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鬧

  「親家母，你說的是真的？」老太太的眼鏡里閃著晦澀的光芒。

  這穆家在縣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又說跟聚福樓車上了關係。聽說縣太爺還特意邀請他們做吃的！

  上次穆淑芳他們鬧的時候，老太太老念著鄉下人目光短淺一個做豆腐腦的，她根本沒看在眼裡。沒想到短短時間就能發展成這樣！現在全城的人都在談論他們。每一次談起來的時候，她都很想跟人炫耀那是她家的親戚！

  顧氏這次是打定主意過來要錢的，但是孤木不成林，上次來一趟已經看出來了。想要從老二手裡挖點銀子出來不容易，縣城裡吃穿花銷大，她干靠也靠不起。

  必須得拉人入伙才行！本來想拽著親生女兒，但這親生女兒肚子漸漸大了，走動起來也不方便，他們家老太太手很緊！最好能拉她進來。

  「親家太太，這話我怎麼會說謊呢？不如這樣你給我十兩銀子，我在這邊找個房子住下。用水磨的功夫不怕他們不給銀子！」

  孫家老太太頗為動心，嘴上卻絲毫不顯：「如今世道艱難，我也沒有那麼多銀子白白的打水漂玩！」但這話已經鬆動不少。

  顧氏難得精明一回道：「你們這小買賣坐著，在家裡就來銀子！雖說艱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您隨便從手裡頭露出來一點就夠我們嚼吧好幾年的。這樣我也不能白叫你拿銀子！我若是從老二那要來銀子。不論多少，都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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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老太太道：「這個不好！回頭他給你多少還不是你說的算。而且紅口白牙的沒個約束，誰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這樣我給你十兩銀子。以半年為限，半年後還我二十五兩就成！你就算要來一百兩，二百兩也跟我無關。」

  「二十五兩實在是太多了，這……」

  「怎的？二十五兩都沒有，那我還跟玩啥？要是賺個三文五文的還不夠你這閨女買糖吃的呢！」

  顧氏心裡頭怒罵這老太太不見兔子不撒鷹！心裡來來回回的罵了一通。但眼下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笑道：「就依你！」

  孫老太太找了個會寫字的小廝，寫了兩份拮据，顧氏不識字就讓她按手印。不光這樣還壓著穆薄雨和穆淑芳都出來按手印！穆薄雨沒想到自己被禁足這麼久。第一次放出來竟然是為了給親奶奶借高利貸作保！沒聽說過借錢借到親家這的。顧氏真是老糊塗，有這一樁事兒可以壓她們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但事已至此他們都已經談妥了，反倒是沒有他說話的餘地。

  只好咬著牙忍了。

  拿了這十兩銀子，顧氏在這裡大吃了一頓，又誇了穆淑芳有福氣進門就懷孕。看著肚子的形狀多半是個大小子！還順道說了點什麼不三不四的話。聽的穆薄雨臉跟著紅，以前那些看不慣她的妯娌們也跟著嘲笑！

  穆薄雨回了屋子裡把桌子掀了，氣的捂被子嗚嗚哭。這種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顧氏有了銀子之後，走路都帶著神氣，熟門熟路的去了穆大海家。咣咣咣一頓砸門！

  「這位大娘你找誰？」開門的是做豆腐腦的幫工。

  顧氏道：「我是穆大海的娘！過來看看他，他人呢？」

  這幫工道：「估計是陪嫂子去醫館！」

  「那個病秧子成天帶著藥罐子，不知道多攢才能好？」話語裡充滿著譏諷和嫌棄。

  這幫工雖是男的不如女子那般心細卻也有些不自在道：「鍾嫂子有了身孕。如今為了保胎才去的！」

  「喲！老蚌生珠可真是稀奇了。」

  這一句話臊的連成過親的人聽了都帶幾分臉紅，這人不喜她這說話帶刺。可礙於他是東家的娘親也不好說什麼！

  他們這邊不吱聲了！

  顧氏那邊卻沒完了：「哪個女人沒生過孩子？她這兒女都一串了，懷個孕還這般金貴！莫不是以為自己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奶奶。真是又懶又嬌氣。」她剛說完。就看見那些幫工的臉色變了！

  顧氏回頭一看，正是穆大海挽著鍾氏，身後跟著穆施柔和穆採薇。

  說人壞話被人當場抓包，要是放在一般人那指不定臊成什麼樣呢！可偏她跟一般人不同，這會兒道：「老二家的，懷了孕也不告訴我一聲。你們這眼裡真是沒我了。」

  「娘！你怎麼來了？」穆大海護著自家的娘子。

  殊不知這一幕在顧氏的眼睛裡無比的礙眼：「怎的？我兒子的地方我不能來？我來還能幹什麼！給你們帶孩子做飯。一輩子就是這老媽子的命。」

  「奶奶，我們已經分家了！」穆採薇最恨的就是這個奶奶。從小把她當丫頭使，一天三頓的罵，因為一點點錢就能把她賣給姐夫當小妾！想要活活氣死她娘，從小讓妹妹跟自己離心。就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老太太！

  分家的時候一壺開水直接朝穆施柔的臉上潑，要不是爹爹當的快。她都不敢想會是什麼樣！

  如今看他們發達了就往上貼，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你個死妮子，分不分家你爹都是從我腸子裡爬出來的。要是不孝順老人天打雷劈的！你爹還沒說話你在這瞎巴巴啥？」

  「請你離開，這是我們家！」

  「你這個小娘養的畜生，憑你也敢說老娘。今天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好好管教一下你這個小畜生！」顧氏直接撲過來抬手就要打，這麼多人在這。不會讓穆採薇受委屈的！

  顧氏一看自己沒打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邊乾嚎一邊擠眼淚：「哎呦我這命苦啊！生了一個仇人，虧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餵養大。結果你現在發達了就不管我了！」

  嘩啦……一桶水迎面倒過去。

  顧氏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穆施柔道：「奶奶你當初賣我姐的，氣我娘，要殺我爹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有今天呢？我們在那吃的比雞少，乾的比牛多。這樣還嫌不滿意。喝了我們的血還嫌腥，把我們一家人掃地出門，還說什麼生死有命！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如今我們早已經分家了。再不入你家祖墳，就跟陌生人似得。你還來這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