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人情

  蘇錦悅道，「先生心中有數，又何須小女子多言。」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真正爭執的原因早就不是因為一件衣服了，而是關乎顏面問題。

  梁靜怡代表的是丞相家，魏氏和蘇錦悅則代表的是魏家和蘇家。

  早在魏夫人說「源瀾魏家」的時候，梁靜怡心中就「咯噔」一下子跳了。

  她在家的確是備受寵愛，但是哪有家族重要。因此，丞相特地告誡了所有梁家子女，有兩種人惹不得。

  一是皇家之人，二是源瀾魏家的人，尤其是魏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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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家人最是護短，惹著了魏家人還好說，要是惹到了魏家的女子，魏家幾個男兒各個難纏到懷疑人生。

  她這次，好像踢到鐵板了。

  「事情如何，山鬼先生心中定然有數，但是小女子有一個問題，是關於錦還鄉的，不知山鬼先生可否解答疑惑。」

  山鬼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說。」

  「惜時是我和阿娘先來的錦還鄉，且來有好一會兒了，待衣服選好正要喚服女之時，梁小姐一來就容丫鬟出言冒犯阿娘在先，梁小姐搶奪衣服在後。這之間，錦還鄉的小二一句話都未說，任由梁小姐肆意搶奪。難道說，梁小姐不知道先來後到的道理，但是錦還鄉會不知道麼？錦還鄉的做法，不免讓老顧客寒心。」

  山鬼定定地看著蘇錦悅艷麗的容顏，整個人分明沒有說話，但是卻暴發出一種駭人的氣勢。

  饒是魏氏也不由的捏了把汗，但是並不打算阻止蘇錦悅。

  若是山鬼先生想要做什麼，身後還有魏家。但主要的是，蘇錦悅也沒有說錯。

  剛剛小二的做法，確實有些不對。

  梁靜怡心中冷笑，當著山鬼先生的面說錦還鄉的小二，這不是壽星上吊嫌命長麼？自己想要找死，還真是誰也攔不住。

  「你當如何？「

  剛剛蘇錦悅剛肅的氣質瞬間柔和下來，笑道，「山鬼先生，小女說話直接，還希望山鬼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小女說這些話，不過是作為一個老顧客提出的建議罷了。既然是老顧客，自然希望錦還鄉能夠做的更好，不希望錦還鄉輸在了細節之處。」

  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義正言辭，一副處處為著錦還鄉著想的模樣，若不是山鬼知道這人心中的小心思，換成普通人，只怕早就因為這幅模樣感動到不知所以了。

  「哼，巧舌如簧。」

  小二跪下連連磕頭，「夫人，姑娘，是我有眼無珠，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姑娘饒了我吧，我不能失去這份活計啊。我家還有重病的老母，還有懷著孩子的妻子，我不能失去這份活計。求夫人，求小姐饒了我吧。」

  蘇錦悅搖了搖頭，「這位小哥，您可真是求錯人了。您是錦還鄉的人，自當求山鬼先生才是。」

  山鬼搖了搖頭，「既然受害者是夫人和小姐，自當由兩位處置。不論如何，我錦還鄉都認。」

  魏氏輕輕拉了拉蘇錦悅的袖子，示意了還在求饒的小二，意思是讓蘇錦悅差不多就行了。

  說到底，小二又能做什麼呢？

  只能說在那兒站著，沒有及時去通知掌柜，想讓兩人自己吵出一個結果出來，自己順水推舟。

  雖有錯，但這樣的錯誤，說到底不過是人的劣根性在作祟，還不至於有什麼重大的懲罰。

  蘇錦悅輕輕拍了拍魏氏的手，魏氏的意思她都明白。

  本來她的本意就不是想要處理這個小二。

  山鬼不動聲色把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面上依舊平靜無比，仿佛自己什麼也沒有看到。

  「既然山鬼先生都不追究，我有什麼好追究的。這件事就這樣吧，希望小二你下回放機靈點。叨擾先生了，阿娘，我們回去吧。」

  小二連連磕頭，「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魏氏也略微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本來高高興興出來買東西，誰知道碰上了這麼一出。

  一番折騰下來，整個人都沒有精神了。

  蘇錦悅連忙扶著魏氏，「阿娘累了吧，我們馬上回去。」

  山鬼看著蘇錦悅，蘇錦悅在魏氏的面前，又表現出了自己溫柔貼心的一面。

  除了魏氏和蘇錦玉，感覺蘇錦悅對誰都是隔著一層什麼東西。

  正當二人要走了的時候，山鬼先生忽然喊道，「慢著。」

  而此時，蘇錦悅心中剛好喊到了三。

  「山鬼先生可還有什麼指教？」

  明明蘇錦悅知道山鬼會叫住她，卻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山鬼心中冷哼：慣是愛裝模作樣的女子。

  「夫人和小姐誠意滿滿的來到錦還鄉，卻遇到了這樣糟心的事情，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山鬼很是抱歉。作為賠禮。我決定將錦還鄉新出的服飾給二位。另外，剛剛蘇小姐提出了建議，山鬼認為很是受教。作為賠禮以及謝禮，山鬼欠蘇姑娘一個人情。」

  山鬼隨意取下自己腰間的配飾讓小二遞給蘇錦悅，「若是蘇姑娘需要什麼幫助，儘管拿著信物到錦還鄉來尋我。」

  蘇錦悅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尚有餘溫的玉佩。

  沒錯，她在山鬼來之後故意說的那些，就是想要引起山鬼的注意，最好是讓山鬼欠她一個人情。

  蘇錦悅以為還要好一番折騰，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就拿到了山鬼的人情。

  上輩子山鬼是攝政王的第一門客，加上山鬼此人本就不可小覷。這個人情，蘇錦悅主要想用在解攝政王的蛆毒上。

  不管怎麼說，都賺了。

  這個時候，答應贈的衣服也打包好了。

  魏氏連忙推辭，「錦還鄉的衣服千金難求，送上一件就已經夠了。又是兩套衣服又是山鬼先生的人情，這份禮未免太重了些。」

  「這季新出的衣服設計本就是母女裝，魏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至於人情，自是我欠蘇姑娘的。」

  「錦悅在此多謝山鬼先生。」

  母女二人又是衣服又是人情的，梁靜怡快嫉妒瘋了，加上又沒有人理她，之前她走在哪裡都是眾星捧月的，這落差未免有些大。

  可是她偏偏什麼都不能說，真是夠憋屈的。

  看著二人走了，山鬼沒有看一眼梁靜怡，交代了小二一聲「把這兒整理好」就揮袖而走了。

  走出錦還鄉的一瞬間，山鬼平靜的眼眸一瞬間泛起了漣漪。

  蘇錦悅，你心心念念的想要得到我的人情，我給你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