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三小無嫌猜

  莫清塵只覺得手心清涼，藥香醉人，定睛一看，是三顆如龍眼大小的碧色丹藥，晶瑩剔透，若是被那凡人看到，定會以為是稀世的珍珠。

  這時就見皓月仙子手中玉釵往空中一拋，玉釵瞬間放大，猶如一葉小舟般大小時才停了下來。

  莫清塵這才發現原來那玉釵的釵頭，竟然臥著一隻活靈活現的玉兔，看起來憨態可掬。

  皓月仙子拉著莫非煙，輕盈的躍到玉釵之上，沖莫大山微微點頭，仰頭往空中飛去。

  眾人無聲仰望，只見皓月仙子紗衣若青煙籠罩，裙裾飄飄，一旁的莫非煙雪衣飛揚，盈盈獨立，二人站在玉釵之上越飛越遠，越飛越高，似乎直奔空中的明月而去了。

  來疑神女從雲下，去似姮娥到月邊。

  莫清塵怔怔望著二人倩影漸漸融入幽深廣袤的夜空，眼中閃過羨慕、憧憬、好奇種種情緒，最終垂下眼帘，望著手中的三顆丹藥，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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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散了吧。」良久，莫大山不知是嘆息，還是欣悅，語氣莫名的說了一句。

  眾人依言緩緩散去，卻有不少人在離去時不自覺的抬頭望望空中。

  「煙兒，你一定要好好的。」瘦怯凝寒、若不勝衣的婦人立於院中喃喃念道，之後頭也不回，蓮步輕盈，迅速的離開了這裡。

  莫大年拉著孫女的小手往前走著，盯著婦人孤寂的背影搖搖頭道：「莫楊氏，也是個可憐之人。」

  「爺爺。」莫清塵見莫大山神色有些落寞，喚了一句。

  莫大年摸了摸莫清塵的頭道：「丫頭，今日這等機緣，卻被飛煙得去，你心中可怨？」

  莫清塵搖搖頭：「爺爺，九姐是變異冰靈根，能得皓月仙子青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清塵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怎麼會心生埋怨呢？」

  「那，你可會因自己的靈根灰了心——」莫大年遲疑的問道，這話他實在不忍開口，可又怕今日之事給小孫女留下隱患，亂了心境日後就麻煩了。

  莫清塵知道自己的話讓爺爺誤會了，當下抿抿唇道：「爺爺，清塵有自知之明，是說清楚自己靈根低劣，是先天的劣勢，別人不看好乃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可埋怨的。可您放心，清塵斷不會因此而灰心喪氣，就是因為自己先天不足，今後才要加倍的努力呢。您看，清塵今日也有收穫啊，若不是今日能有鍊氣三層的修為，可不就會錯過了。」

  莫清塵說著攤開手心，三顆碧色的丹藥立於其上。

  看著小孫女笑語盈盈的模樣，莫大年忍不住連連叫好：「好，好，丫頭想得通透就好，無論是做個普通人還是選擇修仙路，爺爺希望你都是發乎本心，覺得快樂就好，若是為此而心生魔障，就違了初衷了。」

  莫清塵想問問爺爺，難道所有修士都是像您這麼想的麼，恐怕不必問也知道，能像爺爺這麼想的人鳳毛麟角，絕大多數修士都是無時無刻的想著變強，為此而採取種種手段，只是，他們就一定是錯的麼？

  大道萬千，每位修士都有自己的道，爺爺的道是快樂為本，做自己想做的事，那自己的道呢？

  鍊氣三層的莫清塵，第一次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見小孫女神情茫然，目無焦距，莫大年並不做聲，只是拉著她的手，穩穩的向養怡苑走去。

  莫清塵回過神來，發覺因吃丹藥而增長的修為似乎穩定了很多，不由訝然，沒想到一番思索，雖未摸出什麼頭緒，倒也不是毫無收穫。

  「呀，到家了。」莫清塵看著養怡苑的大門，驚訝的道。

  「丫頭，你終於回神啦。」莫大年哈哈笑道。

  莫清塵呵呵笑了笑。

  「對了，丫頭，你可知道那皓月仙子贈與你們三人的丹藥有什麼用途？」莫大年忽然問道。

  莫清塵眨眨眼：「爺爺是說這玉芽丹麼？清塵記得天元修真詳解上能夠被鍊氣期修士服用的丹藥中，似乎沒有提到這個。」

  莫大年點點頭道：「那是自然，這玉芽丹可不算常見丹藥，在坊市之中都是有價無市的。丫頭，像你日常服用的聚靈丸，乃是鍊氣期修士最常服用的增長修為的丹藥，至於聚靈丹，則是築基期修士服用的了，鍊氣期修士若是服用，會承受不住藥力而造成嚴重後果，甚至會爆體而亡。這玉芽丹之所以珍貴，能被稱上一個丹字，不但因為它能被鍊氣期服用，增長的修為超過聚靈丸的效果，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是，它能助鍊氣期的修士突破瓶頸，比方說極難突破的四進五，八進九，有了這玉芽丹的幫助，突破的機率會提高不少。所以這玉芽丹，可比常見的築基期修士服用的丹藥還要珍貴。」

  「啊，原來這玉芽丹這麼珍貴！」莫清塵目瞪口呆的感嘆道，這麼說，那皓月仙子還真是大手筆了。

  莫大年哈哈笑道：「傻丫頭，那皓月仙子是結丹期的高人，出手自然不會寒酸的。」

  「爺爺，清塵現在開始鬱悶了，好嫉妒九姐啊，有結丹期的高人做師傅，往後丹藥當糖豆吃，修為豈不是坐飛劍那樣飛漲啊。」莫清塵長吁短嘆道。

  莫大年打量著小孫女的神色，卻發現一抹促狹之色從她臉上一閃而過，當下扣著中指敲敲她腦門道：「鬼丫頭，又逗你爺爺玩兒。」

  回到屋中，莫清塵強忍著把丹藥拿出一顆吃下的衝動，老老實實的修煉起來。

  黑暗無光的房中，素裙小女孩盤膝而坐，臉色安靜平和，周身淡淡光芒隱現，天地之間的靈氣把她包圍其中，有柔和的月光灑在臉上，襯得膚色如玉。

  一旁的床邊，忘川靜靜站立，對著小女孩的方向寂靜無聲。

  未曾入睡的莫大年望著莫清塵房間的方向搖搖頭，養怡苑並無什麼遮掩的陣法，所以能清晰的看到她屋中有靈氣湧入，明顯是在修煉，當下搖搖頭道：「這丫頭，還真是下得了辛苦。」

  說完手一揮，白角燈悄然熄滅。

  不知過了多久，莫清塵睜開眼睛，揉著眉頭苦笑道：「修煉果然不是急於求成的事，哪怕身體狀態極好，精神卻是吃不消，難怪修士依然還要睡覺呢。」

  說完直接倒在柔軟的大床上，閉著眼睛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修士雖說要適當的休息，卻不必像凡人那樣睡那麼久，隨著修為越高，需要的休息就越少，特別是閉關衝擊下一層時，一連運功十天半個月，甚至數載也是有的。當然鍊氣期的修士不能辟穀，若是不吃辟穀丹，到時候自然會餓的修煉不下去的，這也是眾所周知的常識了。

  不過一個時辰，莫清塵就精神飽滿的醒來，望著泛白的天色，利落的下了床，開始一天的規律生活。

  修煉起來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很快到了申末，莫清塵與虎頭、莫凝柔三人相攜著離開，自莫染衣離開朝陽堂後，莫凝柔更順理成章的和二人混在了一起。

  「虎頭，清塵，昨日回去凝柔聽爹爹說了，那皓月仙子賜給你們的玉芽丹，真是極好的丹藥呢。」莫凝柔今日梳著一雙羊角小辮，纏著鵝黃的絲帶，臉色紅暈，眼中晶亮，看起來嬌俏可人。

  「十四姐，給你一顆吧。」虎頭聽後沒有遲疑的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玉芽丹道。

  莫清塵暗暗慚愧，聽了莫凝柔的話，自己還在遲疑要不要送她一顆，虎頭卻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

  來到莫家，同輩中和自己最交好的就是眼前二人了，想著這兩年來二人對自己的真心相待，莫清塵也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顆玉芽丹道：「十四姐，這顆你收下吧，這樣的話，我們三人每人都有兩顆了。」

  虎頭拍拍手道：「清塵說的極是。」

  莫凝柔臉色微紅，忙擺擺手道：「不必，不必，我只是感慨那皓月仙子出手好大方，九姐以後必定過得不錯了。」

  「十四姐，你就不要推辭了，你不是還想和我們一起離開朝陽堂麼？」見莫凝柔面對上好的丹藥卻不願占為己有，莫清塵一方面喜歡她的心性，一方面又勸道。

  虎頭突然插一句：「什麼啊，清塵，十四姐和你一起離開朝陽堂還差不多，我肯定比你們早出去的。」

  「虎頭！」莫清塵無奈的喊了一句，這小子還真是自信。

  莫凝柔嘴角含笑，手一攤道：「你們看。」

  她的手心，赫然躺著一枚碧色的丹藥。

  「玉芽丹，十四姐你——」虎頭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又看看自己手裡的，果然是一模一樣。

  見著虎頭的樣子莫凝柔呵呵笑道：「是十姐給我的。」

  「啊，十姐居然會給你玉芽丹，她脾氣那麼臭……」虎頭不可思議的道。

  莫凝柔瞪他一眼，嗔道：「才不是呢，其實十姐對凝柔很好的。」

  莫清塵微微一笑，莫染衣再驕縱無人，畢竟是莫凝柔的親姐姐，這樣說來，她卻是真心疼這個妹妹的，連如此珍貴的玉芽丹都給了妹妹一顆。

  見莫凝柔堅持推辭，想著她也有了一顆，莫清塵沒再強求，說到底自己是四靈根，修為又只是鍊氣初期，將來需要丹藥的地方多得是，並沒有充大方的本錢。

  修煉的日子本來風平浪靜，可沒過幾日，莫清塵就聽說了一件事，還和自己有點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