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匕首

  片刻之後，虎門客棧的大堂之中就只剩下杜群、李高、孫乾、蘭馨和房婉婉五個人，其他與案子無關的人都被李捕頭請離了大堂。本來按理說房婉婉也應該從大堂里離開，不過考慮到孫乾的身手不錯，所以在杜群的強烈建議之下，李捕頭還是同意讓身手與孫乾在伯仲之間的房婉婉也留在了大堂之中好震懾孫乾，免得到時候一個不留神又生出什麼事端來。

  蘭馨之前被從客棧的大堂趕回到她和孫乾的屋子裡，現在突然又被如狼似虎的李高從房間裡揪出來，還將她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到這個時候她已經知道大事不好，但面上還是裝出一副驚慌失措、不明白其中所以然的模樣，用有些發顫的聲音對李高和杜群說道：「李捕頭、杜公子，這到底是怎麼了？莫不是把我這個弱女子當作囚犯了不成？」

  「行了，蘭馨姑娘你就別再裝了。」李高有些不耐煩地在桌上啪地拍了一下，「我們已經發現孫公子的眼睛好好的，半點兒問題都沒有。這樣一來，他就完全有能力干出往燉盅里投毒、往客棧門口砸花盆的腌臢事情來。你雖說沒有直接犯案，但蘭馨姑娘自始至終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試圖給孫公子洗脫嫌疑。若是沒你在邊上幫襯，恐怕孫掌柜剛被毒死的時候，這廝就被拿下了！」

  李高才說完，杜群忙接上了話頭：「孫公子，你深更半夜地帶著蘭馨來虎門客棧，又裝成一個瞎子，居心叵測啊。恐怕什麼縣太爺是你親戚這種話也是你扯謊出來唬人的吧？你且老實交待，裝成瞎子來虎門客棧到底所為何事？孫掌柜到底是不是被你毒殺的？那個花盆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孫乾靠坐在椅子上，兩隻手背到後邊被一段繩子牢牢地綁在椅背上。既然他的把戲已經被戳穿，這個時候他也就沒了繼續裝成瞎子的必要，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杜群身後站著的房婉婉。他的右眼眼眶下邊還有一大團青紫。這一處傷是杜群剛剛造成的。他心裡恨孫乾之前推下花盆砸傷了房婉婉，所以在和李高上去揪按孫乾的時候，故意下了黑腳，在孫乾的面上留下了這麼一處烏青。

  孫乾也不理會杜群的問題，而是開口問房婉婉道：「這位姑娘，你剛剛用匕首直接戳我的眼窩子，難道就一點兒都不擔心我其實是真的瞎了麼？剛剛那一刺，你分明沒有任何留手，若是孫某人就那麼坐在那裡不閃避的話，那一匕首非要了我的命不可。你難道就不擔心殺人償命麼？還是說孫某人之前不小心露出了什麼破綻馬腳，讓姑娘看出在下的一雙盲眼是裝出來的？」

  

  這個問題其實不只是孫乾想問，杜群和李高也是一肚子的好奇。在孫乾問了之後，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便一齊落在了房婉婉身上了。

  「孫公子，你裝瞎子的本事實在是一等一的。在最後你閃避我那一刀之前，其實我一點兒都沒發現你的任何破綻。其實在我將滾茶故意潑在你身上、你卻一點兒都沒有閃避的時候，我心裡已經認定你是真的瞎了。」房婉婉有些得意地答道：「可之前杜公子在後廚里跟我簡單說了一下整個案子，我覺得若是你不是兇手的話，整個案子簡直就無解了，所以明明知道這種做法非常失禮，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用那把匕首試了你一試。所幸孫公子到底還是怕死的，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還是選擇了往後躲，要不然這案子真要成為懸案了。」

  「這位姑娘，要是孫乾不往後躲怎麼辦？你那一匕首紮下去，這虎門客棧裡頭豈不是又要添上一樁人命案子了？」李捕頭瞪著眼睛望著房婉婉問道。在他心裡已經把這個姑娘當成瘋子了，畢竟只有瘋子才會這樣不計後果地冒險。

  房婉婉嘴角裂開，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然後從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這柄匕首正是她之前用來試探孫乾的那一柄。

  還沒等其他人弄明白房婉婉突然拿出匕首到底是為了什麼的時候，房婉婉突然就手腕一翻，倒轉匕首的鋒銳，正對著自己的胸口一下子就刺了下去。

  大堂當中的驚呼聲響成一片。杜群和房婉婉之間的距離最近，反應也最快，一個箭步躥上去，想要制止房婉婉手上的動作，但他的速度仍然慢了一拍，匕首扎紮實實地刺進了房婉婉的胸膛。

  「瘋了，真是瘋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李高能理解的範圍，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在口中喃喃重複道。

  不過緊接著，大家便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房婉婉胸口被匕首刺入的地方並沒有鮮血之類的流淌出來，房婉婉人也好端端地站在那裡，一點兒都沒有身負致命傷的模樣。

  看到大家的反應，房婉婉忍不住笑彎了腰，將那匕首拿起，嗖嗖地又往自己身上扎了好幾下，然後才對眾人道：「你們不用那麼大驚小怪地看著我，這柄匕首本來就不是什麼貨真價實的東西，不過是走江湖賣藝人哄騙看客的小玩意兒。昨天和我同住一屋的姑娘到鎮上閒逛，看得有趣就買了一個回來玩。沒想到這個時候就派上用場了。要不然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玩之前那一出啊。」

  杜群從房婉婉手上接過匕首，嘗試著往自己手心裡扎了那麼一刀，結果匕首尖才剛觸碰到手心就立刻往裡縮。當他把匕首一戳到底的時候，匕首的鋒刃也整個縮進了刀柄當中。怪不得房婉婉有膽子去戳孫乾的眼窩，就算被這柄匕首刺中，孫乾最多也就會有少許疼痛之感，絕不會有什麼致命傷。

  聽了房婉婉的話後，孫乾這才明白那柄匕首中暗藏的玄機，登時整個人面如死灰：「想不到我行走江湖那麼多年，辦成過不知多少大事，最後竟然栽在你這麼一個丫頭片子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