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絕殺天陣啟

  「本尊曦昀，二位小友果真見過拂風？」問話的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劍眉入鬢，自有一股瀟灑姿態。

  葉天源與之對視，並不拘謹，清冷如常的道：「是拙荊見過。」

  曦昀真尊這才直視莫清塵，看著她的面容若有所思。

  莫清塵微施一禮道：「晚輩確實見過拂風真君，不過所見只是一縷神識，並受他所託，把他與妻子溫寧的遺骨送回師門。」

  一直面色平靜的曦昀真君，忽然氣勢一放，手抖了一下。

  出竅修士外放的氣勢極為迫人，好在莫清塵二人和妖帝相處了很多年，還一直處於敵對狀態，這種氣勢雖能震懾他們，比起其他元嬰修士，影響卻小了許多。

  這樣一來，他們不過是面色白了一下，並無其他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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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昀真尊看了心中一動，歉然道：「抱歉，是本尊失態了，二位小友好本事，本尊若是沒有看錯，你們如今還不到五百歲吧？」

  「真尊過獎了。」葉天源淡淡道。

  沒有反駁，顯然是默認了曦昀真尊的話。

  曦昀真尊對二人悄悄高看了幾分，看著莫清塵道：「他們的遺骨，小友可帶在身上？」

  莫清塵頷首，一揮衣袖，面前出現拂風真君的遺骨和溫寧的肉身。

  曦昀真尊大步走過來蹲下去，看了看拂風真君的屍骨，然後，就默默盯著溫寧的肉身出神。

  良久，聲音澀然的道：「小友可否把詳細情況說一說。」

  莫清塵就把事情講了一遍。

  曦昀真尊聽了默然片刻，伸手撫了撫溫寧已毀的面龐，然後手一揮，把遺骨收了起來，看向莫清塵的眼神和之前大為不同。

  莫清塵心中遲疑，卻不知這位真尊在想些什麼，只是隱隱猜測他和溫寧的關係定然匪淺。

  「本尊……是溫寧的兄長。」曦昀真尊說到這，深深看了莫清塵一眼，「清塵可否得了溫寧的皎皎如意鏡？」

  因為莫清塵是溫寧的後輩，那就是曦昀真尊的後輩了，他對莫清塵的稱呼自然就不同了。

  莫清塵並沒遲疑，把皎皎如意鏡拿了出來遞過去：「在這裡。」

  要是尋常洞府探險得到的寶物，無論誰索要都沒有交出去的道理，但她是溫寧的後輩，曦昀真尊開口，就不想為了一樣法寶而令他難堪了。

  見莫清塵如此通透，曦昀真尊眼中多了些溫情，掃了皎皎如意鏡一眼並沒伸手去接，而是輕嘆一聲道：「清塵有所不知，這皎皎如意鏡，或許正是解除長溯門目前困境的關鍵！」

  「晚輩不明白前輩的意思。」莫清塵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寶鏡。

  曦昀真尊往前走了幾步，站到窗前，凝視著窗外道：「你們初來中琅，許多事並不清楚。由於仙域的出現，如今長溯門已經岌岌可危。」

  「真尊，在我們神州，兩百多年前也出現了幾處天靈境，各方達成一致共探靈境，目前還算安穩。」葉天源道。

  曦昀真尊笑了笑，才道：「這仙域出現在長溯門腹地，卻被別派得了先機。他們想共探仙域，但無打開仙域的密匙，就認定是長溯門有意隱瞞，這才糾纏至今。可事實上，長溯門確實沒有掌握打開仙域的完整密匙，不然也不會如此被動，被各方修士圍攻了。」

  「真尊的意思，這皎皎如意鏡就是打開仙域的密匙？」莫清塵頓時覺得手中寶鏡燙手起來。

  曦昀真君坐下，示意二人也坐下，道：「仙域出現時，長溯門確實掌握了部分密匙，但是卻缺少了開啟仙域的仙訣。皎皎如玉鏡是長溯門溫家自古流傳下來的法寶，可藏神念，亦可根據前人留下的心愛之物凝聚殘念，這仙域是展顏仙子隱居之地，用皎皎如意鏡試探，說不準就能尋到開啟仙域的仙訣。多年前，我們就有此猜測，只是溫寧下落不明，門中出竅期真尊走不開，只派了兩位元嬰弟子前往神州，卻無功而返。」

  「那真尊為何不收下皎皎如意鏡？」聽了皎皎如意鏡如此重要，莫清塵可沒有強留下的打算。

  這真是燙的不能再燙的山芋啊！

  曦昀真尊含笑看著莫清塵道：「你是溫寧的後輩，與長溯門大有淵源，既然得到了皎皎如意鏡，又已經煉化，本尊豈有收回的道理。只是要麻煩你隨本尊同往靈鶴塢，看能不能用皎皎如意鏡探到開啟仙域的法訣。」

  話音剛落，忽然臉色微變，一甩衣袖房門大開，臉色蠟黃的元後修士沖了進來。

  「真尊，不好了，常玉夫婦果然帶了逆天鉤與凌霄派匯合，此時由方臘真尊領頭，與凌霄派的鶴鳴真尊、地暮派的古硯真尊一起，率領了上百位元嬰修士發起了攻擊，我門兩位真尊和眾位師兄弟就快要抵禦不住了！」

  曦昀真尊猛然站起來，沉聲道：「你們沒有攔截住常玉夫婦，這樣的情景必然會出現，去轉告璨燃真尊他們，開啟最後一道防禦大陣，一定要堅持三日，若是三日之後的日落之時靈鶴塢那邊還沒有動靜……就發動絕殺天陣！」

  「什麼！」臉色蠟黃的元後修士驚呼一聲。

  絕殺天陣一旦發動，包括孔雀谷在內的長溯門範圍就全被殺陣所困，不分敵我無差別攻擊，不死不休，可以說是玉石俱焚的法子。

  「長溯門若亡，又豈能讓那些染我門人之血的敵人獨自逍遙？」曦昀真尊冷聲道。

  臉色蠟黃的元後修士深施一禮，沉聲道：「謹遵首座太上長老之命！」

  說完，化作一道遁光疾行而去。

  曦昀真尊看了莫清塵二人一眼：「你們隨本尊來。」

  說著一揮衣袖，流雲托著二人遠去。

  「師妹，我們恐怕捲入了一場天大的麻煩。」葉天源悄然傳聲。

  莫清塵不動聲色的回道：「恐怕是的。只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抽身而退了。師兄，我手上有一樣古寶名為混元梭，是遁地逃命的寶物，若是到了三日期限皎皎如意鏡探不出仙訣，那我們就用此寶尋覓機會逃脫吧。」

  「嗯，借著火靈，我們亦能火遁，師妹你放心，無論如何，師兄都不會讓你有事的。」

  莫清塵悄悄挽住葉天源的手：「不管有事沒事，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你要是只顧著我，自己卻陷入險境，那我以後絕不會再和你一起歷練了。」

  葉天源緊緊握著莫清塵的手，沒有做聲。

  曦昀真尊帶著二人一路飛行，速度極快，周圍的景色一掠而過，足足兩個時辰後才減慢了速度，無邊的湖水出現在三人面前。

  遙望湖面，遠處有島嶼被雲霧遮掩的朦朧難辨，許多白色小點起起伏伏，看不清究竟。

  曦昀真尊遙遙一指：「那裡就是靈鶴塢了，我們走！」

  風吹起，碧波微皺，隨著漸漸飛近島嶼，已經可以看清那些起伏的白點正是一隻只仙鶴翩翩起舞。

  看著這派仙家氣象，又有誰能想到長溯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曦昀真尊帶著二人落下來，站在島嶼上，驚起靈鶴無數。

  曦昀真尊神情卻是一派平靜，側頭對莫清塵道：「清塵，開始吧。」

  莫清塵點了點頭，忽覺腦中多出一段口訣，不由看向曦昀真尊。

  曦昀真尊淡淡道：「這是皎皎如意鏡凝聚殘念的使用法訣。昔日溫寧雖從姑姑那裡得了皎皎如意鏡，但出於對她的愛惜，姑姑並沒有提到這段口訣，原本想等到她修為足夠再說的，沒想到她卻賭氣離家了。皎皎如意鏡的此項能力有違天道，清塵你要切記，日後也要少用為妙。」

  「晚輩記住了。」莫清塵說完，默念那段口訣，控制著皎皎如意鏡在島嶼上空緩緩飛行。

  皎皎如意鏡鏡面平靜，陽光下時不時的反射著刺眼光芒，三人仰著頭，俱是不發一言的默默凝視。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流逝而去，很快就到了第三日，夕陽將落。

  葉天源動了動手，火靈從手心緩緩浮現，似飛未飛。

  靈光閃現，一道符籙懸浮在莫清塵面前。

  莫清塵訝然回首：「真尊，這是？」

  曦昀真尊沉聲道：「這是萬里遁地符，事不宜遲，你們兩個這就離去吧。」

  「真尊——」莫清塵訝然。

  她原本以為曦昀真尊並沒把二人安危考慮在內，原來是想錯了。

  「還愣著幹什麼！」曦昀真尊冷喝一聲，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轉過身去，背影說不出的蕭索，「太陽落山之時，就會發動絕殺天陣，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們速速離去吧，若是有機會見到長溯門早年遊歷在外的諦歸真尊，便把這份玉簡交給他。如果，如果百年之內沒有遇到諦歸真尊，就請你們前往南環島一趟，那裡安置了長溯門一些資質上佳的弟子，本尊懇請你們稍加照拂一下，為長溯門保留一脈香火——」

  話未說完，就聽莫清塵道：「真君，你看！」

  曦昀真尊抬頭，赫然發現半空中的皎皎如意鏡鏡面一陣波動，一個字慢慢現形，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是一個「大」字。

  緊接著，第二個字開始出現。

  就在這時，天地一陣動搖，湖面驚起千尺浪。

  難以形容的肅殺之氣撲來，曦昀真君驚怒道：「怎麼回事，絕殺天陣竟然提前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