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冷偃川的生母竟是世俗女子

  這個想法讓傾城震驚。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女子的聲音響起。

  「瞧瞧你臉上那是什麼表情，快把嘴閉一閉吧，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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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傾城嚇了一跳。

  她回頭看去，見說話的人是流芳仙子，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你走路怎麼不出聲呢？」

  「嚇成這樣，你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流芳仙子盯著她問。

  傾城趕緊把手裡的水晶鏡片放下，「算是吧，我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流芳仙子轉身往外面走。

  傾城跟上去問：「芳姨，冷大哥的娘……」

  出了瓦舍，流芳仙子揮手設下一道禁制。

  傾城往旁邊挪了挪，「冷大哥是不是世俗女子生的啊？」

  流芳仙子瞥了她一眼：「冷藥仙宗有個規矩，凡我宗門弟子不許與世俗通婚，違者廢其修為，逐出師門。」

  傾城不禁想起，剛來冷藥仙宗的第二日，宗門處置一名犯錯的弟子。

  當時也不知道是因為啥，反正冷榮當眾廢了他的修為，命人把他扔出山門外。

  她剛到人家這邊做客，雖然好奇，但是沒敢多問。

  正好談到這個話題，傾城趁機問：「難道因為那名弟子愛上了世俗女子？這罰的是不是有點狠呀？」

  「他要了人家的身子。」

  流芳仙子哼了哼，「他要是個有擔當的，願意自廢修為離開師門娶那姑娘為妻也就罷了。他見事情敗露，為了留在宗門，要拋棄姑娘，還要打掉人家肚子裡的孩子。活該！」

  傾城恍然大悟：「難怪冷伯伯下手那麼重，一點不留情面，我還以為……」

  「你以為冷宗主太過無情，怕他了？」

  傾城不好意思的說：「我當時差點衝出去與冷伯伯理論……不光是我，當時很多弟子都不忍心呢。」

  「你有幸見證了冷藥仙宗有史以來第一位被世俗情愛連累驅逐出門的弟子。」

  傾城不解：「冷伯伯怎麼沒事，因為他是宗主，所以法外開恩嗎？這不公平。」

  流芳仙子用帕子捂嘴笑。

  傾城一本正經：「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這條規矩剛實行不久，是冷宗主親自定下的。」

  流芳仙子嘆了口氣，「以前他很愛笑的，不是你們現在看見的這個樣子。他不想看見自己門人與世俗相戀受苦，所以才頒布規則來約束他們。」

  傾城愣了愣。

  本以為會是一段唯美的愛情故事，看來不怎麼美好。

  她更加的好奇了。

  「芳姨，與世俗相戀真的那麼苦嗎？」

  流芳仙子看著她，「沒錯，很苦很苦！川兒的親生母親的確是一名世俗女子，冷榮是我見過最爺們兒的……」

  冷偃川的母親名喚寶儀，膚白貌美，冷榮一眼就愛上了她。

  兩人墮入愛河以後，冷榮將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們在一起可能發生的一切困難，毫無隱瞞的，全部告訴了她。

  那時他們太相愛了，對彼此都堅定不移。

  後來冷榮的確做到了，排除萬難將她接到了身邊。

  身為宗主，因為顧及的東西太多，兩人沒有舉辦婚禮儀式，秘密在冷藥仙宗生活。

  前十年相安無事。

  十年以後，寶儀二十八歲，開始害怕自己的相貌會衰老。

  冷榮不願意她折磨自己，找來世間保養容貌的仙品，為她煉製保養仙丹。

  可是再好的仙丹也抵抗不住一個凡人的自然衰老。

  寶儀因為不能生育，長期服用治療的藥物，隨著年齡的增長後遺症逐漸顯露出來，她精心保護的皮膚鬆懈，六十歲看起來像冷榮的姐姐。

  「整個宗門的人，過了這麼多年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有她日漸一日的衰老，年輕的仙子們圍繞在冷榮的身邊，寶儀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把自己關在瓦舍，過起了一個人的小日子，再沒出來過。冷榮去看瓦舍她呢，她高興，冷榮不去看她，她也不抱怨。

  好在冷榮深愛她，依然日日在她那裡留宿，得空了便安慰開解她，兩人感情依然如舊。

  六十五歲那年寶儀終於懷上了冷榮的孩子。

  冷榮高興得流下淚水，可是那個時候寶儀已經是危險的高齡產婦。

  在冷榮精心呵護，以及寶儀不斷堅持努力下，他們的孩子冷偃川順利降生。

  可是生完孩子的寶儀迅速衰老。

  雖然冷榮費盡心機弄來寶物滋補她，但還是無濟於事。

  七十歲的寶儀滿臉褶子，白髮蒼蒼，眼睛花了，腰彎了，還有老寒腿，走路拄拐棍。

  她不走出瓦舍，沒有人知曉她衰老以後的樣子。

  冷榮來看她，她就自欺欺人照常和他恩愛。

  可是每當自己一個人照鏡子的時候，寶儀全都是心酸和痛苦。

  要知道每次她與冷榮見面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

  明明老的像夫君的娘，還不得不裝作開心、恩愛的樣子。畢竟連冷榮都沒嫌棄她，她有什麼資格抱怨呢？

  她不喜歡把自己關在這個連聊天的人都沒有的瓦舍，她瘋狂想念自己的家鄉。

  七十一歲那年，寶儀終於選擇了自殺。

  不過被冷榮及時發現救了回來，冷榮跪在她身邊一聲聲勸，最終寶儀捨不得自己年幼的兒子，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又過了兩年，鬱鬱寡歡的寶儀還是死在了冷榮的懷裡。

  她在臨終之前說對冷榮說，「夫君，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你。我寧願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

  冷榮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克服種種艱難堅定的愛到最後，自己心愛的女子在閉上眼睛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竟是悔恨的。

  冷榮崩潰了。

  他心裡的愛情坍塌了。

  那時冷偃川不到七歲。

  因為母親出身不好，冷偃川時常被玩伴嘲笑母親是個老太婆。

  冷榮為了拔高兒子的地位，在公宗主的妹妹自願下嫁，並承諾對冷偃川視如己出的情況下，迎娶了飄水仙宗最尊貴的仙子。

  那場婚禮風風光光。

  每每想起冷榮都無法平靜，此生最愛的寶儀，他卻是連一場婚禮都沒能給她。

  傾城聽完心緒久久無法平靜：「冷伯伯和寶姨的結合，最痛苦的人是寶姨。」

  「這是無疑的。最痛苦的永遠是被動的一方，表面上看寶儀年老色衰冷宗主還愛慘了她，她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殊不知兩個人的感情中，寶儀才是最難熬的。」

  傾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