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母子連心痛

  年幼的小強隨李雅進入搶救室，並沒有表現出同年齡孩子的膽怯，更沒有衝過去撲倒唐青身上哭喊著要媽媽。

  看見躺在手術台上一動不動的唐青，小強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冷靜。他輕手輕腳走到手術台邊，小臉蛋緊貼到唐青的臉上，兩隻小手不停地撫摸唐青蒼白的臉。

  「媽媽，媽媽，你太累了，你好好地睡一覺。」

  「媽媽，媽媽，你醒醒，你千萬不要睡太久。」

  「媽媽，媽媽，我很好，我明天就去上興趣班。」

  「媽媽，媽媽，李雅阿姨回來了，請來了北方大都市的專家。」

  

  「媽媽，媽媽，你不要心疼錢，李麗阿姨送來了很多錢。」

  「媽媽，媽媽，小咩妹妹給我送來了禮物，很高級的積木和很漂亮的八音盒。」

  「媽媽，媽媽，壞人們都被抓住了呢，那個把你摔下來的壞人跳到江里淹死了呢。」

  「媽媽，媽媽，那個壞人一定是被爸爸給淹死的呢，爸爸他一定知道你很辛苦，你養育我很辛苦。」

  小強的小嘴緊貼唐青的耳朵不停地呼喚，稚嫩的童音令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動容，令李雅落淚。

  不知是小強呼出的熱氣使得唐青的耳朵有些痒痒，還是唐青感知到了小強的呼喚，唐青的頭輕微地動了一下。

  「媽媽，媽媽，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我也能聽到你在喊我。媽媽，媽媽，我長大了要做一名醫生，做像北方大都市來的兩位爺爺這樣優秀的醫生。媽媽，媽媽，小強成為醫生後，你就不再怕生病，外公外婆和爺爺也不再怕生病。媽媽，媽媽……」

  小強繼續不停的呼喚唐青，唐青的嘴唇微微張了一下。

  「媽媽，媽媽，我給你背唐詩。

  遊子吟，唐，孟郊。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唐青的嘴唇又微微動了一下。

  「媽媽，媽媽，我給你背英語。

  I picked a snowdrop flower（我摘了一朵雪花），

  It is the most beautiful flower in my heart（它是我心中最美麗的花），

  Who will it belong to（它將屬於誰）?

  Who will it belong to（它將屬於誰）?

  Come on the person in me（來找我的人）。」

  「小強……」

  唐青微弱的聲音喊出一聲小強。

  「媽媽！」

  小強的小嘴緊貼唐青的耳朵，滾燙的淚水濕熱唐青冰涼的臉，與唐青眼中滑落的淚水融匯一體。

  「小強……」

  唐青再次呼喚小強，聲音要比第一聲重好多，連醫護人員和李雅都聽得一清二楚。

  「媽媽！」

  小強大聲回應唐青。

  「小強……」

  唐青喊出第三聲小強。

  這第三聲「小強」，不但讓小強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親愛的媽媽永遠和他在一起，還使北方大都市來的兩位醫學專家信心倍增，他們當即決定對唐青進行大手術，並破天荒地讓小強在手術書上簽字。

  「小強，你真厲害，心潔姐姐敬你！」

  「小強，你真牛掰，簡薔姐姐敬你！」

  「小強，外公敬你！」

  「小強，外婆敬你！」

  「小強，爺爺敬你！」

  「小強……」

  「打住，打住，都打住，你們要敬等我媽媽能和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再敬我。當然，到時候你們要敬應該先敬我媽媽，因為她才是最厲害、最牛掰的人！」

  小強從椅子上站起來像大人一樣向大家揮揮手。

  「小強，我們一起舉杯祝你媽媽早日康復。」

  李雅舉起手中的果汁杯。

  「謝謝李雅阿姨，我媽媽一定能夠馬上好起來。」

  小強和大家一起高舉杯子，為唐青祝福。

  手術台上的唐青處於昏迷之中。

  這次昏迷與之前的昏迷不同。

  之前的昏迷屬於死亡徵兆，現在的昏迷為藥物麻醉。

  自從小強進來喚醒唐青的意識後，唐青的求生欲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思維曾經有那麼一刻恢復正常。

  這一刻雖然短暫，但足以讓唐青與死神再搏上一回。

  大齙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讓唐青有些猝不及防。

  以前唐青每一次出手，只要她的剃頭刀抵在對方某一個人的頸項上，對方都不敢亂來。

  唐青以為這次也一樣，所以她的剃頭刀抵住瘦高子男人的頸項後，根本沒有把大齙放在眼裡。

  而大齙牙也根本沒有把唐青放在眼裡，儘管他來剡城之前和到剡城後，女總裁以及這裡的同黨都告訴過他，要注意唐青這個人民理髮店的九斤師傅，輕易不要惹惱她。

  唐青手拿剃頭刀抵住瘦高子男人的頸項，大齙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伸出大手一把抓住唐青的衣領，老鷹捉小雞一般掄起她摔下江堤。

  唐青的反應要比常人快，她見大齙牙伸手過來，知道難逃一劫。一面迅速縮回拿剃頭刀的手轉向大齙牙，一面凝神屏氣鼓起血海之氣以護周身。

  唐青從小跟隨爺爺練氣功，以強身健體。

  唐剃頭年輕的時候一年到頭挑著剃頭挑子走村串巷剃頭，難免遇到地痞流氓襲擾，不得不練一點功夫防身。

  唐青剛滿三周歲，唐剃頭就開始教她護身功夫，以防不測。

  大齙牙對唐青下毒手，唐青拿剃頭刀的手迅速轉向大齙牙伸過來的那隻大手。

  就在大齙牙的大手抓住唐青衣領的那一瞬，唐青的剃頭刀劃在了他的大手上。

  大齙牙皮糙肉厚，剃頭刀劃到他，一開始只是感覺被蜜蜂蟄了一下而已，但手上的勁還是減弱不少。

  唐青的傷勢因此減輕不少，加上她鼓起血海之氣護身，摔倒地上只是陷入短暫的昏迷。

  小強在人民理髮店裡面看到自己的媽媽被大齙牙摔下江堤，不顧一切衝出來撲到她的身上哭喊。

  母子連心，小強痛徹心扉的哭喊很快讓唐青甦醒過來，她剛要安撫小強，雙目的餘光掃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直奔小強幼小的身體。

  母親護犢的本能，激發起唐青無限的潛能，她一使勁一翻身將小強牢牢壓在自己的身體底下。

  大齙牙因為自己的手被唐青用剃頭刀劃傷，火冒三丈，踢倒江堤上的一條石凳後，撿起半截石凳底座砸向小強，結果砸在唐青的身上。

  該當唐青命不該絕，大齙牙被唐青劃傷的是右手，痛的不能再拿物件，只得用左手撿起半截石凳底座砸下來。

  正常人左手的力氣肯定沒有右手的力氣大，大齙牙用左手砸下石凳底座，速度並不快，力量也不是很大。

  當然，半截石凳底座如果砸在小強身上，小強肯定一命嗚呼，沒有搶救的餘地。

  虧得唐青反應快，及時翻身將撲在自己身上的小強護到自己的身下。

  唐青翻身後距離原來的地方一個身位，大齙牙砸下來的半截石凳底座也就偏離了目標。

  這樣，半截石凳底座只砸在了唐青的一邊胯骨處。

  嘿嘿，這個時候，胖有了胖的好處。

  由於唐青相對於李麗、李雅這樣身材苗條的美女而言，偏胖，惡人總罵她為死胖婆。唐青的胖又主要胖在臀部周圍，或許與她剃頭匠的職業有關係。

  半截石凳底座砸在唐青的一邊胯骨處，那裡正是唐青脂肪最多的地方，多多少少緩解了她的一些傷情。

  這正是唐青昏迷之中與自己的爺爺與自己的丈夫與李姨與李爺相晤時說的一樣，她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