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蕭澈幽冷的目光順著那止不住顫抖的手指，看向了屏風後的慕容蘭時，嘴角緩緩地向上勾起，旋即將匕首收回了腰間，直起身子後退了一步。

  抬眸，卻不是看向顧太后，而是朝著裡間看去，開口道：「你們都輸了，現在沒有人能阻止我殺她了！」

  顧太后聞言，瞳孔驟然一震，緊張幾乎繃到了極致，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她感覺自己似是聽懂了，又好似沒明白，張了張口：「你這是什麼意思？」

  可蕭澈卻還沒看她，依舊凝視著裡間的方向，顧太后緊緊攥住手，她從方才在自己和慕容之間選了自己後，就沒敢再往慕容的方向看去。

  可這一刻，卻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抬眸一下子看見了一個消瘦的身影，她就像是失明的人見到光般，雙眸一亮，低低喚了一聲：「譽兒，你快救母后。」

  可那人卻連半個眼神都沒有給她，轉身走進那晦暗的密室里。

  顧太后望著青州王這般決絕的背影，強裝的鎮定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她伸手就想去拽蕭澈的衣擺，卻被他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去。

  耳邊就聽到蕭澈冷冷道：「來人送皇祖母上路。」

  這話一落，顧太后身子一晃，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眼裡只剩下一片死寂。

  

  隱藏在樑上的蕭流聞言，飛身落地，將方桌上的白綾拋上了橫樑，系了個結實的結，一臉冷漠地看向跌坐在地上，一身狼狽的顧太后。

  卻又感覺少了點什麼，下一刻抽出匕首動作凌厲地在顧太后的右手手腕上割開了一道口子。

  顧太后死死捂住手腕，往後縮了幾步，藏進了佛台的縫隙里。

  「娘娘，您該認命了！」

  耳邊聽到了一道輕輕的聲音，顧太后才堪堪尋回了一絲理智，見跟了自己多年的紅葉正蹲在她的跟前。

  顧太后伸手攀住身前人的手腕，張了張嘴，卻又聽到紅葉又道：「娘娘，認吧！您對王妃娘娘犯下大錯，今日的結局早已定下了。」

  「哀家……」

  「娘娘體面些吧！」

  紅葉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近乎瘋癲的主子，聲音里沒有半分波瀾。

  顧太后呆愣了片刻，強忍著的淚水，一瞬間全數滾落下來，咬住唇瓣道：「扶哀家起來。」

  紅葉攙扶著顧太后起身，對著一直冷眼旁觀的蕭澈點了下頭。

  蕭澈瞥了一眼蕭流，蕭流取出方才從後院拾到的小石子，對著後殿的一扇窗戶打去。

  那扇窗戶悄無聲息地開了，同時蕭流閃身飛到樑上。

  顧太后站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抖著手掌握住了那白綾，閉了閉眼睛，腳下一瞪……

  紅葉無聲地跪在殿內，一聲不吭。

  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西面的烏雲一下子席捲了整片天際，四周頓時暗了下來。

  唐綰是被耳邊淅淅瀝瀝的雨聲吵醒的。

  她扶著肚子起身，掀開紗幔，屋內的光線十分昏暗，半眯著眼睛朝外看去。

  窗外的天色灰濛濛的，似乎有無盡的壓抑隨著烏雲蔓延而來。

  「少夫人醒了！」半夏緩步上前，扯下楠木屏風上的外衣，裹在唐綰身上。

  唐綰借著半夏的力氣站起身來，剛醒來的眼眸是一片的茫然，「眼下是什麼時辰了？」

  「申時剛過。」半夏低低應了聲。

  唐綰指尖微涼，接過半夏遞過來的帕子，將額間的冷汗都擦掉，又想起了方才夢中的畫面來，不由得心裡微沉。

  只得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壓下心裡的擔憂，她十分清楚今日有危險的人是顧太后和慕容蘭時，但是她也十分清楚，不管今日蕭澈做些什麼，他的心都不會好受。

  這種時候，她應該在他身邊的，但又怕自己影響了李承文和蕭澈的計劃，所以她一直說服自己安心待在這裡。

  如此這般，不管是對蕭澈，還是對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可是……

  想到這裡，她又拿起一個蜜餞子放到嘴裡，被心裡亂糟糟的情緒擾著，也嘗不出什麼甜味兒。

  整整兩個時辰，絲毫未動。

  眼下一袋蜜餞子吃完，半夏瞥了一眼已經漆黑如墨的天色，幽幽嘆了口氣道：「少夫人，用些晚膳，歇息吧！」

  唐綰卻起身朝著房外走去，就見景臨撐著青色的油紙傘正緩步走來。

  「我來給你送藥。」他低低道。

  兩人坐在大廳的棋盤邊，時不時落下一子，心中皆忐忑不安，但是誰也沒說一個字。

  直到雨停，這場棋局也沒分出勝負來，唐綰轉身回了院子，抓著被褥，一夜未眠。

  清晨時分，天還沒亮，就有一道匆匆的腳步聲在房門外停住了。

  下一刻，蕭期低沉的聲音就鑽了進來。

  唐綰起身，披上外袍，開門出了房立在門邊。

  蕭期身上還散發著單寒之氣，他往後退了一步，生怕少夫人沾上了他身上的寒氣：「少夫人，長信宮那位昨日在慈悲寺駕崩了。」

  聽見這話，唐綰懸著的心終是落定了，她抬手對著一直守在長廊下的蕭久和半夏道：「收拾東西，我們回譽王府。」

  「可少主是讓少夫人留在院內……」蕭期的話在對上唐綰堅定的眼神時，又咽了回去。

  這些日子，他們已經十分清楚，就連少主的話都不一定會聽的少夫人，又怎麼會聽他的勸。

  這樣也好，如今的少主真的需要少夫人。

  「是。」眾人對視了一眼，皆沉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