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著手調查，林桂香的身世

  聽到吳慕貞的話，壓在方紅玉心口的一塊巨石終於落了地。

  唐少偉沒事就好。

  吳慕貞轉頭看向方紅玉，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紅玉，你姑姑和姑父有你這麼孝順的侄女是他們的福氣。」

  福氣？

  聽到這話，方紅玉低垂的眼底全是落寞的神色。

  她孝順方幼靈跟唐少偉。

  從不頂撞他們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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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事情都是順從著他們來。

  就連外人都說，親生女兒可能都做不到她這樣。

  可方幼靈和唐少偉卻從不覺得這是他們的福氣。

  他們不顧及自己的感受，無時不刻都在思念著唐秋水，甚至不讓她進入唐氏集團內部......

  人人都說她是唐氏未來的繼承人。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在方幼靈和唐少偉心裡什麼也算不上。

  他們處處都在防備著自己。

  他們從來都沒想過。

  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方紅玉在心裡嘆息一聲，嘴角揚起微笑，「吳姨，您別這麼說，其實我也沒那麼好。如果不是我來到姑姑家，打破他們的平靜的話，秋水妹妹也就不會丟了......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很愧疚，愧疚自己當天為什麼要去上學，為什麼不能在家好好看著妹妹。如果我一直在家的話，妹妹也就不會......」

  唐秋水丟了以後，方幼靈一蹶不振，每天除了哭還是哭。

  才十幾歲的方紅玉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每天都努力學習，想用優異的成績哄姑姑開心，讓姑姑知道，自己也可以成為她的女兒。

  就算唐秋水走了，自己也可以孝敬她，代替唐秋水孝敬方幼靈和唐少偉，為他們養老送終。

  可惜......

  方幼靈並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

  她每天都在尋找女兒的路上。

  還貼出了千萬懸賞。

  沒人知道三十多年前的千萬懸賞代表著什麼。

  看到那條懸賞時，方紅玉整個人都傻了。

  她在想。

  如果走失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話，姑姑姑父會不會花這麼大的代價找到她。

  肯定不會！

  因為她不是姑姑和姑父親生的。

  「吳姨，我現在只希望姑姑姑父能早點找到妹妹，他們操勞了大半輩子，卻一天好日子都沒能過上，接下來的日子，我希望他們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只要能找到妹妹，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要我二十年的壽命，我都願意。」

  說到最後，方紅玉眼眶微紅。

  這件事明明和方紅玉沒有半分錢的關係，可她還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這換了誰，誰不心疼？

  況且，為了找到唐秋水，她甚至願意放棄自己的二十年的壽命。

  別說侄女。

  當今社會，怕是很多親生兒女都無法做到像唐秋水這般。

  吳慕貞伸手拍了拍方紅玉的後背，嘆息一聲，「好孩子，你千萬別這麼想。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就算你沒有來這個家，秋水還是會走丟的，這是秋水的命，你怎麼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身為你姑姑的多年的老友，我也希望她能早點找到秋水的，可她都找了這麼多年，還是毫無音信，我怕秋水已經......」

  說到最後，吳慕貞的眼眶也有些紅。

  有些話她當著方幼靈和唐少偉的面也不好說。

  但很多時候，人不得不認命。

  既然已經努力尋找過，還是毫無結果，倒不如珍惜眼前人。

  這個世界上什麼藥都有。

  唯獨沒有後悔藥。

  語落，吳慕貞接著道：「紅玉，別想那麼多，有句話叫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任何事情只要盡力過就行，舉頭三尺有神明，我相信終有一天，你姑姑和姑父他們會看到你的不容易的。」

  日久見人心。

  雖然現在方幼靈和唐少偉還沒有公開承認方紅玉是他們的接班人的。

  但總會有一天會的。

  兩人膝下無子無女，但唐氏家族還得傳承下去，方紅玉懂事孝順，將唐氏集團交給方紅玉，總比交給外人好。

  方紅玉搖搖頭，「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不容易，我是覺得姑姑姑父不容易，其實我真的很羨慕妹妹。她生來就有父母疼愛，哪怕走失這麼多年，姑姑姑父依舊把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而我呢？我爸得病死了，我媽不要我，如果不是姑姑和姑父把我領回來的話，我恐怕早死了吧。」

  吳慕貞知道方紅玉的情況，「你媽這種人簡直不配為人父母，她要是回來的話，你可不能認她！你是你姑姑姑父帶大的，他們才是你的父母。」

  虎毒不食子。

  這個世界上沒有父母會拋棄自己的子女。

  「嗯。」方紅玉抬手擦了下眼淚，揚起一絲笑容，轉頭看了下吳慕貞，「吳姨您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認那些把我拋棄的人！以後我會繼續孝順姑姑姑父，他們就是我的父母！」

  吳慕貞點點頭，看著方紅玉，一兩羨慕的道：「你姑姑辜負還是有福氣的，雖然親生女兒沒有了，但還有你這麼好的女兒。我要是他們的話，做夢都會笑醒的！可惜，我沒你這麼好的女兒，也沒遇到你們好的侄女。」

  方紅玉笑著道：「吳姨，您跟我姑姑關係那麼好，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我當成你的親生女兒，把糖糖當成你的孫女。」

  「好。」

  兩人接下來的話題就沒那麼沉重了。

  車內的氣氛漸漸轉至輕鬆。

  --

  唐家莊園。

  吳慕貞走後，陸老太太好奇的道：「幼靈，那個吳神醫是誰啊？我看她跟你們關係挺近的。」

  方紅玉稱呼她為吳姨。

  呂糖叫她吳奶奶。

  就連方幼靈都叫她一聲慕貞。

  而且，陸老太太能從方幼靈的眼中看得出來，她對吳慕貞毫無戒備。

  雖然吳慕貞看上去確實慈祥。

  但......

  陸老太太很了解方幼靈，知道她不是個輕易跟人交心的人，尤其是女兒丟失了以後。

  聞言，方幼靈解釋道：「你還記得十年前我在找秋水的路上，感染了瘧疾嗎？」

  瘧疾是一種很嚴重的傳染病。

  在物資匱乏醫療設備不齊全的鄉下，一旦患上這種病，是會死人的。

  陸老太太點點頭，「記得。」

  「當年我差點因為瘧疾死掉，就在這個時候，慕貞出現了，是她救了我。」方幼靈繼續道：「慕貞當時是村裡的赤腳醫生，她醫術很好，可惜命不太好，都說醫者不自醫，她也一樣。因為患上不育症，她沒能給丈夫生個一兒半女，所以經常被丈夫家暴，婆婆對她也不好，罵她是喪門星......」

  「我們相遇之後，我就勸她離婚，起初她還捨不得跟丈夫之間的感情。直至，有一天晚上撞到她丈夫跟鄰村的寡婦好上了，這才決定離婚，跟我們一起離開。」

  「她跟我來到京城後，就自己開了家診所，日子雖然過得不算太富裕，但比在老家強多了......」

  因為兩人都有一段的悲慘的經歷，加上吳慕貞救過自己，所以方幼靈對她非常好。

  跟她也沒有秘密。

  每次身體有些不舒服，都是讓吳慕貞過來。

  吳慕貞雖然沒有什么正兒八經的醫師資格證，但醫術確實不錯，每次吃點她開的，無論什么小毛病都會立馬好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吳慕貞在她心裡跟親姐妹也沒什麼區別。

  聽著方幼靈的話，陸老太太微微蹙眉，「這麼說，她也是個苦命人。」

  「嗯。」方幼靈點點頭，「慕貞前半生過得很苦的。」

  好在現在已經徹底擺脫了過去。

  「那她沒有兄弟姐妹嗎？」陸老太太接著問道。

  方幼靈搖搖頭，「慕貞母親的身體不是很好，生了她之後，就難產大出血去世了。所以，她在娘家被人欺負，受了那麼多委屈也從來沒人給她出頭。」

  有娘家人撐腰，和沒娘家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陸老太太眯了眯眼睛，「雖然這個吳慕貞看上去跟我一樣慈祥善良，但幼靈啊，防人之心不可無。秋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不相信她是自己走丟的，所以，你不要太過相信這個吳慕貞，凡事都要留個心眼。在你身邊，除了老唐之外，包括我在內，都有可能是帶走秋水的人販子！」

  陸老太太本就比方幼靈長十二歲。

  這些年經歷過很多事情。

  她深知人性有時候根本就經不起考驗。

  方幼靈找了女兒這麼多年，她不想看到這個老姐妹最終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躺在床上的唐少偉點點頭，「阿瑤姐說得對。」

  他的女兒那麼乖。

  三歲就已經認識很多字了，還會背很多古詩......

  怎麼可能會自己走丟呢？

  方幼靈也點點頭，「好。」

  就在此時，陸老太太好像想到了什麼，接著道：「幼靈，你能看到你們家車的行車記錄嗎？」

  方幼靈一愣。

  不知道陸老太太想幹什麼。

  陸老太太眯著眼睛。

  「我想看看紅玉跟吳慕貞在車上的對話。」

  方幼靈點點頭，「有，我去讓管家調出來。」

  「不用，」陸老太太擺擺手，「這種事情不用麻煩管家。」

  方紅玉在唐家這麼多年，唐家的這些傭人都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自然都是站在她那邊。

  陸老太太接著道：「你把帳號密碼給我，我自己看一下就行。」

  方幼靈道：「我們家的行車記錄都是原始密碼，我給你授權下就能看到。」

  偶爾方幼靈也會調取下行車記錄儀。

  不過都是讓管家直接調取她想看得時間段。

  語落，方幼靈拿出手機開始授權。

  很快，陸老太太就看到了行車記錄中的畫面。

  也聽到了方紅玉跟吳慕貞的對話。

  兩人的對話毫無破綻。

  甚至一度讓方幼靈眼紅。

  可陸老太太卻微微蹙眉。

  吳慕貞讓方紅玉把方幼靈唐少偉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在提醒他們倆要把方紅玉當成親生女兒。

  難道......

  他們倆早就知道自己要調查監控？

  陸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奶奶。」

  這是呂糖的聲音。

  陸老太太關掉手機。

  方幼靈微微轉頭，「糖糖進來吧。」

  呂糖端著一碗雞湯走進來，「吳奶奶臨走時特地讓爺爺喝點湯補補身體，這才才能快點好起來，有精力找表姑。」

  語落，呂糖將雞湯遞到唐少偉面前，「爺爺，您小心燙。」

  在方紅玉的薰陶下，呂糖一直都是個有孝心的好孫女。

  高考時，她本可以去國外留學。

  但為了多陪陪方幼靈和唐少偉，她還是放棄了留學。

  --

  青市。

  南街美人吟店內。

  經過幾天的宣傳，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顧客都得知美人吟要搬店的消息。

  因為美人吟每天都是賣斷貨的狀態，所以他們不用整理庫存也不用搬東西，只要等時間一到，把貨架搬過去就行。

  下午兩點。

  趙翠濃看了下時間，接著道：「大姐，今天強子去工廠了，沒時間接果凍，我現在去把果凍接到店裡來。」

  今天是周六，沒課。

  但在林嫵建議下，趙翠濃給林國棟報了個邏輯思維課。

  這會兒剛好是下課的點。

  聞言，林桂香笑著點頭，「快去吧。」

  趙翠濃是打車去的。

  約摸半小時後，就把林國棟接來了。

  「大姑！」

  「果凍來了。」

  林國棟晃悠著手裡的冰棍，得意的道：「你看我媽給我買冰棍了。」

  趙翠濃看了他一眼，「趕快把冰棍吃完去背古詩。」

  一聽這話，林國棟就更得意了，「我在路上已經把今天的古詩全部背會了，不信我背給你聽。」

  語落，林國棟就晃著可愛的小腦袋開始背古詩，「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

  背後後兩句的時候，明顯有些卡殼，林國棟急的抓耳腦袋，「春風，春風什麼來著？」

  他怎麼給忘了？

  正在低頭看手機的林桂香突然接了句，「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聞言，林國棟笑著道：「對對對，就是這個！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聽到這話，趙翠濃驚訝的看向林桂香，「大姐可以啊！我還以為你就學會了一些字呢，沒想到連古詩都會背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學習古詩的？」

  林桂香一愣，「沒學啊！我剛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海里就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就好像......

  有人在耳邊給她讀了一樣，然後她就順口說出來了。

  甚至就連林桂香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趙翠濃笑著道：「沒學過都知道下一句。大姐，你還真是個念書的好苗子，如果當年你也進了學校的話，成績肯定比強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