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望塵莫及

  我話一出口，頓時被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閻羅原來是想借姜子牙之手，來消耗龍族。

  看似與周天水爭奪氣運，實際上是消耗姜子牙與龍族的力量，而反其道而行，暗中和周天水聯盟，一同對付東海里的神龜。

  

  我一拍大腿，早就該想到。

  周天水代表的是陰曹二十四山君王，而我代表的是森羅殿的閻羅。

  我跟周天水屬於陽世力量，而閻羅和二十山陰曹早就簽訂過條約，這是發過誓言的，誰也無不能違背。

  可是，他們如果合作呢？

  合作就不能算違背。

  他們表面是在相互爭鬥，實際上卻是在暗中消耗九陽大仙與坤元仙子的力量。

  而姜子牙便是他們合作後，共同推舉的一個人選。

  這也就是為什麼，閻羅布下龍門借命，從陰謀，轉向陽謀的原因。

  這等逆天的邏輯，讓我駭然大驚。

  要不是蘇之山開口，我也不會在一瞬間明悟自己話中的意境，更不會知道閻羅原來行的是暗渡陳倉之舉！

  表面與周天水一方打的熱火朝天，而目的卻是麻痹龍族，利用此次機會，一箭三雕。

  閻羅不僅要對付周天水，還要利用周天水消滅龍族，不僅要消滅龍族，還要利用龍族對抗那些懶散的神仙。

  就連他一手扶持起來的姜子牙，閻羅也要在背後捅上一刀。

  這等心機，讓我寒毛顫慄，語不能言。

  太可怕了。

  閻羅的心機，是我望塵莫及的。

  幸好我是他地府的親孫子，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

  撇開二十四山疆域神圖，先不提氣運之爭，光說閻羅耗費心思布下這一局，行那一箭三雕之策略，其心之歹毒，性情之狠辣，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凡人可以揣度的。

  可能，我的用詞有些不太精準，對於閻羅的布局，我只有恐怖和顫抖。

  連崇拜的勇氣都沒有。

  布下這麼複雜的局面，哪怕是我，也無法詮釋其中的奧秘。

  層層相扣，步步設局。

  招招陰險。

  簡直嚇的我魂飛魄散。

  但眼下，我還得故作鎮定，與蘇之山探討姜尚此人的目的。

  隨後的交談，我有些力不從心。

  可能蘇之山也感覺出了不對勁，便撤了宴席，獨自請我去了密室。

  一杯清茶，由蘇之山親自倒上。

  我二人皆沒有說話，而是坐在茶几旁，思索著。

  許久之後，蘇之山一改此前的龍王神態，此時的他就像個居家的小老頭，面容之間帶有一絲愁苦。

  見他這樣，我有些於心不忍。

  但我不能告訴他，閻羅想要殺他。

  如果我說了，自己就是里外不是人。

  但我絕不能看著龍族被閻羅滅掉。

  至於為什麼閻羅要滅了龍族，直到現在我也不清楚。

  更令我焦慮的是，我還不能提出這個疑問，一旦我問了，以蘇之山的心智，立馬就能猜中，閻羅想要將龍族趕盡殺絕。

  但事實卻是，蘇之山已經察覺到閻羅要對龍族開刀。

  為了當年與我爺爺達成的協議，蘇之山沒有為難我，不但沒有為難我，還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我。

  這是對我爺爺的信任，也是對我的賞識。

  做為女婿，我怎麼可以讓老丈人失望。

  正當我準備，旁敲側擊的提醒蘇之山做好防範時，蘇之山率先開了口。

  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我飯桌上對於姜尚留有後手的目的，而是談起了森羅殿閻羅有關陰天子一事。

  「當年，李自成的陰天子之位被廖家少爺所奪，這才形成了如今的局勢。閻羅雖執掌森羅殿，卻不是陰天子。」蘇之山喝了一口清茶，淡然道。

  「你是說閻羅成為陰天子，是因為廖家少爺？」對於蘇之山提到的廖家人，我是感到好奇的，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決定陰天子的歸屬。

  「是的。可以說，如果沒有廖家少爺在陰間的所作所為，也就不會有二十四山陰曹聯合圍攻森羅殿的事情發生。」蘇之山雙目含光，想起了東海遭受此大劫，也全是拜於廖家少爺。

  如果沒有廖家少爺的荒唐之舉，天外玉種便不會落入東海，更不會有神龜出沒。

  自從神龜霸占了東海之後，龍族便被趕到了陸地上來。

  蘇之山為了護住龍脈，確保龍族不被外族侵擾，將計就計全族遷移到了岸上，為了控制龍族人口的繁衍，他嚴厲下令，不得將子嗣留在岸上。

  如此一來，每當有龍族人要生產，只能前往東海。

  而在東海之中，又蟄伏著一隻巨大神龜。

  所以，但凡去海中生產之人，十有八九入了神龜腹中。

  蘇之山每每想起，就氣怒衝冠。

  他需要有人斬了神龜。

  這才與閻羅達成協議，明明知道閻羅心思稠密，不按常理出牌，可他沒有辦法，只能接受，神龜一日不去，他龍族便一日不得安生。

  我在一旁聽著，對廖家少爺的行為感到不齒，但我相信，廖家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會廢棄陰天子，重立閻羅登上大位。

  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姓廖的人在哪兒？」

  「他？不知道。可能已經死了，也可能還活著。」蘇之山說到這兒，話鋒一轉，臉色漸漸的嚴肅起來。「你想要說什麼，我其實心裡清楚。但你不用說出來，只要將神龜引走，便是大功一件。」

  「神仙們或許不會允許我將神龜引走。」話已經說到這個點子上，我也只能多送一程，該說的話，還是得點撥幾句，不然事後追究起來，蘇小小還不把我殺了。

  「這件事我龍族心裡有數，那些尸位素餐的神仙沒一個是好東西。龍族不畏戰，也絕不怯戰。從他們對付周天水一方勢力的情況來看，姜尚並不在乎龍族的生死，他們只是借龍族之手消耗周天水的勢力。」蘇之山眼中參著冷意。

  他言罷，直視著我。「你現在里外不是人。一方面要維持你爺爺交代的任務，顧及閻家的大局，另一方面還得為自己謀劃出路。在此基礎上，還得想辦法照顧身邊人的利益，如此下去，你必不能全身而退。」

  我苦笑，蘇之山的話是在提醒我，讓我下定決心選擇一方，而不是試圖掌控全局。

  「你說的，我都知道。不管神仙們如何阻攔，東海神龜我一定引它出來，將那片海域還給龍族。打打殺殺的事情我並不喜歡，如果可以，我希望有一天，能在龍宮有個住所，好好的過幾天安穩日子。」

  「龍族只歡迎強者。」蘇之山站起來，毫不留情的給我澆了一盆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