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牆裡佳人笑

  「去哪裡呀？」莫清塵望著莫凝柔一臉興奮的樣子，出聲問道。

  莫凝柔神秘兮兮的笑道：「你跟我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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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見莫凝柔賣關子，莫清塵嘴角含笑，任由莫凝柔拉著穿過了一個又一個月亮門，最終在一紅牆綠柳處停了下來。

  「來這裡做什麼啊？」莫清塵納悶的問道，超級路痴的她此時已經不知道這是在莫府的哪一個院子了。

  莫凝柔伸手捏捏莫清塵的臉道：「十六妹妹！這兩年來你日日忙著修煉，我看是有些修煉糊塗了，那麼顯眼的東西你沒看到啊？」

  見莫凝柔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莫清塵嘴上討著饒，再次向綠柳婆娑的地方望去。

  這才發現竟然有兩架鞦韆相挨著系在柳樹上，最有心思的是，那兩根粗麻繩上，還纏著軟軟的紅綢，縫隙里插著大朵大朵白色的玉蘭花做裝飾。

  「十六妹妹，你知道這是什麼麼？」莫凝柔笑眯眯的問道。

  「鞦韆啊。」莫清塵順口說道。

  就見莫凝柔微微睜大了眼睛，驚奇的道：「十六妹妹，你竟然知道啊，凝柔還是前日偶然去前院看到的呢。當時啊，好幾個丫頭在玩這個，凝柔看的心痒痒的，問了才曉得這是鞦韆，回來就央綠琴給我做了兩個。」

  綠琴，是莫凝柔的貼身侍女，這兩年來，因著莫凝柔和莫清塵的關係，和雲枝感情極好。

  莫清塵看著莫凝柔興致勃勃的樣子，心中有些憐惜。

  人，果真是有舍才有得的，身具靈根，自幼就開始修行，一些普通孩子習以為常的玩意兒，恐怕都沒有玩過，那些長輩們，自然是不會想著為他們做一架鞦韆的。

  不過，他們得到的畢竟比捨去的要多，這樣一想，也該知足了。

  莫清塵心中尋思著，就笑道：「以前沒來莫家時，和小夥伴們經常玩啊，所以清塵才認得的。」

  「十六妹妹，你知道的好多啊，可惜在族中，那些普通孩子見了我們都躲的遠遠的，凝柔都不曉得他們在玩些什麼。」莫凝柔幽幽嘆息道。

  莫清塵拉拉莫凝柔的手道：「好啦，不想這些啦，等以後我們長大些，就能像十四叔啊，七哥啊他們那樣，出去做任務了，到時候，自然會見識很多事物的。十四姐，你這鞦韆做的這麼漂亮，清塵都迫不及待的想試試了。」

  「嗯。」莫凝柔也滿面笑容的拉著莫清塵，二人走到牆角柳樹那，各自上了一架鞦韆。

  莫凝柔輕輕盪著鞦韆，側頭望著莫清塵道：「十六妹妹，凝柔還是好羨慕九姐啊，她才十二歲年紀，可從兩年前，就出去做任務了。凝柔若不能提早突破到鍊氣五層，就要等到十五歲之後了。就是如此，若是修為太低，恐怕爹娘也不會同意我出去的。」

  莫凝柔比莫清塵稍大些，如今也有鍊氣二層頂峰了，這個年紀如此修為雖不算差，可若是想在十五歲前突破到鍊氣五層，也是件極難的事。

  莫清塵安慰道：「不會的，十四姐以後努力些，肯定有希望的，你看七哥，是最差的五靈根，現在才十七歲，也是鍊氣五層了。」

  沒想到莫凝柔反倒一臉憂色，輕輕的道：「十六妹妹，十姐也是鍊氣五層了，以後都不必來朝陽堂了，你和虎頭都是鍊氣三層，沒準也會早早的離開，那到時候，豈不是就剩凝柔一人了，十二哥與十三哥，凝柔又和他們玩不到一處。」

  原來小丫頭是在擔心這個，莫清塵笑道：「十四姐，清塵是四靈根，資質還不如你呢，修為比你快些，是因為這兩年把十一姐的修煉用度贏了來，比你多吃了很多丹藥的緣故啊，往後十一姐必然不會和我再打賭了，沒準你比我還早日離開朝陽堂呢。」

  在外行走的修士，大多數是在鍊氣中期、後期這個樣子，一般到了後期，等閒人也不會去招惹，中期呢，則是主流，可若是鍊氣初期的在外面獨自晃蕩，那就是很多人盯住的肥羊了。

  所以莫家也是規定，無論年紀，鍊氣五層之後就可以出去做任務，或者是獵殺妖獸賺取靈石，可若是到了十五歲之後，修為還不到鍊氣中期的話，則是沒資格獨自出去的，要不就在府中繼續修煉，當然就沒有在朝陽堂那麼好的待遇了，要不就和族中其他鍊氣中期的修士結伴才允許出去。

  不管怎麼說，對自幼一直在家族中埋頭苦修的孩子們來說，十五歲，是他們熱切期盼到來的。

  莫凝柔天性善良柔弱，其實對修為那些看的不是太重，今日之所以有這些憂慮，也是擔心一直要好的虎頭與莫清塵獨獨把她撇下而已，如今聽了莫清塵的安慰，也就放開心思，展顏一笑道：「反正你們不要撇下我就好，萬一我到了十五歲還不能獨自出去，你們可要帶著我。」

  「噯。」莫清塵爽快的答應道，莫凝柔怎麼說也是三靈根，就算十五歲之前突破不到鍊氣五層，之後再花些時日，也應該沒問題的。

  若是因此一直困在莫府中，修煉用度又拮据，倒是可惜了。

  「十六妹妹，我們比比看誰盪的高啊。」莫凝柔徹底放開心事，咯咯笑道。

  莫清塵笑道：「比就比啊，清塵好歹玩過呢，還能輸給你不成？」

  就見一個粉衣，一個白衣，同是梳著雙丫髻的小女孩，把鞦韆盪的高高的，仿佛隨時都能飛到天上去了。

  「十六妹妹，你快看，你快看，竟然能看到街道啊！」莫凝柔興奮的道。

  莫清塵也很是開心，除了前些日子去了一趟花府，她來這麼久還沒有機會去街上逛一逛，這個角落也不知是莫府的哪處，竟然牆外就是街道了，借著盪鞦韆的機會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只見紅牆外遠處的街道上，兩側商鋪鱗次櫛比，都打著顯眼的各色招牌，看起來古香古色，行人小販絡繹不絕，賣糖葫蘆的，挑著擔子賣頭繩胭脂的，吹糖人的穿梭其中，間或的還有年輕女子低頭匆匆走過，路邊的少年公子，就會吹起清脆的口哨。

  雖說距離尚遠，可是以莫清塵和莫凝柔的耳力，卻是能聽到各種聲音，雖不大真切，但那種活生生的繁華熱鬧，卻讓她們心情大好。

  莫清塵在以前那個小山村自然也沒見過這般景象，此時不知不覺的就把鞦韆盪的越來越高，看的津津有味起來。

  「呵呵呵，十六妹妹，凝柔竟然找了這麼一個好地方，能看到這麼有趣的景象呢。」莫凝柔猶如脫籠的小鳥，笑靨如花的道，銀鈴般的笑聲越飄越遠。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莫清塵二人不知道的是，在街上一個角落裡，站著一個年輕書生，搖著一把破扇子望著高高盪起在空中的二人緩緩說道。

  另一個年輕人一拍書生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李兄，你又在念什麼酸詩了？」

  「什麼酸詩，我這是應景而發，你這俗人不懂！」書生搖著頭，眼睛還望著紅牆的方向。

  另一個年輕人順著書生目光望去，就見那高高的紅牆裡，忽的有一粉一白兩道身影在空中高高飄起，裙裾飛揚，挽帶飄拂，恍然若仙，忽的又消失了，眨眼間又出現在空中。

  原來是兩個小女孩在盪鞦韆。

  年輕人撲哧一笑：「李兄啊，李兄，佳人倒是佳人，可這年齡還小了點吧。」

  書生瞟他一眼道：「要不說你是俗人，我感嘆的是意境，再說，佳人也總會長大的嘛——」

  這時另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道：「我說，你們兩個膽子還真大，也不看看那是什麼地方，就敢品頭論足的。」

  「張兄此話怎講？」另一個年輕人道。

  身材魁梧的年輕人看二人一眼道：「你們不會不知道，這裡是莫府吧，據說，這莫府里住的有神仙呢。」

  落陽城是修士與凡人混居的城市，四大家族在城中占地頗廣，他們雖鮮少出現在普通人面前，世俗的事都是由族中普通人出面，可這麼多年下來，總是有不少凡人看到的，偶然見了他們的神通，就以為是神仙，口口相傳，大多數人都是相信有仙人存在的。

  不過落陽城畢竟是由修真家族把持的，他們不像有的地方那些修真門派，會定期在所在地大張旗鼓的招收有靈根的凡人補充新鮮血液，是以這落陽城中，也有不少人並不相信的。

  這年輕書生就舍然一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張兄，你竟然相信那些無稽之談？」

  那魁梧的年輕人聽了臉色通紅道：「李兄，你怎麼能這樣說，那莫府中，真的有神仙的，我爹親口告訴我的！」

  這年輕人的爹是開武館的，年輕時一次偶然還真看到莫家某位修士施展法術，至此念念不忘，自然對兒子灌輸了不少。

  「眼見為實，反正我是不信的。」書生搖著頭又往那裡望去，忽然臉色一變。

  就見那個粉衫的女孩，盪到高空時，手竟然脫落了紅綢，身子直直的往紅牆之外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