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即將甦醒

  到了姑蘇，落下雲頭。

  此時已經是晚上，俯瞰姑蘇，萬家燈火。

  就像一塊方方正正的美玉，令人浮想聯翩。

  收回心神，確定了嚴彌勒的位置，我沖雲淺說道：「後世的繁華，和之前你生活的那個年代相比，哪個更美一些？」

  她鬆開我，與我一道現身河邊公園的大樹下，臉色默然道：「表面的繁華下，皆是枯骨，沒有哪一種東西是可以永怛存在的。閻君重生之後心性受到了塵世干擾，這不利於你的修行，我很擔心你。」

  其實我問的也很簡單，想通過這一回答來確定雲淺對人世的看法，這有利於我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她。

  對於閻帝這一身份，我是陌生的，想要尋找到當初的感覺，必須依靠某些親近之人的語氣神態來加以引導。

  雲淺的回答雖不符合當下社會大多數人的思想結構，卻是她真誠的表現，從這一神態中可以捕捉到閻帝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回了個微笑，領悟了她的心境。

  她也用目光向我投來一個久遠的心聲。

  我能感受到，她愛的不是我，而是曾經的閻帝，她希望我變回那個令九天神佛都為之膽顫的閻君上尊。

  為此，我只能苦笑，對於她的期望，我無法給予回復。

  從根本上而言，我並不想飛升去什麼仙界，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成為一名凡人，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到過去。

  在我離開曾經的世界，前往遠古時，已經註定了將來的命運。

  嚴彌勒風風火火趕來，他不知道我怎麼會去而復返，心裡一時間捉摸不透，以為是他們家族中的某人瞎了眼頂撞了我。

  見他唯唯諾諾的一副忐忑模樣，我出言道：「不用緊張，找你過來，是想帶你去個地方，那兒有處地下堡壘，以後捉到的仙二代全都押送過去。」

  「那真是太好了，實不相瞞，我們嚴家正在為這事苦惱呢！開始以為沒什麼難的，可仔細一琢磨，發現八面受敵。一不小心就有被圍攻的危險，死倒是沒什麼，可就怕影響到閻少爺的大計。昨天一小會兒，來了四波人，全是和陸家章家有關聯的。」

  「恩，事情就按照我說的辦，你們嚴家負責捉人，我負責收人。別怕得罪人，要是人手不夠，就去棲霞山借。」我言罷掏出一塊含有靈氣的銅牌，「莫風將軍不是凡人，手下有一千名巫師，可飛天遁地。」

  「真是太好了。」嚴彌勒大喜過望。

  在他走後，雲淺疑惑道。「你哪兒來的巫師大軍？」

  我則是回道：「你渾渾噩噩那麼久，自然不知道我從遠古帶來了三萬勇士和五千巫師，莫風將軍只是巫師將領中的一個。」

  雲淺點頭，「我記得有個叫糜玲花的魔族人，她也在？」

  我疑惑看她，不知道雲淺為什麼會對糜玲花這麼感興趣，「她替我守在龍嘯山，督監道場修造。」

  朝著河邊走了幾步，站在榭台上，雲淺摘下一旁柳樹上的葉子，將其拋撒在河面上，頓時孤帆迷霧，重影疊嶂。

  她轉身回道：「六道之中，唯有魔族和你領悟的死生奧秘有關，氣輪之軸也是你當年從魔帝手中奪來。魔帝曾發誓，用她十萬年道行向蒼生祈禱，來換取滅殺你的機會。」

  我眉頭大皺。「你懷疑糜玲花是魔帝轉世？魔帝是男是女？」

  雲淺很是肯定的回道：「當然是女人。還是個被你欺負過的女人。氣輪之軸關係到清風正氣，絕不能落於魔帝手中。為了能拿到氣輪之軸，天上的那些神仙大能可沒少出謀劃策，可當你帶著氣輪之軸回到九天界域，魔帝追來討要說法之際，所有神仙都一致的指向了你，自那以後，你不但成了負心漢，還成了任人喊打的小人。」

  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每一個字落在我耳朵里，都是一段恥辱的回憶，儘管我不知道閻帝的性格，但從雲淺的話中可以分析出，他不是個好人。

  真想不通，雲淺是怎麼愛上閻帝的。

  一個令滿天神佛都怨恨之人，要面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要麼是一家獨大，碾壓那幫仙神大老的無上霸主。

  女人都有一個英雄夢，誰不想嫁給一個大英雄！

  或許，雲淺愛上閻帝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大英雄吧。

  我只能這麼感慨！

  「她不可能是魔帝轉世。如果她是，早就把我殺了。」我回憶著種種往事，並沒有找出糜玲花的破綻。

  「也許是時機還不成熟。」雲淺說了一句，右臂輕抬，整個人飄然而起。

  飛天神技，令我咂舌！

  在不需要一絲靈氣的基礎上，便能脫離地心引力，與空氣融合一體，讓我感到即神奇，又嚮往。

  「上來。」她伸手。

  「你不是說要教我飛天嗎？」我突然來了興趣。

  「以前，你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你學不會。」雲淺淡然一笑，拉著我的手在黑夜中消失。

  漆黑的夜幕下，是燈火通明的百萬家庭，每一個都將自身與社會捆綁，在無形枷鎖的驅動下，他們為了一日三餐而辛勞。

  與他們相比，我更像是無根浮萍，隨風飄蕩。

  自從三魂歸一，我的心態每天都在發生變化，有時候會因為一件小事而沉默寡言，性情也極容易波動。

  我的體內有閻長生，有閻十六，還有戚墨。

  一個是地魂，一個是人魂，一個是天魂。

  當面對邪惡時，我會表現的更加邪惡，這是天魂戚墨在作祟，面對善惡不分時，我會以閻十六的身份出現，教他們怎麼做人。

  當道理超出了人類的理解範疇，地魂閻長生就占據了大腦的全部，進行分析解答。

  不加以區分時，我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一旦區分後，我發現自己就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仿佛體內真有一股神秘力量在窺視著這一切。

  起先，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直到雲淺告訴我，我是閻帝。

  一道沉寂了萬古的聲音，自我腦海中陡然炸響。

  就像是春天的一道悶雷，吞噬了我的三魂七魄，當雷聲消散，我融合了九世記憶，開啟了一段全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