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善人

  一大早，朱婷婷就準備好了早餐。

  錢小花也早就起來了，換了好幾套的衣服，都不是很滿意。

  「婷婷，你看我這個襖子看起來還行嗎？」

  從房間出來，錢小花問道。

  朱婷婷手上還拿著湯勺，在鍋裡面攪了兩下，看了看錢小花說道：「小花，你又不是回去相親，穿那麼好看幹什麼？」

  「什麼啊，上次你回老家的時候，不也打扮的很好看……」

  錢小花對著放在客廳的鏡子看了看。

  這個白色的襖子，是店裡今年最暢銷的一款，她覺得自己穿的還不錯。

  

  「就這個了！」

  屋子裡比較暖和，做好了決定後錢小花將襖子脫掉放在沙發上，又將等會準備帶回去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其中包括了兩件襖子，一個男款一個女款，這是為她爸媽買的，還有兩雙鞋子。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吃的東西，比如阿爾卑斯棒棒糖，真巧杯，辣條這些，這都是昨天晚上下班後去超市買的。

  「陸陽——」

  飯菜已經做好，陸陽還沒出來，朱婷婷看著主臥的方向喊了一聲。

  片刻後。

  陸陽從主臥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毛巾擦頭。

  「還說我，看你對象更臭美。」

  錢小花看著陸陽，笑了一聲。

  陸陽懶得搭理她，他聞了聞屋子裡面的飯香，說道：「早上做的什麼啊，這麼香的味道。」

  「我煮了一鍋粥，炒了花生米，青豆，和青椒雞蛋。」

  朱婷婷將兩盤炒菜端了過來。

  錢小花也過去幫忙，將米粥用毛巾墊著端到了這邊，陸陽則是將最後的花生米還有碗筷拿了過來。

  三個人一鍋粥，三個菜，按照早餐的標準來說，已經很豐盛了。

  錢小花先給自己盛了一碗米粥，說道：「婷婷，最遲晚上我們就會回來了，今天店那邊，你好好盯著啊，上星期不就有一個人，拿了東西不想給錢。」

  「哦。」

  朱婷婷點了點頭。

  當了那麼久的收銀員，她早就練就了一雙好眼力，任何人都別想逃單。

  「不用那麼認真，不是有導購員嗎？你還是玩你的遊戲就好了，玩遊戲時間過的快，很快小花就會回來了。」

  陸陽夾起一顆花生米嘗了嘗。

  因為還是熱的，花生米並不是那麼的酥脆，但已經有濃郁的香味了。

  在陸陽認識的那些女生之中，朱婷婷的手藝，絕對是最好的那個。

  「你就不能讓婷婷休息一下眼睛嗎？」

  錢小花白了一眼陸陽。

  陸陽笑了笑，看了看沙發上堆得一大堆零食，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些都是錢小花等會打算帶回去的，他驚訝的說道：「表姐，你回家一趟，帶這麼多的零食幹什麼？不會是想著在路上吃吧。」

  「在路上吃的了這麼多？」

  錢小花將塑膠袋的口子緊了緊，然後解釋道：「這些是給小孩子準備的，我媽那個學校很小，好多都是留守兒童，他們挺好的，就是家庭比較困難，這些帶回去給他們吃。」

  「哦。」

  陸陽對這個表姐高看了一眼。

  吃過飯。

  朱婷婷沒讓他們收拾，把碗筷端進廚房，一邊清洗，一邊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六點半吧。」

  陸陽看了一眼時間。

  還有幾分鐘了。

  錢小花已經將東西都打包好，裝了滿滿的一個雙肩包，吃的東西還留在袋子裡面放著，需要另外拿著……

  朱婷婷將碗筷清洗乾淨之後，擦了擦手，從廚房走了出來，說道：「那咱們一塊出去吧，你們去小花家，我去店裡。」

  「行，先歇一會，喝口水。」

  陸陽也提前給老媽錢芸打了一個電話，說半個小時左右會去接她，然後喝了口熱水。

  接著三個人就下樓了。

  「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六點多，還沒到上班的早高峰，路上的車子並不是很多，陸陽準時來到恆大華庭北門，老媽錢芸已經在小區門口等待著，看到兒子的越野車，錢芸提著兩箱牛奶走到了路邊。

  陸陽下車，把牛奶放進了後備箱。

  「從秦姐超市拿的？」

  陸陽問道。

  「嗯……她沒要錢，記在帳上了。」

  錢芸回了一句，來到車上，坐在錢小花的身邊。

  「姨媽，我叫錢小花……」

  錢小花生性活潑，主動打起了招呼。

  「小花啊，長得真好看，和你媽媽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錢芸看錢小花，回憶著過往的事情，當初錢曉紅上學的時候，錢芸還和陸陽外婆一起去看過好多次，逢年過節也會走動，所以知道錢小花媽媽長什麼樣子。

  如果不是後來搬家走了，也不會突然就斷了聯繫。

  「小花，你媽現在工作辛苦嗎？」

  錢芸打聽著妹妹的現狀。

  「不是很辛苦……現在村里學校沒多少學生了，老師還是比較清閒的，就是工資太低了，我媽一個月才一千多。」錢小花說道。

  「我們那邊也是，學生都去鎮上和縣城上學的，村里小學多少年都沒修過了，學生也沒幾個。」

  錢芸也說道。

  二人互相聊著。

  在車上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說著說著，關係也親密了幾分。

  陸陽則是專心的開著車。

  一個小時多幾分鐘，按照導航的的位置，車子停在了一所叫白楊小學的大門口。

  這就是錢曉紅上班的學校，儘管學校已經放假了，但並非所有學生都回家了，還有幾個家裡沒人照顧的學生留在學校，錢小花在車上打過電話，知道今天她媽媽就在這裡值班。

  學校已經很老了。。

  門口的大門都鐵鏽斑斑。

  在大門一邊，有一個矮小的小門，小門新一些，應該就是學生出入的地方，錢小花先過去敲了敲門，沒一會，門衛亭中一個老頭走了出來。

  「誰啊。」

  老頭眼神不是很好。

  「潘老頭，是我，開門啊。」

  錢小花大聲說道。

  老頭有七八十歲了，盯了一會，才認清楚來人，便笑呵呵的說道：「這不是小花嗎？怎麼回來了，對象找到了沒，你媽說你在綠城上班，是真的嗎？」

  「潘老頭，我有對象了，你就別瞎操心了，你就趕緊開門吧。」

  「好好好。」

  門打開。

  錢小花介紹了一下陸陽和錢芸，說是他們家的親戚，老頭也笑呵呵的打招呼，這邊的人，給陸陽的感覺，十分的淳樸……

  雖然學校是在綠城周邊，但這邊卻是標準的農村，一路過來，道路的兩邊都是麥田，按照錢小花的說法，他們這裡的人，大多數也都要出去打工的。

  常年留在家裡的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殘，村裡的地也是這些老人種著的，沒辦法，誰讓種地不賺錢了，辛辛苦苦幹一年，還不如進廠兩個月，年輕人自然選擇更好的出路。

  校園並不大，就一個簡陋的操場，和一棟樓房，路邊的白楊樹倒是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和學校的名字有什麼關係。

  錢小花打了一個電話，就帶著陸陽和錢芸來到教學樓。

  他們剛到。

  錢小花的母親就從一樓的一個教室走了出來。

  錢芸走到前面，一眼就看到了對方，四目相對，錢芸認出來了，這就是自己失散了好多年的親妹妹。

  「曉紅。」

  錢芸快步走了過去。

  陸陽和錢小花對視了一眼，都提著東西跟在後面，沒有打擾這姐妹二人二十年後的闊別重逢。

  「芸姐……」

  錢曉紅也一下認出來了錢芸。

  錢曉紅是初中轉到這邊來的，還記得事，認出來了錢芸就是當時那個經常去她家玩的姐姐，只是當時，她並不知道，二人是親姐妹之間的關係。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也沒必要去追究什麼對對錯錯了。

  「曉紅，這麼多年了，沒想到咱們還能見到，你比我瘦多了，這些年辛苦了吧。」

  「姐，我還好，中專畢業就在村小裡面當老師，一干就是這麼多年，你呢。」

  「我之前接咱爸的班，在縣裡機械廠幹活，後來廠子倒閉了，就去了學校餐廳，後來，小陽開了一個服裝城，我和你姐夫就在那邊做了。」

  「那不錯，當老闆了。」

  「你當家的呢？」

  「他在鄉里當會計。」

  「哦，那也行，吃公家飯……」

  ……

  二人聊天敘舊。

  錢小花帶著陸陽來到了教室里。

  教室里有七八個學生，有大一些的，也有小一點的，一個個都好奇的打量著二人，眼神之中充滿了樸實和單純。

  「小花姐。」

  一個小點的女孩子跑了過來，認出來了錢小花。

  錢小花也抱住女孩，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對陸陽說道：「她叫胡小敏，是我媽班裡的孩子，家裡只有她爸一個了，她爸爸也在綠城打工，沒時間回來，就住在學校。」

  「小花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著陸陽，眼中充滿了好奇。

  「別瞎說，他叫陸陽，是我弟弟，也是我閨蜜的男朋友，他媽媽是你錢老師的姐姐。」

  「閨蜜是什麼？」

  「是好朋友的意思。」

  「那我和二蛋是閨蜜嗎？」

  額。

  錢小花忍不住樂了。

  「不是不是，只有女孩子之間，才能稱呼為閨蜜。」

  陸陽瞥了一眼錢小花，這是把男閨蜜這個詞語都刪除掉了嗎？

  錢小花不知道陸陽在想什麼，她拿出來棒棒糖和辣條給胡小敏分了一些。

  其他孩子很羨慕，但他們不認識錢小花，所以不敢過來討要，錢小花將袋子放在桌子上，說道：「每個人都有，都過來分一點吧。」

  聽到這話，一群孩子一窩蜂的跑了過來，把錢小花圍的嚴嚴實實。

  「我要，我要。」

  「我也要。」

  錢小花算了算人數，給每個孩子都分配了一些。

  得到零食的小朋友，每一個都認真的道謝，窮人家的孩子往往更早的懂事，更能知曉一些人情世故，陸陽也將牛奶拆開，給這些孩子都分了，同樣也收穫了一群孩子的謝謝。

  「這是我媽準備拿給你家去的，我都分了，你沒意見吧。」

  揮了揮手，讓孩子去一邊玩。

  陸陽看著錢小花問道。

  「就算是送給我媽，她也會分給這些孩子，我家裡就我一個，他們又不喜歡喝這些……」錢小花看著一群孩子，嘰嘰喳喳的聊著天，露出微笑。

  「好像也是這樣……你媽媽喜歡什麼，回頭我在準備一些。」

  陸陽看了看門外。

  兩個長輩還在樹下聊著天，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

  「我媽啊。」

  錢小花想了想，隨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她這輩子喜歡什麼，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愛好，除了，這些孩子吧……」

  錢小花又看了看這些孩子。

  這是她媽媽的心頭肉。

  陸陽注意到，在教室的後黑板上，畫著一個老師和一群小朋友在一起的圖畫，從那頭長長的秀髮可以看的出來，這個老師應該就是自己自己那個小姨。

  又看了看教室。

  課桌還是木質的，桌面坑坑窪窪，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年頭，上面的油漆幾乎已經沒了，椅子也是那種很窄的板凳，同樣也很破舊。

  屋子裡沒暖氣，也沒空調，儘管陸陽穿著襖子，也能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冷意。

  這些孩子，穿著都很隨意，破舊的襖子不知道穿過幾年了。

  那個小胡小敏的女生，小臉通紅，手上還能清楚的看到一些凍傷。

  「這個學校，還有多少名學生？」

  陸陽看了看錢小花問道。

  「你問這個幹什麼？」

  錢小花有些詫異。

  「回答我就行了。」

  陸陽沒解釋。

  錢小花哼了一聲：「你是不是欺負朱婷婷習慣了，什麼態度啊，我可是你表姐……」

  雖然這樣說，但錢小花還是回答了陸陽的問題。

  白楊小學，一到五年級，一共也就湊了五個班，沒有六年級，六年級需要去鎮上的中學去上，五個班人數都不多，一百零幾個人，平均下來，一個班也就二十人左右。

  陸陽想到自己上小學的時候，每個班都坐的滿滿的，至少五六十人，相比較而言，這裡的學生太少了。

  這也沒辦法。

  稍稍有些條件的家長，都會把孩子送到鄉鎮去上學，更好一些的，帶到打工的地方，或者去縣城上學……留在村里上學的，都是家裡條件不好的。

  「你還沒說，問這個幹什麼啊。」

  錢小花好奇的問。

  陸陽拿出手機，找了找號碼，笑著說：「我給這些孩子提供一些幫助不行嗎？」

  說完。

  他撥通了電話。

  「小徐，給我準備一些書包，手套，圍巾，小孩子的冬衣，還有一些課桌，板凳，每樣準備一百一十份，我和你說個地方，最好天黑之前送過來……」

  一旁的錢小花聽到陸陽的話，眼睛露出驚訝神色。

  沒想到剛才陸陽問人數，竟然是為了這些。

  「對了，咱們倉庫不是送來一批想念水餃嗎？也順帶送一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