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相忘於江湖（19）

  「爹，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衛辰微微搖了搖頭。

  「父親，您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衛辰輕輕點了點頭。

  於是羅綰雲立刻從懷中摸出自己的手絹，仔細的給舅舅擦了擦眼角，又擦掉了滑進花白髮絲里的淚痕。

  擦完便低下頭去，默不做聲的哭了。

  

  「別哭了。這幾天你總是哭，把眼睛都哭壞了。」

  大兒子看起來很溫柔，看著羅綰雲的眼光就像看著當初的周寶兒。

  「父親，我和綰雲的婚期定了，就在這個月的十五，綰雲想給您沖喜，您快點好起來吧！我們還要給您磕頭呢！」

  衛辰看了一會兒並肩而立的霍雲縱和羅綰雲，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可是點完頭，他便好似很疲憊一樣，閉上了眼睛。

  衛辰就這麼渾身酸痛，一動也動不了的躺著，直到聽著老管家將孩子們全都勸了出去，才又重新睜開了昏黃的雙眼。

  老管家似乎很懂老爺的心，看見他睜開眼睛，一點兒也不意外，走過來幫他翻了個身，便自己一個人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話來。

  「老爺您總算是醒了，夫人保佑，謝天謝地。」

  「這幾天大少爺，二少爺，表小姐全都急壞了，輪著翻兒守著您。大少爺心細，給您擦身子的時候，一下就發現您的膝蓋是青的，幸虧我一開始就跟他說，您暈倒是逞強非要站起來摔的，不然還真不好圓過去。」

  「大少爺是第二天早上醒的，這兩天好了不少，只是沒人的時候，我看他還是總捂著胸口，問他，他也只說沒事。」

  「您睡著的這三天，二少爺的話一下子少了許多，今天您醒了，才又歡實了，這孩子，表面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其實心裡裝著事兒呢，就是這莽撞性子，真得改一改，那天那一腳要是踩下去，唉，我真是想想都跟著後怕。」

  老管家邊拿布巾給衛辰擦著身子，邊自言自語似的說著，似乎並沒有特意迴避什麼，可是聽了半天，衛辰卻是連一句關於周寶兒的消息也沒聽到。

  衛辰有些著急，搖了搖頭，廢力的用嘴型吐出了一個沒有聲音的周字。

  老管家雖然什麼也沒聽到，但一下就明白了老爺的意思，嘆了口氣道：「周軍師走了，這三天都沒有回來，臨走前她囑咐我照顧好您，還說她暫時不會離開驉城，會回來看望您，可是也不知是不是不方便，一直都沒有回來。」

  「對了，剛剛在我身後的那個小伙子您看到了嗎？那個人，現在才是大少爺眼裡的周軍師。」

  「那天您昏倒後，大少爺不在，小少爺和表小姐都已經嚇壞了，是周軍師立刻安排人給您診治的，還問陛下借了帶到驉城的王太醫。

  後來等您情況穩定一些，周軍師又讓皇上把那個給表小姐情蠱的老道給找來了。問他怎麼才能讓大少爺不因內心矛盾而對抗情蠱。

  那老道說，沒有辦法，除非真的徹底忘了對抗的因由，於是周軍師便問他知不知忘情蠱怎麼配，老道說知道，只是他手裡有藥尾，卻沒有藥頭，藥頭只有月圓之日才能配，於是周軍師便只先管他要了藥尾，然後也不知他們怎麼弄的，大少爺醒後，便管那個年輕的後生叫周寶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