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請你看戲

2024-05-13 03:23:38 作者: 李流魚

  這也是陸家絕不能留陸革的原因。

  陸江初也有些驚訝,即使陸金與陸長空關係不好,但是陸長空現在處於昏迷之中,陸金作為陸長空的親生父親,要去探病的話也應該沒有人會阻攔他的。

  那他為什麼要可憐兮兮地蹲在走廊一側?

  陸江初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而很快,她的猜測就被驗證了。

  因為陸江初聽到了一句「江初小姐」。

  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見了正對她微笑的陸革。

  陸江初怔愣片刻後,也揚起了一抹微笑。

  果然沒有出乎她的意料,能夠讓陸金那般乖巧的人,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陸革一個了。

  陸江初都有些佩服陸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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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革早上出了那麼大的丑,居然沒緩幾個小時,又有臉出來了。

  要知道不少人可是親眼看見,陸革拉了自己的女兒做擋箭牌的。

  還是他名義上最寵愛的那個女兒。

  陸江初聽別人說,一向對陸革百依百順的陸夫人,都發了大火,想要回娘家了。

  不過,陸夫人原本就只是陸革的情婦出身,聽說又是個戀愛腦,應該被哄幾句之後便會偃旗息鼓吧。

  想起陸夫人的娘家,陸江初目光有些感慨。

  那也是她外祖的家啊,母親去世之後,外祖父和外祖母身體情況急劇下滑,沒過幾年就相繼離世了。

  陸江初很得舅舅的寵愛,只是這一兩年她忙於各種事情,都沒時間回吳家看看。

  或許哪天可以回去一趟。

  陸江初正在思考的時候,陸革已經走上前來。

  他的樣子和昨天陸江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分別。

  很難想像這兩天遭受了這麼多挫折後,陸革竟然還會像個沒事人一樣。

  陸江初有些好奇,陸革喊住她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想從她這裡下手嗎?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事,陸江初就想找些事情做,畢竟,她現在要是一放鬆下來,就會想起嚴嵇對她的欺騙。

  陸江初一時半會兒還不想和嚴嵇談這件事情。

  見到陸江初願意為自己停住腳步,陸革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只要陸江初願意停下來,就說明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陸革現在也只是表面看上去沒什麼異樣,實際早就陷入了焦頭爛額的境地。

  他早上做出拉陸仙儀作為擋箭牌的行為後,不少他原來的合作者,都表達了對他的懷疑和不齒。

  畢竟在大家眼中,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陸革有沒有誠信大家不知道,但他沒有原則和底線,卻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

  陸革在危急關頭連自己最寵愛的女兒都能捨棄,這就讓大家不得不懷疑,可能在不那麼危急的關頭,他也能夠算計自己的合作者。

  猜疑一旦泛濫起來,便很難停止,畢竟陸革的心狠手辣,並不是從哪裡聽到的謠傳,而是大家親眼看到的。

  在這樣的氛圍中,陸革的煎熬可想而知。

  剛開始,他對陸仙儀是愧疚的,畢竟這個女兒自己疼寵多年,當時不得不下決心捨棄她,還是做了好幾秒的心理鬥爭的。

  如果是換了其他人,陸革可能連猶豫都不會有。

  但是很快,愧疚就轉變成了厭惡。

  陸革覺得,自己平時對陸仙儀那麼好,作為他最寵愛的女兒,陸仙儀難道不應該主動為他擋著嗎?

  竟然還要他出手。

  這個女兒養得未免過於無用了。

  更何況,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刺殺事件,全因為陸仙儀當初所做出的蠢事。

  越想,陸革對陸仙儀的厭惡就越深。

  其實這種厭惡,更多是因為無法承受內心的愧疚,而產生的自我保護心理。

  當然,會有這樣的心理,與陸革向來自私自利的性格也脫不了關係。

  當把所有的錯都推到陸仙儀身上後,面對憤怒之中的陸夫人,陸革只輕飄飄地甩下了「離婚」兩個字,便直接震住了那個將他視作天的女人。

  而是因為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錯,陸革也就能夠繼續出來辦事了。

  在陸革眼中,所有人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只不過那些人還沒有經歷考驗,或者只是沒有把做出的醜事暴露出來罷了。

  既然大家都半斤八兩,那又何必為了那些道貌岸然的東西,而放棄真真切切的利益呢?

  這樣的想法,給了陸革一些信心,於是讓他能夠繼續出來做事。

  就這樣,頂著別人或疑問或嘲諷的目光,陸革仍舊能厚著臉皮爭取自己的利益、維護自己的生意,倒也還真的挽回了幾筆生意。

  那些生意雖然不大,卻算得上是個好開端,在這樣的正反饋下,陸革的信心又足了一些。

  他也估摸到了,自己多半不能繼續在江城陸家家主的位置上呆下去,於是現在所挽回的生意,都是用的他個人的名義。

  只有將家族利益和他自己的存在相捆綁,一切才能穩妥一些。

  經歷了這麼多事後,陸革絲毫不敢小看陸江初了,他對待陸江初的態度也很恭敬,說道:「江初小姐您是來看望長空的嗎?」

  陸江初點了點頭,眼中似笑非笑,問道:「您女兒恢復了嗎?」

  她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為陸江初聽說,似乎是受到了太大的驚嚇,陸仙儀在把陸長空送到醫院之後,自己也病倒了。

  具體情況陸江初不是太了解,但想來也不會嚴重到哪裡去,於是就說出來調侃調侃。

  面對陸江初的問題,陸革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現在他最不願意的,就是別人向他問起陸仙儀的情況。

  如果問問題的是其他人,陸革大可以直接走人。

  但奈何,問問題的是他得罪不起的陸江初。

  陸革只能裝出很擔憂的樣子,回復道:「仙儀她還處在昏迷之中,有勞江初小姐掛懷了。」

  感受到陸革似乎因為自己的提問心情不太好,陸江初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些。

  雖然看出陸革已經有了想要離開的念頭,陸江初卻阻攔著他。

  當然,不是真正的直接將他攔住,而是找一堆話題與陸革聊天。

  陸江初的話題找得十分無聊,從今天的天氣聊到江城這幾年的氣候,就差扯到明朝後期的小冰河期了。

  陸革原本就不敢得罪她,此刻更是不敢敷衍陸江初,只能打起精神,來迎合陸江初想要聊的那些無趣話題。

  就這樣,在陸革的努力之下,陸江初竟然和陸革閒聊了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

  在這期間,有不少來探病的陸家人路過,看向陸革的目光中滿是玩味。

  陸革出門的時候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並不等於他喜歡看到別人的嘲弄。

  之前雖然和不少人見了面,但那些人在陸革心中,都是和他差不多的貨色,他們也不會彼此嘲笑。

  但是現在,陸革被陸江初留在了走廊里,硬生生站了這麼久,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要看陸革好幾眼,時不時還當著他的面,鄙夷地輕聲罵一句。

  陸革縱然是曾經最卑微的時候,都沒有受過像今天這樣的委屈。

  剛開始,他還能夠坦然以對;但到了後面,時間越拖越長,陸革縱然再有耐心和忍耐力,也實在沒辦法繼續忍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得罪了陸江初,卻沒想到陸江初如此睚眥必報。

  內心煎熬不已,到了第30分鐘的時候,陸革終於不打算繼續忍受下去了。

  他想要結束和陸江初的聊天。

  畢竟在後面,陸革還有其他的安排。

  他是個聰明人,陸江初也是個聰明人,雖然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還是維持著表面的平和,並沒有撕破臉。

  陸革不撕破臉,是因為他不敢。

  而陸江初不撕破臉,只是因為她還想繼續玩兒。

  畢竟陸革青青白白的臉色,讓人看著實在有趣。

  陸革非常謹慎地選擇了一個結束聊天的理由:「江初小姐,我和您父親還約著要談一談礦產事情,現在沒辦法繼續陪您聊天了。」

  陸革以為,只要他把陸志明拿出來壓制陸江初,陸江初應該就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更何況,他也沒有說謊話,他的確要和陸志明談礦產的事情,只不過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那麼兩三個小時。

  見陸革是真的急了,陸江初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語氣卻有些嬌蠻:「沒事兒,只要你能讓我開心,我父親那裡我幫你說一句就是了。」

  陸革心中一沉。

  之前他就聽聞,陸江初在家裡很是受寵,曾經的他對那種受寵還沒有一個直觀的把握。

  但是此刻看陸江初如此無所謂的,就將陸志明的正事給推去,陸革就意識到了,陸江初在陸家的話語權,比他想像中大不少。

  陸仙儀的受寵,比起陸江初來,簡直是什麼都算不上。

  見找理由沒效果,陸革心情更加不愉悅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陸江初是一個醫術很好的醫生的話,陸革恐怕現在都裝病倒下了。

  裝病的辦法不能用,他也就只能狠下心去,直接表達自己的離開之意:「江初小姐,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只能先告辭了。」

  他這話說得實在不算客氣,見自己把人都逼急了,陸江初面色也正經了一些,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語氣:「等等再做,有什麼事情需要那麼著急?」

  說話間,陸江初身旁的保鏢已經圍了上來,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將陸革圍在了最中間。

  陸革出門沒有帶幾名保鏢,此刻顯得十分勢單力薄。

  陸革心中一沉,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門。

  他更後悔,自己當時吃飽了撐的,和陸江初打招呼。

  陸革知道,按常理說,陸家主家的人應該不會使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逼他交出自己的股份,但是陸江初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會遵守常理的人。

  難道自己今天就因為一時大意,折在此處了嗎?

  感覺自己被逼到了絕境,陸革臉上也有了兇狠的神色:「江初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見陸革那一副要狗急跳牆的樣子,陸江初笑了笑:「您不要誤會,我留您下來,只是為了讓您看一場好戲。」

  說著,陸江初非常「友好」地邀請陸革,與她一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陸革當然是不願意的,但奈何陸江初的那些保鏢,硬生生把他逼到了旁邊座椅的位置。

  陸革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心中一直在思考著,自己怎麼樣才能夠有脫身的機會。

  他沒有懷疑陸江初那句請他看戲的話,但是陸革卻擔心,萬一到時候看的是自己的戲怎麼辦?

  他最近已經足夠倒霉了,實在不想成為別人的笑話。

  不過稍微讓陸革感覺輕鬆一點的事,陸江初此時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轉而看向一直蹲在牆邊戰戰兢兢的陸金。

  也怪不得陸金那樣害怕,任誰被陸革那樣長年累月地毆打,都會產生恐懼的條件反射。

  自從見到陸革之後,陸金腿都軟了,更加站不起來,只能蹲在剛才蹲的那個位置,腿麻了都不敢動一下。

  那時陸江初就好像注意到了他,竟然就選在他旁邊那個位置和陸革聊天。

  陸金心中叫苦,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縮在牆邊,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陸江初和陸革聊了多久,陸金也就蹲在牆邊當了多久的蘑菇。

  本以為自己能夠被忘了,沒想到陸江初竟然會把他記起來。

  在陸金心中,遇到陸江初就不會有什麼好事,越想,他的表情也就越苦澀。

  這時候,陸金突然聽到陸江初問他:「陸金先生,你猜猜,我想要請陸革先生看的戲,和你會有關係嗎?」

  陸金心中叫苦,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陸江初都那麼問了,他要是不回答的話,肯定會惹怒陸革。

  那樣的後果,陸金不敢承擔,也根本承擔不起。

  他猶豫片刻,最終掙扎著給出了一個回答:「有……有關吧。」

  畢竟,他總不能說,到時候看的是陸革的戲啊。

  聽到他的回答,陸江初笑了笑,也沒說對還是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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