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相忘於江湖（16）

  府兵不過二百，大軍皆在前線，現在劉朔突然破門而入，自己根本毫無回手之力，稍有不慎恐怕就是滅門之災。

  可是讓衛辰意外的是，來勢洶洶劉朔卻並沒有藉此發難，而是抬了抬手，示意宮人將自己扶回了輪椅，讓人把衛舒也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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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老將軍為國征戰，一生戎馬，是朕的功臣，所有的事情，一碼歸一碼，老將軍大可放心。」

  「……謝……陛下……」

  衛辰戰戰兢兢的坐著，眼睜睜看著劉朔慢慢向唯一沒有被放開的羅綰雲走去。

  「情蠱呢？」

  「情蠱……什……什麼情蠱……」

  羅綰雲抖成一團，滿臉除了淚痕，只剩下了無盡的震驚，一時竟然嚇得連哭都忘記了。

  「陛下無需再找，東西已經沒有了。」

  林芊蔚的聲音，安安靜靜的在劉朔的身後響起。

  其實從一進門沒有看到衛聆開始，劉朔就已經有所預感，只是看到林芊蔚如此平靜的接駕，劉朔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劉朔轉回頭，可是下一秒反應過來，卻是讓整個院子的人，連同追隨劉朔多年的臥虎全都震驚了。

  「樂兒一定聽我解釋。」 劉朔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緊張的辯白。

  「陛下不必解釋，民女知道。」

  「知道？樂兒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沒有誤會，民女知道不是陛下。」

  林芊蔚很清楚，十幾歲便能險中求勝，將江山坐定的劉朔是個什麼個性。

  若這情蠱曾經真的經過他手，那麼中情蠱的人就不可能是霍雲縱，而應該是自己了。

  而顯然，能把劉朔的事情如此當作兒戲的人，全天下也只可能有一個。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院子中的人仿佛全都變成了剪影，在劉朔眼中，只剩下了煢煢孑立的一人。

  她尋了衛聆兩年，為了他，走遍大江南北，為了他，喬裝奔赴沙場，為了他，連命也只剩下了半條。

  可是現在，她卻只能站在離心愿得償最近的地方，壓抑著全部的情緒，維護著最後的理智，說上一句，她知道。

  是為了保全自己這個九五至尊的面子嗎？

  不是。

  是她在最後，還在惦著衛聆，惦著緩和衛家與朝廷的關係，為他做最後的事。

  劉朔突然很想刨開林芊蔚的心，進去好好的看一看，看一看她的心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看看她的心裡到底有沒有哪怕是那麼一寸，是屬於自己。

  劉朔的目光如有實質般包裹著林芊蔚，然後又像潮水一般默默褪去，轉頭看向了羅綰雲。眼睛裡的光，忽然變得好像一潭徹寒的死水。

  「把她拖下去，斬了。」

  「嗻！」

  隨著劉朔一聲令下，兩個壓著羅綰雲的臥虎，立刻將羅綰雲從地面上拎了起來，拖著她就大步往院外走去。

  「不要！不要！陛下！我做錯了什麼！舅舅！舅舅救我！不要！表哥……表哥……」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姐！放開我姐！」衛舒怔了一瞬，突然發狂似的朝著羅綰雲撲了上去，似乎是想要將她從臥虎手中搶下來。

  可是根本不等他到近前，幾個臥虎就將他再次踢翻在地，擰著他的胳膊就是「嘎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