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將楚家吞入腹中
2024-05-13 07:31:42
作者: 星辰入懷
楚冷曦瞥她一眼:「奶娘只是隨口一說,你別上綱上線。」
孫奶娘立刻躲在楚冷曦身後,哎喲哎喲捂著胸口:「胸悶啊喘不過氣咳咳,我要休息咳咳咳……」
楚冷曦便將孫奶娘扶上床,替她蓋好被褥,「蘇南枝你有什麼事情,出去說!你今日打奶娘那頓,權當和放蛇之事抵消,日後不得為難她。」
「我瞧著孫奶娘病重,帶洛神醫給她看看。」
畢竟是醫藥世家,楚冷曦聽過洛神醫名號,側身讓路:「那勞煩您幫她看看。」
一聽神醫要看病。
孫奶娘連忙用被子捂住頭:「不必了,老奴命如草芥,隨便抓點藥吃就行。」
「咯血、喘不過氣,這麼嚴重抓點藥吃就能好?」蘇南枝溫聲輕笑。
洛雲崖拾起她咯血的那方帕子,隨口問:「你咳得?」
孫奶娘沒敢承認。
楚冷曦擔憂點頭:「奶娘咳得很厲害,咳了很多血,她這是什麼病?嚴重嗎?」
「裝瘋賣傻病。」洛雲崖一本正經道,「沒救了,她是個人,卻咳出狗血,不知道是狗成精了,還是人成了狗?」
一句彎彎繞繞的話,楚冷曦攥緊絲絹,極為不悅:「洛神醫治病就治病,何故罵人?」
「狗血膻味偏重、比人血黏,這是狗血,她根本沒病。」
洛雲崖說完,蘇南枝看了眼春盛。
春盛當即掀開孫奶娘的被褥,抓起她的袖子。
孫奶娘驚叫:「你幹嘛!!」
春盛從她袖中深處,搶出來小節腸衣包好的狗血,尚帶溫熱,遞給蘇南枝。
「我見奶娘病重,請來神醫為你診治。」蘇南枝笑道,「卻不想你假意咳嗽,以絲絹捂嘴,再將腸衣掐破,將狗血淋到帕上,偽裝病重啊。」
孫奶娘避重就輕:「我確實胸悶氣短,病的不輕……咳咳咳…」
「哈哈哈!」洛雲崖忽然捧腹大笑,渾身抽搐、翻白眼、舌頭斜出嘴角,笑岔氣道,「裝病要像我這樣才逼真!你有沒有搞錯?在小爺面前裝病?你中氣十足,哪像病得不輕?不過是臉受了皮外傷!」
門口丫鬟都被洛雲崖逗樂了。
「孫奶娘這病裝的好啊。外祖母病重,你也跟裝病,居心叵測地將姨母纏住,你是故意讓外祖母與姨母關係不和?外祖母是姨母親娘、楚家主人,你就算今日真病死,也該提前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而不是把姨母從外祖母病床前引過來。」
蘇南枝語言犀利清醒,直打奶娘七寸命脈,「何況你是裝病!你哪裡來的膽子裝?你只是遵外祖母之命,將姨母帶大成人的奴僕,還膽敢與外祖母爭姨母?!」
一番話直擊要害。
楚冷曦從商那麼多年又豈會不懂?
只不過從前沒人敢這麼點破孫奶娘罷了。
孫奶娘支支吾吾:「曦兒,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有意裝病……」
「奶娘你不分輕重緩急!」楚冷曦罕見地對孫奶娘發火了,「簡直糊塗!」
蘇南枝唇角淺勾,眸子卻不見半分笑意,又直直盯著楚冷曦:「你總說外祖母心裡沒有你,可你卻不曾聽過,她瀕死前的一聲聲冷曦。」
「她何時喊我了?我沒聽見。」
「你總往孫奶娘這裡跑。」蘇南枝搖頭,「你又怎麼聽得見呢?」
「她方才差點就……」蘇南枝嘆氣頓了下,繼續道,「好不容易醒來,知道你在孫奶娘這裡,哭了好一通,她那麼難過……說冷曦為什麼沒來看她啊?又痛苦地嘔了血!我不知道假咯血的孫奶娘,究竟幹了多少挑撥離間的事,致使你們不和,但姨母理應清楚,你是外祖母十月懷胎闖鬼門關生下來的女兒。」
一番話,說的院中奴僕紛紛嘆息。
終於有個人,敢,站出來為老太太說話了!
以前這麼勸家主的人,都被奶娘割了舌頭髮賣。
楚冷曦眼眶赤紅,當即跑去了主院!
孫奶娘在床上,一雙眼陰惻惻的,像隱藏在暗處要吃人肉喝人血的毒蛇,她恨極了說實話的蘇南枝。
蘇南枝目光寒涼地掃向孫奶娘,唇角斜勾:「看我的眼神不必這般陰險,有什麼招數,儘管在你臨、死、前使出來。我見招拆招,必定將你這毒瘤,從楚家砍掉。」
話罷,她轉身離開。
孫奶娘氣得渾身發抖,這下是徹底氣的胸悶氣短,差點氣瘋了,捂著突突狂跳的心臟,恨得牙痒痒!
若無蘇南枝這小賤蹄子,待老夫人一死,她就能做楚冷曦唯一的娘,奶娘又怎樣?奶娘也帶了個娘字,待親娘死了,冷曦必定對她言聽計從、更加孝順!
她原是黑奴被買進楚家,從低等雜役、到三等丫鬟、貼身婢女,熬成嵩陽首富楚冷曦的奶娘,日日穿金戴銀,走出去比尋常夫人還闊綽幾分。
現在,蘇南枝擋她福路、要除掉她,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何況,她本就恨極了老夫人!
等著吧,她會將整個楚家吞入腹中!
……
蘇南枝回了院中,為春盛塗傷藥,看著她額前留下的傷,心疼道:「若是留疤就影響容貌了,要日日堅持塗,塗到沒了印子才行。」
春盛見姑娘為自己擔心,很懂事地轉移話題:「這個孫奶娘還挺棘手……」
「她是姨母視若恩親的人,若我直接處置,必定會被姨母憎恨,結下死仇,楚蘇兩家關係就壞了。外祖母姨母關係惡劣,只有揭開孫奶娘層層偽裝的皮,讓姨母看清她真面目,才能破局。」
「而且……孫奶娘在楚府挑撥離間多年,應當不止做了一件壞事。」
「叩叩叩。」院外響起敲門聲。
「縣主,方便進院子說兩句嗎?」余曄探頭問。
「方便。」蘇南枝連忙起身,笑臉相迎,「我聽聞洛神醫說,是你專程寫信請他來為外祖母治病的,若非是你——」
「是王爺請的!!」余曄趕緊打斷,笑嘿嘿道,「船上日夜聽著江水嘩嘩聲,睡也睡不好,我把楚家隔壁宅子買下來了。」
此時,蕭沉韞就在一牆之隔的花園中練武。
余曄靈機一動:「王爺讓洛神醫也住在隔壁,能隨時來為楚老夫人診治呢,對了,王爺每日天亮,便會在花園習武,縣主可翻牆過去學武,讓王爺指導啊!」
楚府隔壁原是蜀州一商賈的豪宅,雅致舒適,蕭沉韞入住並不稀奇。
已經深夜,余曄不敢叨擾,指著牆訕笑道:「那我先回了!」
話罷,他縱身一躍翻牆過去。
蘇南枝甚至能清楚地聽到,余曄朝蕭沉韞行禮,而男人淡淡嗯了聲。
好近啊……
回趟外祖母家,竟和攝政王做了一牆之隔的鄰居。
她感慨低語:「真是太巧了。都以為不會有交集了。」
牆那邊。
蕭沉韞只穿著裡衣練劍,蠶絲雪衣盤扣半散,交領松松垮垮,隱約透著九塊板正硬朗的腹肌,汗珠從他下頜骨滾落,滴過精瘦的肌理線,滑下去,在腹肌上牽出水絲。
院中踱步的蘇南枝,翻了牆過去。
而背對著她的蕭沉韞,吩咐道:「把外袍拿來。」
蘇南枝美眸微怔,呆了一瞬。
「還不拿來?」嗓音涼淡。
蘇南枝雪白的俏臉緋紅,像是吃醉酒般,拿起搭在樹上的外袍,蓮步慢移,遞了過去,頭也暈乎乎的,忍著紊亂的呼吸,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