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第三把交椅

  孫瓊聽了胡楊的話後嘿嘿冷笑了兩聲：「姓胡的，你現在倒是把話說得冠冕堂皇的，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在山上的時候早就聽其他弟兄說起過你和鄭三哥的這樁恩怨了。你妹妹被鄭三哥欺辱死了，怎麼當時不見你拔刀報仇和鄭三哥來個血濺五步呢？為什麼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你倒是突然心血來潮要給你那個屈死的妹妹報仇了？」

  胡楊被孫瓊這麼一反問，登時有些語塞，一時間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孫瓊平白無故地被李高在柴房裡關押了這麼兩天，肚子裡早就憋了一團火，現在逮著機會，立刻把一肚子的火氣衝著胡楊發泄出來，話說得又氣又急：「姓胡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妹子出事以後，你確實傷心地大哭了一場，還把狀告到了瓢把子那裡去了，後來鄭三哥是不是答應給你弄一房如花似玉的媳婦，又給了你一百兩銀子作為賠禮？雖然我沒親眼看到，不過我聽當時在場的弟兄們說起過，說你拿到銀子以後，臉上的表情都繃不住笑了出來，用自己妹妹的性命去換一百兩銀子，對你來說是一件划算的買賣吧？別人雖不會當著你的面說，但你曉不曉得你背後有多少人在嚼舌根，戳著你的脊梁骨？換做是我，若是和別人結下這般深仇大恨，是絕對沒有辦法像你這樣和仇人整日裡勾肩搭背地稱兄道弟的。你說你殺鄭三哥是為了你妹妹報仇雪恨，這孫某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胡楊被孫瓊的一頓搶白弄得一張面孔漲成了豬肝色，嘴唇囁喏了一下，卻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姓胡的，事到如今了，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反正殺人償命，你謀害鄭柯的事情既然敗露了，那你便難逃一死。橫豎都是一個死字，何必在這裡犟著不肯開口，反倒要受刑罰之苦呢？」李高在邊上哼了一聲，話里充滿了警告的意味。看他的架勢，若是胡楊再不開口，他就要給他上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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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姓胡的為什麼殺人我倒是能猜到。」說話的仍然是孫瓊：「向家兄弟早就看我們這撥從河北過來投奔的響馬不太順眼，特別是對鄭三哥一直都有提防之心，只不過鄭三哥素日行事都非常小心，這才沒被向家兄弟逮到什麼毛病。而且向家兄弟怕殺了來投奔的頭目傳出去不好聽，寒了別人的心，所以不太好自己動手。我看向家兄弟一定是給了姓胡的什麼承諾，讓他對鄭三哥下毒手，他受不了誘惑，這才動的手。殺也就殺了，坦坦蕩蕩地說出來也不失為一條漢子，還硬要說什麼自己是為了給妹妹報仇，也不覺得自己丟人現眼。」

  「胡楊，孫瓊說的是不是真的？」杜群問沒怎麼開口的胡楊道。

  胡楊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向家兄弟說了，只要我能想辦法除掉鄭三哥，杆子裡的第三把交椅就由我來坐。」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那副德行，就算真給你第三把交椅，你那模樣能坐得穩麼？」孫瓊口中罵罵咧咧地說道，「你以為向家兄弟是真的看重你麼？我實話告訴你，在找你之前向家兄弟就找過我，跟我談過這件事，只不過被我嚴詞拒絕了。向家兄弟根本就沒安好心，解決掉鄭三哥之後，下一個死的說不定就是你！」

  李高對著孫瓊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杜群則問孫瓊道：「鄭三哥愛吃魚眼珠子的事情向家兄弟知道麼？」

  「他們三個當家的吃飯都在一塊兒吃的，想來應該是知道的。」孫瓊想了想答道。

  「這就對了，」杜群轉過頭望著胡楊道：「鄭三哥愛吃魚眼珠子的事情是向家兄弟透露給你的吧？你自己不敢對鄭三哥直接動手，便去轉命司里找了人牽線搭橋，轉命司又幫你謀劃了在魚眼珠子上抹毒藥的殺人毒計，你這才一定要帶上一尾鮮上伏牛山，我說得沒錯吧？」

  胡楊這個時候已經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完全蔫了，杜群說罷，他就不住地點頭。

  「行，胡楊，現在你老實交代吧，究竟是怎麼對張文下的毒手。」杜群緩緩說道。

  孫瓊、劉麻子兩人一聽不禁都瞪大了眼睛。他們都還不知道有換死這麼一回事情，原本都在心裡認定了殺害鄭柯的是胡楊，卻萬萬都沒想到胡楊殺害的竟然是張文。

  「我住進虎門客棧以後，沒等多久就收到了轉命司傳來的消息，讓我在胡遙和張文去青牛鎮上的那個晚上特別留神，等夜深以後就守在茅廁裡邊——轉命司給我的消息特別詳細，甚至連殺人的錘子從哪裡拿，如果在茅廁守著的時候撞見了人之後該怎麼應對都說得非常清楚，我只要按照那上面說的去辦就是了。不過我的運氣真的還算不錯，在茅廁里守了那麼長時間，竟然沒有撞見一個其他人。」

  「你在茅廁里等著的時候難道就不擔心張文不來麼？」房婉婉忍不住開口問他道。

  胡楊兩手一攤，面上露出一個苦笑：「要是真不來我也沒辦法，那只能怪轉命司安排得不周密了。其實我等到大半夜的時候，心裡還真有些不安，也不知道轉命司哪來的底氣，那麼肯定張文那個晚上就一定會來茅房如廁。就在我以為我只是在那裡守株待兔地瞎等，在心裡開始打退堂鼓的時候，茅廁的門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張文就那麼捂著肚子走進來了。他看到茅廁里有個人就這麼站在那裡，吃了一驚。我就利用他吃驚一愣神的這麼一點兒功夫，迅速把錘子從袖子當中摸了出來，對著他的腦袋就來了那麼幾下，直接把他錘死在了茅廁裡面，然後還是按照轉命司的叮囑將錘子直接丟進了糞坑裡面。」

  李高皺著眉頭瞪了眼站在胡楊身邊的劉麻子：「劉麻子，你不是和胡楊住在一間客房裡的麼？怎麼這麼一個大活人半夜溜出去你都一點兒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