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威廉篇（39）

  許珊瑚看著他把那瓣橘子扔到垃圾桶里，還是委屈地擦眼淚：

  「你幹嘛這樣啊，幹嘛要這麼虛偽哄我，我不想你這樣！」

  看著女人一直哭，威廉坐在床邊，幫她遞紙巾，耐心勸：

  「好了，是我不好，下次保證不讓她進來，如果你不想住在這裡，我們可以轉院，我看了你的病例，現在就算回家修養，也是可以的，看你怎麼決定。」

  「回家幹嘛啊，我又不能給你做飯，還會添麻煩。」

  威廉一愣，接著被逗笑，深吸氣，說：

  「哪個非要你做飯，我可以找鐘點工，你只要把身體養好就可以了，其餘都不用管，現在——別哭了，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好不好？」

  

  許珊瑚嘟著嘴巴，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瞪他：

  「你就是這樣哄女人的嗎？」

  「目前是，」威廉無奈地解釋，「之前沒哄過誰，以後的話，你可以教我。」

  面前的男人幾乎可以滿足女人所有的幻想，明明就坐在她面前，軟語溫存有耐心。

  可她知道，那眼底的平靜最戳心。

  她可以忽視這種心裡的強烈失落，可是不想看著她深愛的男人委屈求全。

  他這樣低姿態的背後是什麼呢，是想當好一個合格的男朋友，像是任務一樣。

  她想愛一個男人，不需要他合格，甚至不需要他太好，只希望他能按照自己本心，哪怕忽視她都無所謂的。

  於是她安靜地睡覺，不再跟他爭辯什麼。

  威廉看著沉默的女人，心裡總有哀嘆，馮雨的態度讓他不喜，然後他就分析自己到底是什麼念頭要出頭，現在冷靜下來，發現還是本著守護小孩子那樣的情緒……

  不好。

  這感覺不好。

  他嘆著氣，靠在沙發上，眼眸沉下來，盯著熟睡的女人看。

  她長得很美，身材好，假以時日應該是個有出頭之日的明星。

  難得的是，她有一雙純淨的眼眸，當時之所以下車找她，多數因為那雙跟琪琪一樣純淨的眼眸吧。

  他真的想試試愛情的滋味。

  不是說，愛情是可以培養的嗎？

  為什麼他怎麼都培養不出來。

  他抬手捏著眉心，苦笑著搖頭——

  培養愛情需要種子。

  可他那顆愛情的種子無關於許珊瑚啊。

  怎麼辦呢！

  接下來的一天裡，女人不像之前那麼粘他，說話做事都異常冷靜，尤其到晚上的時候就催著他離開：

  「威廉你在這裡我更覺得壓力，總感覺耽誤你的時間，你回去吧，有李大姐照顧我挺好的。」

  威廉想說什麼的時候恰好來電話，接完電話回到病房，他無奈地說：

  「這下必須趕回去，公司那邊需要我主持……」

  「沒事的，你快回去吧，我這邊不用擔心，反正李大姐也是你請的，再說了我這都好的差不多了，有事的話——我給你打電話。」

  威廉也沒說什麼，把李大姐叫出去叮囑了一刻鐘，才腳步匆匆的離開。

  接下來的一周里，許珊瑚都像之前一樣，時不時發個消息，但也都是沒有營養的話，倒是威廉回復的時候，字數明顯多了起來，有時候會直接發語音，會主動跟她講一些日常，比如又應付了一個很煩躁的飯局。

  李大姐一如既往地羨慕，並且盡心盡力的照顧。

  到周末的時候，許珊瑚給劇組打電話，說明天可以回組，讓助理把準備工作做好。

  經紀人劉芳馬上打電話來，很關切地問：

  「你要回來拍戲，威廉老闆知不知道？他跟我說的，至少休息一個月，現在才16天。」

  「沒事了劉姐，威廉工作忙，估計現在正開會，晚點的時候我會親自跟他講的，有什麼事我擔著就好，只是麻煩劉姐跟導演說一下，動作大一些的打戲稍微往後一點，我怕扯到傷口。」

  劉芳應下之後，她掛了電話，聽李大姐擔心地勸：

  「傻孩子，換第二個女人也得多休息一個月，你那麼拼命做什麼，威廉先生那麼關心你，走的時候特意叮囑我要好好看著你……」

  「李大姐，你還繼續跟著我吧，等傷口全好了再走好不好？」

  「當然好了，你脾氣這麼好，威廉先生給的福利又好，是我遇到最好的人了，少給薪水我也願意繼續照顧你呀，我還真的擔心你這傷口會……」

  「你大姐，你別跟威廉說這些，我不希望他擔心。」

  她叮囑幾句，把人打發走，一個人發了半小時呆才用手機給威廉發消息：

  「我問過醫生，現在可以小幅度活動，所以先出院拍不用力的戲，耽誤太久，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消息沒有立即回復，半小時之後威廉的電話打進來，上來就問：

  「劇組有人催你了？」

  她趕緊否認，語氣儘量自然：

  「沒有啊，是我在醫院裡待的太無聊了，再說了我讓劉姐跟導演申請說先拍文戲，不過是說幾句台詞，動作幅度很小，沒事的。」

  電話里的人繼續糾結：

  「珊瑚，你是不是還跟我賭氣？我沒跟馮雨再單獨聯繫……」

  「威廉——」她叫住他，聲音平靜，「不是賭氣，我是個閒不住的人，還不如早點做力所能及的事，再說導演也會為難的，休息半個月，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我現在沒有名氣，做事應該低調一點……」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那個劇是我獨資，就算直接不拍，我也無所謂，不能讓你去冒，得先把病養好。」

  「不要啊，威廉——我之前做夢都想拍戲，當然也知道，有很多跟我一樣的人，只是他們沒我幸運，但是好不容易盼來了一部戲，我不希望因為我讓那麼多人又失望，威廉我真的可以的，放心吧。」

  男人最終嘆氣，說：

  「那我明天去看你。」

  「不要啊，我跟李大姐安排好了，她會繼續照顧我的，反正也是你掏錢，我就不客氣了，威廉你繼續忙，我拍完戲——再找你，這之間我們打電話聯繫好不好？」

  「珊瑚，你，不讓探班了？」

  「不是不讓，你想啊，我耽誤了這麼久的戲，接下來拍攝肯定會很辛苦，反正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殺青之後，我找你呀。」

  威廉好不容易同意，掛斷電話之後，她抬頭，對著天花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愛嗎？

  真的很愛。

  所以她想看看，一點點離開心愛的人，會是什麼滋味。

  現在的她，配不起他……

  更何況，她怎麼忍心總看他在工作之餘還要來她這裡做男朋友的任務呢……

  太辛苦了！

  她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