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只能是他蕭澈的人
2024-05-13 04:22:30
作者: 聽雨眠
三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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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期心裡一陣嘀咕,思來想去,只覺得自己完全猜不透自家少主的心思,這般就只是為了試探虞姑娘?而且還是苦肉計?
蕭澈側眸森冷的目光落在身側少女飛揚的眉梢上,瞧見她眼底似有得意之色。
感覺自己似乎又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方才因為她去而復返而生出來的喜悅被怒氣覆蓋了。
今日這一番試探,只有兩個結果,一,她真的不是誰的人。二,她比他想像中的要聰明,知道什麼對她來說會才是最為安全的選擇。
但是如果她真是第二種,那麼回了青州府後,她又要用何種方式傳遞消息?
蕭澈眉眼結出了愁緒,抬眸凝視著身側的少女,眸底有什麼深沉的情愫在氤氳著。
不管她是什麼意圖,或者是何人的人,今日她從黑森林活著下山,至此以後,她想活命,只能是他蕭澈的人了。
此刻,唐綰心裡微微發毛,抬眸一下子對上了蕭澈的黑眸。
他的眸子在濃密的眼睫下極黑,沉沒得似乎能吞噬一切的光亮。
她不由得脊背發麻,急急移開目光,生怕自己晚移開一秒鐘,就被吸入其中。
想到方才的遭遇,在心裡早就將蕭澈罵了十幾遍了,但臉上卻笑吟吟的。
其實方才她真的存了逃跑的心思的,但是走了幾步,忽然覺得這個場景莫名的熟悉。
一下子她就想起了蕭澈上一次對她的試探,在山林間遇刺後,他裝作中毒的樣子來。
站在原地想了許久,腦子裡不斷出現他被毒蛇咬傷的手腕。
如只是為了試探她,犯得著對自己這麼狠嗎?
她又一遍遍的回憶起書中關於蕭澈不斷試探林音音的情節來,心裡的這個想法就已確定了七八層。
他就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一有什麼讓他覺得疑惑的地方,他就會想盡千種萬種方法來試探別人的真心。
也就是這多疑和暴戾的性情,才終將他自己作死了。
想必是今日她的表現,讓蕭澈生出了諸多疑點,才會讓他再次試探。
對於敵人慣用最毒辣的手段對付,對自己更狠,只要於自己有利,別說只是被毒蛇咬,就是捅自己幾道,他也能做到。
唐綰唇角微翹,清麗的面龐上,帶著幾分得意,幾分嘲諷。
如她不是手握劇本,眼下大概早就身首異處了。
一行人回了青州府邸,劉管事見少主回府匆匆來報,一臉欣慰地跨步走到馬車旁,「少主,周公子的毒解了。」
蕭澈半靠在車廂內的軟塌上,微微睜開眼眸,看了眼窩在車廂的角落裡,那頭點得如小雞啄米的女子,清咳了一聲。
唐綰猛地睜開眼睛,茫然地掃視了一圈,見蕭澈正靜靜地注視著她,「到了?到了!」
才意識到馬車已停下,忙扶著蕭澈下了馬車。
「少主,周公子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劉管事仍保持這作揖的動作,腳步往後退了一步,忙讓開一條道來。
這話倒是讓唐綰心裡微微一愣,側眸去看蕭澈,卻見蕭澈神色如常。
他只是輕點了幾下頭,就推開身側人攙扶的手掌,逕自往府邸走去。
唐綰看了一眼和她一樣滿是茫然的蕭期,眨了幾下眼眸,也跟了進去。
眼下看來她一直都小看蕭澈了,他這使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法子。
先自己帶著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去黑森里遛了一圈,再讓人去把那毒蠍尋了,這倒是個十分周全的辦法。
也符合周子闕在蕭澈心目中的地位。
想通了這一切,唐綰心裡壓著一股怨氣,不過跟著蕭澈去黑森林,本就是她自己的選擇,倒也怪不得他。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一路尾隨著蕭澈往周子闕的院子走去,幾人匆匆入了院內。
理了理身上的髒亂不堪的衣袍,又看了眼屋內那如天上皎潔明月的女子,腳步停下,剛想回扶雲殿,卻見一女子垂著頭從屋內走出來。
女子面露委屈之色,不斷攪緊了手裡的帕子。
含著幽怨的目光,朝著院內看了一眼又一眼,緊跟著眼角就紅了,咬著下唇帶著等候在院外的丫鬟離開了。
唐綰細想了片刻,又朝著屋內瞧了幾眼,頓時明白這女子是何人了。
慕楚楚,痴戀周子闕多年。
因為周子闕對林音音另眼相看,故而不斷刁難林音音,最後在一次跟蹤林音音出府的路上,被周子闕命人劫到郊外的破廟姦淫而死。
反正在書中是個死後讓人大快人心的惡毒女配,而且是沒什麼智商的女配,完全是作者前期給林音音練手的。
是大女主文中典型的愛而不得,因愛生恨不斷作天作地的炮灰角色。
就是死得有點慘!
看著那道玲瓏有致的身影漸行漸遠,唐綰嘆了口氣,心裡浮出了一絲怪異的情緒。
她將這股情緒歸結為:炮灰對炮灰的同情。
她走了幾步,忽然意識到因為中毒的人是周子闕,莫不是書中的那些劇情都提前了?
比如這慕楚楚開始作死地找林音音的麻煩了?
憶起剛才慕楚楚的神色,莫不是才短短几日,她就瞧出了周子闕喜歡林音音一事。
唐綰想到這裡,猛地從浴桶中冒出頭來。
一雙清凌凌的眼眸靈動得轉動著,唇角噙著一抹狡猾的輕笑。
「姑娘你快出來,你身上的傷口不能泡水,」忍冬急急取下屏風上的衣袍,出聲勸道。
唐綰側頭去看站在一側的忍冬,抿著嘴角低低地笑了幾聲,卻忽然瞥見她眼角濕潤潤的,像是哭過?
「你怎麼了?可是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何事?」她抿著眉頭,問道。
忍冬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猛地搖了幾下頭,那凝結在眼睫上的眼珠,隨著她的東西在半空中滑落。
「我還以為姑娘你不會再回來了。」忍冬死死咬住唇瓣,終是哽咽出聲。
唐綰被她這麼一哭,這些日子的所有委屈都湧上心頭。
她披上外袍,輕輕地擁著這世上第一個會擔心她的人,低低道,「不會的,我要好好活下去。」
「姑娘,我給你上藥吧,臉上和身上這些傷口萬不可留下傷疤。」忍冬輕輕拍了下唐綰的手臂,輕聲道。
唐綰攏了攏身上的衣袍和忍冬回了寢室。
可一入內,卻見一人背對著她們站立著。
「少主。」忍冬愣了下,旋即躬身退了出去,還不忘合上房門。
唐綰心裡微微發怵,見他長身玉立地站在窗台邊,聽見聲音,正側眸朝著她看來。
半張臉龐隱在黑暗裡,身影不知為何讓她覺出了一絲莫名的孤寂。
「公子,你在做什麼?」
「看夜色。」他低低地應了聲,轉身望向呆站在外間的唐綰。
視線一落在她的身上,不由得呼吸一滯,急急移開,卻僅一瞬,又移了回去。
只見少女衣衫隨意地籠著,青絲披散著,渾身都是慵懶又散漫的氣息。
和他方才腦海里的那個一身狼狽的少女,截然不同,添了幾分女人獨有的嫵媚。
不可否認,美得驚人。
人皆有愛美之心,他蕭澈又怎能免俗。
蕭澈輕輕嘆息,不再抑制自己狂亂的心跳,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在逐漸沸騰。
唐綰雙手緊緊拽緊了衣袍,被他盯得渾身寒毛直豎,唇邊卻下意識地對著他緩緩扯出一抹笑,「公子,你今日不累嗎?為何……」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澈突然上前的身子嚇得住了嘴。
一雙眼眸清澈明亮,眼底有明晃晃的慌亂,蕭澈勾唇笑了下,忽而覺得今日這個決定真是對極了。
彎腰靠近幾分,捏住她的臉頰,細細地端詳著,眉眼間盪著如沐春風般的輕笑。
蕭澈凝望著眼前張不施粉黛,卻艷勝朝霞的容顏。
指尖下柔軟的觸感讓他不捨得鬆開,沒了以往的顧及,指尖禁不住摩挲了幾下,唇邊浮出了一抹滿意的輕笑。
眼下她的眼底已由方才的防備和疏離,變做了沉迷和迷茫。
蕭澈心裡微微一喜,第一次因為自己長了一張足以迷惑女子的皮囊而開心。
是不是代表著她有可能膚淺地喜歡上他的這張臉?
唐綰被蕭澈輕浮的動作弄得滿頭是問號,心裡亂成一團,被迫仰著小臉,對上這張絕世俊顏,不由得咽了幾下口水。
他本就眉眼傾世,平日裡冰冷的眉宇眼下化作溫潤的美玉。
一雙宛若落滿星辰的鳳眸正溫柔地凝視著她,輕易間就奪去了天地間最美的光華。
唐綰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死死地擰了下大腿,讓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面露疑惑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和蕭澈這般像?」
這話一落,見眼前人明顯僵住了,唇邊的輕笑也凝住了。
他劍眉微挑,眼底溢出了一抹玩味的光,「你覺得我是誰……」
話音還未落下,他右手手腕就被一隻白膩如脂的手掌握住。
「咿?你是蕭澈,你真是蕭澈?」
唐綰雙眸匆匆掃了一眼手腕上泛著烏紫的兩個傷口,秀眉擰緊,驚呼出聲。
眼前的男子輕輕地「嗯」了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坐在了一側的軟塌上。
唐綰愣神之際,就見眼前人不知從何處變出了一個十分精緻的瓷瓶。
正低著頭,用修狹玉白的指尖去沾那白色的藥膏,正打算往她臉上塗。
她似是嚇住了,忘記了藏起眼底里明明白白的恐懼和震驚,渾身一動不動地僵坐著,任他上藥。
蕭澈忽視她眼底的情緒,骨節分明的手指往下,捏住了她的腳腕,輕輕地揉搓起來。
唐綰感覺自己的腦子燒壞了,心裡的害怕轉瞬間又被疑惑和迷惘取而代之,緊張地抿緊了唇瓣。
他帶著劍繭的手掌撫過她的腳腕,酥麻的感覺頓時讓唐綰面紅耳赤。
她感覺自己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努力深呼吸,想將神智拉回來,整顆心卻是降至了冰點。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蕭澈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