前看那些妖修的表現，大王子與二王子頗有不合，二王子領軍出戰，結果高階妖修隕落了十之七八，而這個時候，大王子突然出現……只怕這場爭位大戰，已經燒到東海來了。」

  「這豈不是我們的機會？」陌天歌眼睛一亮，「他們若是鬥起來，我們便可混水摸魚，回昆吾去。」

  「不錯。」秦羲微笑，「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

  此時此刻，碧軒閣內，玄月妖君正焦急地走來走去。

  「二王子。」門口，蝶依的身影出現，快步向他走來。

  玄月妖君見是她，急忙問道：「怎麼樣？」

  蝶依面色冷冷，道：「探子來報，大王子似乎得到了什麼消息，日前離開須彌海，往東海而來。」

  「什麼！」玄月妖君面色變幻不定，「我們還沒查出線索，他們就動身了……要是讓他們捷足先登，可怎麼辦？」

  「二王子莫慌！」京虎沉聲道，「一則，大王子此舉，可能是迷惑我們；二則，即使他果真尋到那處，不一定就能成功。我們不可自亂陣腳。」

  聽得此話，玄月妖君站定，鎮定地點了點頭：「京長老所言有理，我們此行損失甚巨，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他略一思索，轉頭望向蝶依：「蝶長老，大王子如今身在何處？」

  蝶依漠然道：「屬下這就派人去搜尋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