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心動

  最初為她調理身體的那幾天隱約聽到的夢語讓他再次在意起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他可以復生這樣神奇的事，那她也回來倒也不是沒可能的了，可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麼回事，單憑這些，還不足以判定。

  看看外面的天色，想到這些天他虧損的那些功力也已經修補回來了，晚上出門應該是沒問題了，他安排。

  「這件事誰也不要透漏，我會一探究竟。」

  「是……」

  

  解憂待憂從來都是對他的決定沒有任何疑問的，他不允許這件事外傳，待憂自然只有全然聽令的餘地。

  天剛見黑，姜恕熟門熟路的一路從屋頂上躍上沈府庭院，更是熟門熟路的找到沈芙的芙蓉苑，他有意早來一些想觀察她如今的待人處物，果然，清晰的看到她如今還沒有休息，而沈府之中還有太多不想讓她安靜的人，他剛跳到她的屋頂上，還沒有找到他之前一直在的那個老地方，下面的身影，便不由將自己的身影重新藏進屋頂里。

  重新小心的探出視線來看，果然，是沈芙與她身邊的奶媽和丫鬟，一起與外側那個傳話的侍衛說著話。

  侍衛來顯然還送了東西來，一塊紅綢布蓋著，好像是一些女孩子的衣服飾品，現在在她的小丫鬟手中給拖著，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應該到了最後時刻，只聽沈芙不是太敢興趣的應付。

  「我明白了，會好好準備的，你回去儘管給父親復命即可。」

  「是！」

  侍衛走了，沈芙轉了個身，換了只手給玲瓏扶著回自己的屋子，面上冷淡，玲瓏不是太放心的詢問她。

  「以往有什麼大事老爺即便會通知小姐，也不會特意為小姐準備什麼，今天這是怎麼了？即便是為了沈家的門面著想，做的未免也太突然了。」

  沈芙冷笑。

  「我這個父親呀，從來都是無利不往，即便對待我這個女兒也一樣，小時候為了哄母親開心，他尚且可以做個慈父，在人前更是，自從母親走後，如今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依然好好的待在芙蓉苑裡，如今沈家的姑娘都已經快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再過一個月便是我的及築禮，以他兵部侍郎的身份，想要更上一層樓，沒有大家族的支持定然是要吃力的，沈家能拿得出手的姑娘也就一個五小姐，還是個沒有身份的，他為了這個女兒，礙著與黃姨娘之間的那份情分，和白家的壓力，至今沒有再娶個好人家的姑娘續弦。」

  「當然也可能有他至今這麼大年紀了，還只是個兵部侍郎這麼個不上不下的官員，就低對他沒好處，攀附沒有人家看的上他，也就黃姨娘的身份太見不得光，若是乾淨一下，他又何嘗不會已經提了黃姨娘的身份，給他的寶貝女兒一個嫡女的正統身份？」

  「最近父親調回京都的調令已經下來，父親正打算藉此來與京都的高官達貴結成更牢固的關係，自然是需要我這個嫡出的女兒來給他撐門面，甚至給他找個強有力的姻親的。」

  玲瓏有些不太敢確定。

  「所以他們的主意便都放在了小姐的身上？」

  沈芙冷嘲，腳下輕慢，人以到了門前，而姜恕就在她頭頂的屋檐上藏著，所以聽的更為仔細。

  「不算第一次了，也不意外了。」

  不說前一世，如今看來以前的種種，哪次不是利用她與她母親的身份，強行推銷自家女兒和兒子來提升地位的？之前是露個面，提升一下自己的人氣，如今是到正式賭博的前奏了，而沈家的女兒，已經到了婚齡的情況下，具她所知不算少數。

  上面的姜恕扶著瓦沿的那隻手腕微微一顫，卻將之當做她前一世的總結經驗了，雖然這決定不了他所想的是不是著這個正確的，可他本能的是偏向是的那一方所向的。

  他在上面無意中造出的輕微動靜，讓下面的沈芙猛然一顫，停了腳步，好在姜恕回過神來反應靈敏，當即調整狀態隱息於無聲。

  沈芙在下面望了一遍頭頂的瓦片和周圍後，心底多少生出點疑惑，反問他們。

  「玲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玲瓏納悶的尋著她的目光看了一遍，連曲娘也和她們一起找著，確定沒有見著什麼不該見的動靜和聲響時，玲瓏反倒納悶她的反應。

  「沒有呀？小姐，你是不是最近看著四少爺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沈芙搖搖頭，扶扶腦袋，苦惱道。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從沒有覺得書本上的東西有多難，可讓這孩子如何更好的接受卻讓我廢了腦筋，明明對於兵書武器傻瓜，他能過目不忘的……還是我錯了？他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而是天生的將軍？軍事家？」

  曲娘好笑。

  「小姐還是先休息吧！小少爺的事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沈芙點頭，也覺得自己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可顯然，這個時候還有太多人不想她這麼安靜。

  「小姐，外面五小姐的貼身丫鬟桑菊來請，說是浮塢苑剛得了一些罕見的西域甜瓜，這個時候享用正好，想請小姐過去一起享用。」

  是前院守門的丫鬟，可她帶來的這個消息著實讓沈芙提不起什麼興致來，看看如今的天色，她又好笑，也就拒絕的毫不壓力了。

  「都這麼晚了，哪兒還有什麼心情去享受西域甜瓜呀？回了吧！就說我已經休息了。」

  丫鬟發怔間，她已經轉身進屋了，玲瓏望了望另一個小丫頭手上的衣飾，追進去問。

  「小姐！這東西怎麼辦呀？是收進庫房還是就那樣放著？」

  裡面沈芙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

  「收著吧！但兩日後的慶祝宴不必拿那個給我，看庫房裡面還有沒有合適的衣服和物件，不必太華麗，正式點即可。」

  上方，躺在屋頂上的姜恕心頭複雜，雖然依然不能直接證明的，可親眼所見的情況下，顯然讓他更想加深那個猜測了。

  曾經的沈芙，曾經的沈芙是什麼樣的，如今他雖然記憶的不是太清楚了，甚至經歷了生死，已經隔著一個死亡的界限，加上時空的錯亂，可他依然記得，沈芙是個高傲，卻珍惜那些明知道沒有那麼優秀，沒有將她當做她想要的那種親人關係的。

  可如今的沈芙，即便沒有面對面，幾面沒有親眼所見她對她的家人直面的冷漠和回擊，從她不經意的言語間他還是能發現的，她確實不一樣了，與那個吸引著他目光，讓他心疼著，又無可奈何的那個人，有所不同的。

  雖然對那個可能的認識有些慌亂，可感動和欣慰的心情同樣充斥了他的胸膛，他的芙兒回來了！更好的回來了，可這個回來又與他之前期待的有點不太一樣，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情轉變，此刻她是不是那個前一世的她回到這個時間軸里，其實已經不太重要了，他更清楚的感覺到，此刻在他面前的這個她，比前一世那個初見的厲害的小姑娘，更能讓他心動和澎湃的。

  也這個因為一時到自己此刻的情緒好像過於激動，生怕在再次看到她的身影時忍耐不住沖了出去，他才如此耗費精神的來調息。

  她是那個她更好，雖然這會讓他有反倒該怎麼和她解釋前一世的種種誤會的麻煩，更有如何撫平她心頭創傷的困難，可這些都不是足以讓他向她駐足的理由。

  不是，都不是，無論她成為什麼樣的，會成為什麼樣的女人，她是他的，還是會成為他的，這點在醒來後，確確實實抓住她這個實體後便決定的。

  這或許對她並不是公平的，但卻是他如今唯一渴望的，想要彌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