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她是愛他的
2024-05-13 03:23:03
作者: 李流魚
如今支撐陸仙儀活下去的,是仇恨與憤怒,是對過往的懷念,是不顧一切和歇斯底里。
她不敢恨嚴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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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恨嚴嵇。
曾經陸仙儀以為,自己將嚴家人玩弄在了股掌之中;她以為,她對嚴嵇並沒有什麼感情。
畢竟那時候的陸仙儀,見過自己的母親為了追求所謂的愛情,卑微而可憐的樣子,早已不對愛情抱什麼希望。
她只相信利益。
誰能給她最大的利益,她就可以和誰在一起。
但是非常悲哀的是,在徹底惹了嚴嵇的嫌惡之後,在被嚴嵇不顧之前的感情深深推入絕境之後,陸仙儀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她是愛他的。
陸仙儀想起了,自己在與嚴長禮結婚之前,嚴嵇對她所說的話。
那一日,嚴嵇似乎喝了很多的酒,他拉著她的手,聲音懇切而瘋狂:「你願意跟我走嗎,仙儀?我保證,我只會有你一個人。」
陸仙儀依稀記得,那時候的自己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眼睛中流露出她刻意訓練過的哀傷:「阿嵇,我們沒有機會了。」
之所以會刻意表現出那樣的哀傷,是因為陸仙儀當時告訴嚴嵇的是,她之所以會和嚴長禮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嚴長禮的脅迫。
當時她是怎樣的心情呢?
應當是沾沾自喜的吧。
或許還會有一種優越感。
畢竟,有幾個人能看到那樣失控的嚴嵇呢?
那時候陸仙儀與嚴嵇認識多年,也只見過一次那樣的他。
像嚴嵇那樣驕傲的人,會有那樣一次失控,陸仙儀就已經很感動了。
在那之後,得到了她明確的拒絕,大概是自尊作祟,嚴嵇與她一直都以禮相待。
陸仙儀還遺憾過一段時間,但是很快她就不後悔了。
因為在那時候的陸仙儀眼中,嚴嵇和未來的嚴家家主嚴長禮相比,著實分量不夠。
但是陸仙儀卻賭輸了,她以為可以上位的嚴長禮,被流放到了國外,很多時候無視她這個妻子,風流又頹廢,和一群人亂搞。
而許諾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嚴嵇,也很快結婚。
那時候的陸仙儀是絕望的,因為嚴嵇對他那新婚妻子,藏得十分隱秘,陸仙儀甚至連陸江初的一張照片都沒有得到。
後面,還是借著嚴家舊仆的途徑,陸仙儀得到了陸江初的照片。
那時候,之前淹沒的希望突然一下子死灰復燃,陸仙儀想,嚴嵇果然是愛她的,不然怎麼會選擇一個長相和她這般相似的人結婚?
彼時,陸仙儀早已過夠了和嚴長禮的生活,她每天都祈禱著自己的丈夫最好儘快死去。
與此同時,她也沒有忘記算計陸江初,以及繼續勾搭嚴嵇。
只不過,自從她與嚴長禮結婚之後,嚴嵇對她就一直是以禮相待了。
於是陸仙儀只能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陸江初身上,她想方設法挑撥陸江初與嚴嵇的關係,好不容易才起了一點成效。
結果沒想到,在陸江初提出離婚後,一切會有那麼大的改變。
曾經,她為自己能夠讓嚴嵇失控而沾沾自喜;但是看見嚴嵇對陸江初的態度後,陸仙儀好像才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然後,她便開始失控,一切都直轉急下,接連發生的事情讓陸仙儀沒有辦法招架。
直到現在。
所以,都到了這種程度,她才意識到自己對嚴嵇的喜歡,又有什麼用呢?
既然不能再喜歡,那就只能像那樣的感情,轉為對陸江初的仇恨了。
根據自己的第六感,陸仙儀覺得,陸江初與嚴嵇的婚結得很蹊蹺。
如果她並不是,為了商業上的目的,親自去嚴家臥底的話,何必那樣做?
甚至還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樣的行為可是很不明智的,甚至稱得上有百害而無一利。
她為什麼那樣做?
陸仙儀一時間還想不出理由,但是從陸江初的眼神陸仙儀就可以看出,陸江初並不愛嚴嵇。
排除愛情的可能性,那就只能說,陸江初定然是有陰謀的。
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藉助那個人的力量,揭穿陸江初的陰謀,讓嚴嵇看到陸江初的真面目。
他真心喜歡的女人,說不定比自己這個他親手拋棄的女人,還要骯髒齷齪!
仇恨讓陸仙儀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她也沒有之前的恐懼了,而是轉而思考,為什麼那個人會監控樓下這戶人家?
陸江初的出現,就說明那個人監控的安裝,是煞費苦心的。
那個人總是這樣,好像能把一切都算到。
這樣陸仙儀覺得,恐懼又敬佩。
除此之外,陸仙儀心中還有一種感覺,她總覺得,那個瘋子似乎有一些眼熟。
這是怎麼回事?
陸仙儀沒有將這種感覺輕易放過,但是絞盡腦汁思考了好一會兒,她也仍舊沒有得到什麼結果。
或許,自己與那個瘋子只是曾經有一面之緣。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那個人和自己的關係並不深。
想到這裡,陸仙儀隱隱鬆了口氣。
她怕的就是,那個惡魔之所以將她帶到這裡,是為了利用她與那個女瘋子的關係。
現在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陸仙儀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也比之前更加輕鬆了。
陸仙儀一直看著監控攝像,目光沒有從陸江初的臉上移開,她注意到,那個瘋子在看見陸江初的臉之後,面上流露出深刻的仇恨與恐懼。
那種感覺讓陸仙儀印象十分深刻,但是卻沒有辦法具體形容。
陸仙儀看到,那個瘋子爬到陸江初面前,一直跪著,謙卑又恐懼。
就在陸仙儀正滿懷期待地聽著,那人究竟要說什麼的時候,她的老師回來了。
門是突然推開的,在那之前或許因為看監控看得太專注的緣故,陸仙儀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所以,當開門的吱嘎聲突然傳進她耳朵時,陸仙儀打了個寒顫。
她第一反應,便是拔掉了電源。
這讓陸仙儀在心中嘲諷自己,表現得簡直像偷看電視的小學生一樣,家長一回來便立馬關了電視。
而之後,那個惡魔的行為,讓陸仙儀心中的既視感更加強烈了。
因為那人瞥了她一眼之後,走到電視旁,摸了摸電視機的後蓋,說道:「沒經過我的允許,你就開機了嗎?」
電視雖然是液晶的,但是比較老牌,散熱功能並不是很好,後蓋此刻還很灼熱。
那人的話中雖然帶著調侃,但陸仙儀聽著只覺得心驚膽戰、惶恐萬分。
她不想說話,但也不敢保持沉默,感受著那人淡淡的目光,陸仙儀卻有了一種自己正在被凌遲的錯覺。
最終,她只能小心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那時的陸仙儀注意到,那個惡魔身上有傷口,在腹部的位置。
看痕跡,似乎是槍傷。
這並不尋常,只因為華國是一個禁槍的國家,能夠受到這樣的傷,說明那人和公共暴力組織有了一定衝突。
最詭異的是,即使已經受傷失血很多,那個人的面色卻很紅潤,表情有一些僵硬。
陸仙儀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清晰地認識到,那個人的臉是假的。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過很多年的陸仙儀知道,那人的偽裝並不是特效化妝。
難道傳說中的人皮面具真的存在嗎?
陸仙儀覺得荒謬,但是又覺得,一切事情發生在這惡魔身上都有可能。
於是她顫抖得更厲害了,害怕那人心情不好便直接把自己處理。
好在,那個惡魔身上的傷似乎救了陸仙儀,在傷勢很嚴重的情況下,那個惡魔並沒有收拾陸仙儀的精力。
他只是揚了揚嘴角,然後說道:「把訂書機給我。」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和,甚至算得上溫柔,但是落在陸仙儀耳中,卻帶著如同雷霆萬鈞的分量。
陸仙儀慌忙起身,找到了訂書機。
她心中隱隱鬆了口氣,但在看到訂書機上斑駁的血跡後,陸仙儀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心情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她那已經治癒的心臟病早晚要復發。
手帶著顫抖,陸仙儀將訂書機遞給了那個人。
她猜到,那個人之所以會要訂書機,是為了進行簡易的傷口處理。
畢竟,在陸仙儀走得更近之後,她也看到,那人身上的傷口很長,必須要縫合。
也沒有顧忌陸仙儀在場,那個人直接脫下了上身的黑色T恤衫,陸仙儀被那人身上重重疊疊的傷痕嚇了一跳。
那些傷痕很多看上去都已經有些年份,不少已經變形,應當是那人在童年時期所受的傷。
陸仙儀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此刻她還是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對一個孩子下如此狠手?
那人身上那道新鮮的傷口有十幾厘米長,陸仙儀看得皺起了眉頭,那個人卻面不改色,如陸仙儀之前所猜想的那樣,接連釘了十幾個訂書釘在傷口處。
金屬的釘子就這樣嵌入血肉之中,細密的血珠接連湧起,帶著一種讓人膽戰心驚的壓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