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秦府賭局

  「駱方這種大富之家出來的公子哥在賭局上出手也相當闊綽，動不動就是一擲千金，手氣好的時候還會在賭坊里直接派發銀錢，在賭坊里的賭客看來簡直就是散財童子。我聽我爹說那時候的駱方不管到洛陽的哪家賭坊都有人捧著，不僅賭坊對他客客氣氣的，就連賭坊里的賭客也都很賣他面子，都想著撿點從他指頭縫裡漏下來的銀子。駱方對賭桌上銀錢來來往往的刺激也非常享受，他的運氣還算不錯，雖然玩得大，但來來去去整體一算也沒輸多少，這樣一來捧他的幫閒也就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好事的人給他安了個賭神的名頭。對於當時洛陽城裡的賭客來說，秦府里的賭局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隨著駱方在洛陽各賭坊里的聲名鵲起，就開始有些幫閒攛掇著駱方想辦法來秦府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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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方自己其實很早就聽說過秦府賭局，他還沒有接手駱家生意的時候就聽我曾祖父繪聲繪色地講過自家府上設的賭局，對賭局上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豪氣也是悠然神往，現在被那些幫閒一掇躥就更加忍不住了。駱方找到了我曾祖父，表示他也想到秦府里賭一場玩玩。」

  「你曾祖父同意了？」杜群問道。

  「一開始當然是嚴詞拒絕的，」秦寶山道，「只是駱方這個人執拗得很，雖然被拒絕但一味地死纏爛打，到最後甚至放出了如果我曾祖父不讓他參加的話就要斷交，不僅要斷交，還要在生意場上跟我們秦家拼個你死我活。當時駱方情緒激動，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曾祖父擔心他衝動之下真的做出什麼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只能捏著鼻子答應了，但是為了保護駱方，他還事先和駱方約定，在秦府的賭局裡只能淺嘗輒止，絕對不能玩太大，而且還附加了一個條件，若是駱方在秦府的這個賭局當中輸了銀子，那餘生就再也不賭。駱方為了能參與賭局，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按照慣例，秦府的賭局都在每個月最後一天進行，地點就在洛陽城外秦家的另外一處莊園碧園。那次賭局連同我曾祖父和駱方在內，一共有五個人。因為這次參加賭局的還有駱方這種中原生意場上執牛耳的大豪，所以曾祖父特意把通海賭坊的掌舵人李通海請過來做見證。」

  杜群聽到這裡眉頭不禁一皺：「李通海不是和你爹還有秦大人是一輩的麼？怎麼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通海賭坊的掌舵人了？」

  「李通海發跡很早，本身就是靠賭博起家的，整個通海賭坊就是他一手拉扯起來的，要不然怎麼叫通海賭坊？他的賭技已經出神入化，傳聞說沒有他不會的千術，有這樣的高人坐鎮，秦府的這場賭局可以說是非常公平的了。他們玩的博戲也很簡單直接，就是擲骰子、押大小。雖然簡單直接，但賭注的注額卻大得嚇人。因為賭局是我曾祖父操辦的，而且他行事向來公正磊落，所以按照慣例還是由他坐莊。駱方在參加秦府賭局之前雖然已經在洛陽城裡的賭坊、賭檔當中混跡了一段時間，也是個出手闊綽的主，但那種賭坊、賭擋當中的所謂重注在秦府的賭局前面又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在賭坊里一晚上輸掉的錢可能也就是秦府里一次下注輸掉的數字。駱方頂著個洛陽賭神的名頭，只是這個名頭多半是因為他散財童子般的作風才得來的，說實話對於賭技他連初窺門徑都算不上。那天在碧園當中，駱方一開始的運氣還算好，連贏了幾把，然後就開始飄飄然，下得注碼越來越大，但好運氣不會一直眷顧他，到後面他的手就完全臭了，他壓大就開小，壓小就開大，開出來的結果總是和他反著來。他這個人又不信邪，越是輸越是下重注，短短一個時辰輸掉的銀子就已經能讓洛陽城的不少大戶咂舌驚嘆了。」

  「之前我曾祖父和駱方就有過約定，輸得差不多了就得收手。曾祖父那個時候看駱方輸得已經不少，而且有些輸紅眼的架勢，便開口想要把當天的那場賭局給停了。按照秦府賭局的規矩，莊家提出結束賭局後必須經過參局的所有人同意才算結束。來這個局的另外三個人都是我曾祖父的好友，也看出來駱方的情緒有些不穩，便賣了我曾祖父一個面子，同意結束——其實他們幾個押的注不大，輸得都不多，還有一個人一直看駱方風頭不好，一直和他反著押，還贏了不少。可偏偏輸得最多的駱方這個時候不肯收手了。」

  「他想翻本。」杜群說道。

  「沒錯，當時他輸的雖然多，但也還沒到損手爛腳的地步，那個時候停下來對駱家來說也不算什麼，可駱方就是認準了要回本，不管我曾祖父怎麼勸他都不肯收手，早就把當初和我曾祖父的約定忘到了腦後。按照賭局的規矩，駱方不願意停，莊家就不能停。另外三個人便也幫著我曾祖父勸駱方，說什麼沒必要死磕一個局，今天風頭不好，下次再來就是了。只可惜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這個駱方鐵了心要和我曾祖父再賭最後一把。我曾祖父想著賭一把輸贏總還是有限，便答應了下來。誰知道這最後一把，駱方一狠心……」

  「他把小岩莊給押上了？」房婉婉倒抽了一口冷氣問道。在一把賭局當中押上一處別業這樣的重注確實讓人心驚肉跳。

  秦寶山緩緩地搖了搖頭：「他在最後一把破釜沉舟，直接把所有的家產一把押上。」

  杜群和房婉婉一聽頓時傻了眼，這個駱方那個時候確實是喪失理智了。

  「不對啊，駱家是洛陽最有錢的人家，駱方押上這樣的重注，秦德康老爺子就算是跟著把所有的家產押上也接不住駱方下的注啊。」杜群猛然間想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