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家業傳承

  秦寶山沉吟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我當時的心裡也有這個疑問，所以那天晚上回到家裡之後我就直接找到了我爹，想要從他口中弄清楚當年的這樁往事。」

  「那你爹告訴你了麼？」

  他點了點頭：「我直接開門見山地告訴我爹，我已經知道自己是被抱養的了。他也就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就好像沒什麼特別感覺似地拿了一瓶老酒出來，一邊和我對酌一邊講起了當年的事情。我聽了以後才曉得我爹也是有難言的苦衷才走到這一步的。」

  聽到苦衷這兩個字，杜群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開始浮想聯翩。該不會是秦寶山的爹生不了孩子了才抱養了秦寶山吧？可要是那樣的話，秦夫人又是怎麼懷上孩子的？還是說因為難產沒能生出來的那個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杜群腦海中冒出來的種種念頭都對秦寶山的父親不太尊重，所以他也沒敢開口，老老實實地聽著秦寶山繼續往下說。

  「原來在我爹妻子生產的時候，我們秦家的老爺子秦德康已經開始考慮挑選秦家新一代的掌舵人了。秦老爺子直接越過了自己的兒子，把目光放在了當時秦家最有出息的兩個年輕人身上，也就是他的兩個孫子——我爹和我叔叔。」

  

  「越過自己的兒子把家業傳給自己的孫子輩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這個我們也能理解。可在秦家的兩兄弟都是嫡子，為什麼不直接傳給年長老成的那個呢？」馮非常有些納悶地問道。

  「從個人的能力上來看，我叔叔和我爹其實差不了多少。當時秦家上下也分成兩撥，各自有自己支持的人。與我叔叔相比，我爹的優勢主要來自於他的妻子鄭氏。鄭氏是洛陽城最大絲綢商人鄭越堂的愛女，鄭越堂對鄭氏視若掌上明珠，對我爹這個做姑爺的也非常滿意。鄭家與我們秦家當時在生意上來往得非常頻繁，一起合力做了幾票大買賣，可以說是我們秦家在生意場上最大的合作夥伴。當時鄭越堂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我爹的時候，雙方其實就已經抱著聯姻的心思。如果說我爹能夠繼承秦家的產業的話，那秦鄭兩家之間的關係肯定會更上一層樓，鄭越堂也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能夠成為秦家的主母，所以說也在背後不遺餘力的支持我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爹的優勢比你叔叔要大得多。」杜群皺著眉頭說道。他心裡實在有些想不通，為什麼在這麼大的優勢下，秦寶山的爹還是輸給了秦西鑒。

  「我爹雖然有鄭越堂在背後的大力支持，可是我叔叔背後有人在支持。」秦寶山嘴角牽動一下，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更糟糕的是，支持我叔叔的人就是秦家的老爺子。」

  「秦老爺子這麼做難道就不擔心壞了和鄭家之間的關係嗎？」杜群覺得秦德康的做法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也拿這個問題問我爹。結果他就告訴我，老爺子當年支持我叔叔是有原因的，我叔叔年紀尚幼的時候，就為秦家立下了一樁大功勞。若是沒有我叔叔當年的貢獻，那秦家現在恐怕也壯大不到這個地步。但是當我具體問叔叔做了什麼事的時候，我爹又顧左右而言他，怎麼都不肯再往深裡面說。」

  「彼時令尊和秦大人爭奪秦家新一代掌舵人位置的時候就沒有發生過什麼齟齬麼？」房劍卿用手指叩擊著桌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秦寶山道，「我和秦大人的關係還算密切，也知道不少他家裡的事情，按照他的說法，他和他的哥哥之間關係非常親密，我還從未聽他提起過以前的這樁舊事。」

  「這個一碼歸一碼。」秦寶山答道，「他們兩個雖然是最大的競爭對手，但從小就一塊長大，手足情深，兩個人之間的競爭也都是按規矩出牌，從來沒有人做出過線的事情，所以爭歸爭，但兩個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而且那個時候秦家大部分的人都支持我爹，可以說我叔叔也是身不由己才被秦老爺子逼迫著加入到這場競爭當中來的，那個時候不少人都認為我爹贏得競爭成為秦家掌舵人，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就連我叔叔都是這麼想的。可我爹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的妻子竟然難產死了。」

  「難產死了和秦家的產業給誰之間又有什麼關係？」房婉婉有些不明白。

  杜群這個時候已經明白，秦寶山父親當時這麼做的目的，開口向房婉婉解釋道：「鄭氏背後的鄭家是秦寶山他爹最大的外援和臂助，秦家的不少人也是因為他有這樣一個外援才站在他這邊的。可以說，鄭氏是秦寶山他爹與鄭家之間連接的唯一紐帶。鄭氏難產而死，孩子也沒有生下來，這就意味著秦寶山父親一下子斷了和鄭家之間的紐帶。這個時候秦寶山的父親就算成了秦家的掌舵人，對鄭家來說也沒有多少好處可言了。所以秦寶山的父親才這樣匆匆忙忙地抱養了一個同日出生的孩子，外人不明就裡，自然而然地就會把這個抱養來的孩子當作是鄭氏產下的孩子。這也就給了鄭越堂繼續支持秦寶山父親的理由：若是秦寶山父親繼承了家業，那以後秦家的產業就有很大的機會傳到鄭越堂外孫的手裡，這對鄭家來說肯定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杜公子說得不錯，當時我爹心裡就抱著這樣的想法。而且他做得幾乎是天衣無縫，不管是秦家的人也好還是鄭越堂，都一點兒沒起疑心，如果不是鄭氏因為難產的緣故不幸去世，恐怕秦家和鄭家還要在洛陽城裡大肆慶祝一番。因為曾孫的降生，秦老爺子這個時候也更偏向於把家業傳給我爹。」

  「那怎麼最後又落到秦西鑒手裡了？」

  「因為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