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化形天劫

  妖修化形，所用時間比人類修士少得多。等閒修士結嬰，閉關三到五載，長達十幾年的也有，妖修則不然，它們積累的時間很多，晉階的時間很短。

  所以，僅僅半個月，重明鳥便晉階成功了。

  虛天境的半空中，紅光結成的繭忽然大放光芒，蹲在門前無精打采的小火驚跳起來，小凡「嘩啦」一聲從小溪中躍出。

  紅光越來越亮，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亮到極致，只聽「啵」一聲輕響，紅色的光殼裂開一條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探了出來。隨後，這隻手抓住紅光，使勁一撕一卷，塞進嘴裡「咔吧咔吧」吃了起來。吃完，優雅地抹了抹嘴，從天上落下，一步一搖地走到他們面前。

  「小鳳見過主人。」以無可挑剔的姿態福身見禮，細聲細氣地說道。

  陌天歌看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小鳳是只雌鳥，化成人形必是女子，但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它的女子樣貌年約二十五六，白膚紅唇，姿態嫵媚，雙目重瞳神秘，渾身散發著成熟而妖嬈的氣息——這個，跟秦羲完全不搭嘛！

  真是奇怪了，先前的重明鳥明明氣質跟秦羲十分相似，哪怕跟小凡小火一起玩，也孤傲得很，怎麼化成人形，居然是這個樣子？不會是認錯鳥了吧？

  秦羲也是眉頭緊皺，可他與重明鳥之間有靈獸契約，絕對不會認錯。

  「漂亮姐姐，是漂亮姐姐！」小凡首先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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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火哼出一聲，嘟囔了幾句獸語，扭開頭。

  陌天歌就見到，剛才還笑得溫柔妖嬈的小鳳眼中閃過厲色，轉過頭，紅袖一掃，一股霸道的朱雀之焰湧出，將小火掃得跌出十丈遠。

  小火摔得蒙頭蒙腦，扭回頭，跟小鳳的目光對上，打了個哆嗦，垂下腦袋。

  小鳳滿意地笑，朱雀之焰再現，將小火一卷，卷回自己手中。她溫柔地摸著小火的毛，道：「乖乖的，姐姐自然對你好，知道嗎？」

  小火縮在它懷裡，委屈地「唔」了一聲。

  小鳳將小火丟開，再度笑得嫵媚：「拜見主人。」

  秦羲清咳一聲，道：「準備準備，出去度化形劫。」

  「是，主人。」

  …………

  看著外頭把小火壓製得服服帖帖的小鳳，陌天歌道：「為什么小鳳是這個樣子？」

  秦羲一攤手，道：「我怎麼知道？」

  「你是它的主人，你不知道？」

  秦羲道：「小鳳不像小凡它們，未化形前，靈智不高，與我溝通不多。再說，我不是閉關就是在外，經常把它丟在靈獸院，相處的日子屈指可數。」

  重明鳥雖然也是上古異種，但他之前餵的只是普通的靈獸丹，也沒有虛天境這麼個地方放養，靈智也就是普通水準。再加上他不常接觸，自然不知道。從這方面來說，他真不是個合格的主人。

  當然，陌天歌沒資格說他，她自己也差不多，無非她有虛天境，所以相處的時間多一些，吃的丹藥高級一些。

  陌天歌看看外頭，小鳳正陪著小火小凡玩耍，雖然凶了點，卻很有耐心，就是不知道服不服管教。

  想到這，她腦中出現一個念頭，要是飛飛回來，它和小鳳之間，到底誰收服誰呢？

  秦羲煉丹已畢，正在煉一些簡單的法寶，抵擋天劫。陌天歌出神地看了一會兒，忽然道：「你說，我能不能試著收服天雷？」

  秦羲手上一頓，抬起頭來：「什麼意思？」

  她一伸手，掌心放出一團金雷：「你看，這不也是天劫之雷麼？」

  這團金雷，本是天地扇中青龍之影吞下的，當時只有小小一團，經過她幾年的溫養，多出了一倍。更重要的是，煉化了這團金雷，她施展雷系法術得心應手，何況天雷大法本是絕品功法。

  秦羲沉吟許久，慢慢點頭：「可以試試。」

  陌天歌繼續道：「問題是，天地扇中的青龍，我還掌握不透，沒辦法指揮它吞吃天雷。」

  「如果你自己收取呢？」秦羲問。

  陌天歌想了想，道：「自己承受天雷，那肯定是不行的，除非天雷削弱到一定程度。」上次青龍能夠吞吃天雷。也是因為天雷已經被他們擊散了許多，若非如此，結局必是扇毀人亡，而不是天雷被吞吃。

  「那好辦。」秦羲說，「我將天雷打散，你再收取。」

  「嗯……」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關於怎麼收取天雷的問題。特別要注意一點，如果天劫的威力堪比上次的結嬰天劫，那他們只能保命為先，別提什麼收取天雷。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陌天歌之所以會有結嬰天劫，是因為她修煉的功法特殊，實力遠超尋常修士，而小鳳，它一直與普通靈獸無異，只是最後晉階，吸收了秦羲少量的朱雀之息。

  另外，這裡畢竟是東海，離碧軒閣僅幾千里之遙，最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出去渡劫。

  決定之後，兩人回到萬里獨行舟，往東行了數天，終於找到一處僻靜之地，停了下來。

  此處有座小島，方圓不過數里，沒有靈脈，也少有妖獸，秦羲仔細地查看了一番，道：「就這裡吧，附近沒什麼高階海獸。」

  陌天歌沒意見，將萬里獨行舟靠岸，兩人上了小島，收起萬里獨行舟，動手準備。

  秦羲將島上密密麻麻的植被全數清理乾淨，留下光禿禿的地皮，陌天歌便動手布陣。類似天地顛倒陣這樣的護山大陣布不了，但凡護山大陣，都需要靈脈的支持，沒有靈脈，就沒有護山大陣。

  不過，布一個簡易版還是可以的，威力雖然不比原版，比一般的陣法也要強得多。

  陌天歌想了想，在小島中央布下一座防禦陣，然後在外圍布下陰陽奪命陣，覆蓋整座小島。

  「好了。」兩天後，她站起身，拍拍手，「就算威力跟我的結嬰天劫差不多，我們保命也不成問題。」

  在旁邊打坐的秦羲睜開眼：「先休息一下，再叫小鳳出來渡劫。」

  陌天歌點點頭，打坐半天，慢慢調息，直到恢復到巔峰狀態。

  半日後，她進入虛天境，喚過三隻靈獸：「小鳳，你跟我們出去渡劫。小火小凡，你們乖乖呆在這裡。」

  小火瞪圓了眼睛，抓著她的衣袖唔唔叫了起來。

  陌天歌拍了拍它的頭，道：「小鳳的化形劫還沒過，這是要出去渡劫，你和小凡等階太低，出去會有危險，等天劫過了，再讓你出去玩，好嗎？」

  小火嗚了兩聲，沒精打采地放開她的衣袖。

  陌天歌安撫地拍了兩下，帶著小鳳出虛天境。

  一出去，她取出人偶丟在一旁，又拋出一隻玉盤。玉盤離手，飄浮在半空中，陌天歌揮出一道靈氣，玉盤「嗡」一聲，小島周圍各個靈氣點如有感應，射出白光，慢慢朝中間合攏，組成一個護罩。

  「你站中間！」她對小鳳說。

  小鳳依言，站到中間陣法之力最強的地方。

  秦羲拋過去數瓶丹藥：「受傷就吃丹藥。」

  小鳳接過，將丹藥全部倒出，放到自己的隨身儲物空間，而後變回本體。

  晉升八階，小鳳的體型足足大了一倍，軀體如雞，光禿禿的，只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毛，顯得有些醜陋，尾羽卻如鳳凰一般，絢麗無比。

  剛才還是晴空萬里，小鳳一出來，烏雲似乎感應到它身上的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匯集而來，轉眼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周圍一片昏暗，風聲瀟瀟。

  若是普通妖修，修煉到化形，不知要經歷多少劫難廝殺，渡劫的可能性很大。然而，小鳳認主之後，不是在靈獸袋，就是在靈獸院，根本沒經歷廝殺，讓它自己渡劫，那根本是找死。

  半刻鐘，烏黑的劫雲便匯集完畢，周圍轟隆隆的雷聲接連不斷地響起，聲音越來越大。

  劫雲間，天雷正在醞釀。

  此處電閃雷鳴，引得附近的妖獸紛紛逃離。它們天生直覺，知道危險就要來了。然而，它們的速度，比不上天雷的速度，剛剛游出一會兒，天雷已經從劫雲落了下來。

  「轟！」粗大的天雷落下，白光閃閃，將周圍映得一片慘白。

  陌天歌拋出一頂紅羅傘，飛到小鳳上方，天雷已經降了下來。紅羅傘搖了搖，在天雷威力之下，化為飛煙。這頂紅羅傘，是某次鬥法的戰利品，材質一般，威力也一般，被天雷砸成飛灰也不心疼。

  紅羅傘阻了一阻，天雷落在陣法護罩上，威力已是大減，陌天歌一揮天地扇，將之攝了過來。

  第二道天雷落下，威力稍有加強，在秦羲一劍之下，被劈成兩半，陌天歌收走其中一點，另外一半由小鳳受了。

  防禦陣護身，小鳳只是晃了晃，但她還是摸了顆丹藥，塞到嘴裡。

  兩道天雷過後，劫雲涌動，醞釀第三道天雷。

  趁著這間隙，秦羲道：「威力比你的小多了。」

  剛才兩道天雷，他們接的很輕鬆，大概是她的結嬰天劫一半的威力——此次天劫，必能渡過。

  果然，第三道、第四道……每一道天劫，都比她的天劫弱些，顏色也只是由白到青，直到最後一劫才是紫雷。

  其實一般的妖修化形劫，最後一劫就是紫雷，很少會出現金雷。

  「終於完了！」第九劫過後，陌天歌舒出一口氣。

  這次天劫，比她好過多了，不過，她的靈氣還是被掏空了。

  她跌坐在地，準備打坐回復靈氣，忽然聽到小鳳訝聲叫道：「還有，還有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