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薨了

  慕雲止低聲問：「我母后當年是怎麼沒的？」

  宮裡對母后的事三緘其口，有人說是因為生了他後身體不好才早早離去，可他讓人去查，總有不一樣的說法。

  林太后沒想到他居然是問先皇后的事，她沉默半響說：「你母后以前和你父皇夫妻感情很深厚，哪怕當時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妃子，可你父皇最寵愛的依然是你母后。他們夫妻曾經有一段琴瑟和鳴的幸福日子，一直到懷上你，不知道這對夫妻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一夕之間夫妻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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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過去那些日子，她低聲呢喃：「一直到現在，哀家都想不明白如此相愛的夫妻，怎麼就反目了。」

  「你母后平日裡很冷靜，唯獨在你父皇身上栽了，從此以後她不再管後宮的事，一直把自己關在鳳儀宮裡，等到哀家從皇莊趕回來時，你母后已經瘦得很可怕了。」

  她眼眶泛紅：「當時，她的肚子大到嚇人，吃什麼都吃不進去，一提起你父皇，她的情緒就很激動。」

  「也是因為這個樣子，你母后的身體越發不好，最後才熬不過來。」

  她嘆息一聲：「你母后的死和你父皇沒有任何關係，這一點哀家可以向你保證。」

  「可他不殺伯仁，伯仁也因他而死，若非你父皇，你母后依然是那個爽朗，愛笑。冷靜的皇后。」

  慕雲止沒想到老傢伙和自己母后還有恩愛時刻：「我還以為母后懷著我時會很胖，很愛睡呢。」

  「孫兒曾經聽大皇兄說過，他家的兩位側妃懷著孩子時都愛吃，貪睡，會長胖。」他苦笑：「我以為母后也是這樣，小時候經常幻想母后懷著自己的樣子。」

  「從未想過一國之後，懷著孩子時居然是很瘦很瘦的。」

  嗜殺蠱，懷孕五個月後會多睡，愛吃，身體會變得很胖。

  而母后卻沒有這種特徵，他低下頭去掩藏住自己眼裡的情緒。

  林太后只以為他想自己的母后了，她嘆息一聲，心疼的拍拍他的手：「是哀家不好，沒能護著你母后。」

  聞言，慕雲止趕緊搖搖頭：「若非皇祖母這些年一直護著孫兒，孫兒哪能有如今的好日子，您千萬不要這樣說，是母后她自己多思多慮。」

  至於事情的真相，本王會自己查，誰若真的害了母后，本王一定會要對方付出代價。

  「皇祖母，您也看到孫兒了，除了住得有點差，真的沒有別的問題。」

  他低聲說：「您趕緊回宮吧，要不然父皇得擔心了。」

  林太后只是笑了笑，至於她和皇帝已經撕破臉的事沒有必要告訴自家孫兒。

  她正想要說什麼，就看到皇帝身邊的歐總管帶著人走了過來。

  林太后眯了眯眼：「怎麼，哀家來看看自己的孫兒都不行嗎？」

  歐總管聞言，笑了起來：「太后娘娘嚴重了，陛下只是擔心您，所以讓老奴親自來護送您回宮。」

  林太后笑了笑，至於話中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

  她站起來拍拍慕雲止的肩膀：「哀家會讓人查清楚這件事，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慕雲止站起來攙扶著林太后走到牢房外：「都是孫兒不孝，一把年紀了，還要您為孫兒操心。」

  林太后哈哈笑了起來：「你皇祖母還很年輕呢，若是先帝在，哀家還能和他一起策馬狂奔。」

  說完後，她笑著回頭看了慕雲止一眼：「哀家的阿止，長大了，一定要好好的。」

  上馬車時，她深深看了一眼歐總管。

  慕雲止完全沒想到再一次見到皇祖母竟然是她死時。

  燕王前來刑部大牢帶著他急匆匆進宮了，兩人趕到慈寧宮時，林太后已經剩下一口氣在吊著。

  安王和景王，還有其餘幾位公主都跪在一旁哭泣，南靖帝則是沉著臉站在一旁。

  慕雲止和燕王跪在林太后跟前，燕王紅了眼眶說：「皇祖母，孫兒把老二帶來了，您睜開眼看看我們。」

  慕雲止跪在一旁，握著林太后的手：「皇祖母，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林太后睜開眼，看了一眼燕王：「燕王，你是老大，以後一定要看著一點下面的弟弟妹妹，不要讓人欺負了他們。」

  「一定要護著雍王，他已經很苦了。」

  兩行淚從燕王臉上滑落，他哽咽著點點頭：「皇祖母，您放心，孫兒一定會保護好弟弟妹妹。」

  林太后這才笑了：「阿止，一定要好好活著，一定要活著。」

  慕雲止點點頭：「皇祖母，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也會好好活著。」

  「你娶了一位好王妃，就算日後無法有子嗣也無妨，夫妻之間相互幫助，相互依偎，共白頭，比什麼都重要。」

  說完後，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南靖帝：「皇帝，哀家不相信阿止會做出那樣的事，你一定要讓人查清楚事情真相，不能讓人污衊阿止。」

  南靖帝看了林太后一眼，心裡有很多很多話要問，可孩子們都在這裡，他只能憋著：「母后放心，若雍王真的是無辜的，朕肯定不會讓人欺負了他。」

  「哀家相信你可以做到。」林太后已經很虛弱了，說話都很吃力：「阿止，哀家很滿意凌湘君這個孫媳婦，你們小兩口一定要好好的。」

  說完後，她閉上了眼。

  淚水滴落在玉枕上。

  慕雲止見狀，喊了一聲：「皇祖母。」

  「皇祖母。」

  「太后娘娘。」

  「母后。」

  一時間，殿中傳來眾人的哭泣聲，還有他們哀戚的叫喊聲。

  南靖帝氣得咬牙：「薈姑，太后娘娘好好的為何會中毒？」

  薈姑聞言，看了一眼南靖帝：「陛下，奴婢也想要知道娘娘是怎麼死的。」

  她跪著往前挪動，看著林太后的遺體突然笑了起來：「娘娘，別走那麼快，等等薈姑。」

  說完後，她一頭撞死在不遠處的柱子上。

  喪鐘敲響時，滿京城的人都震驚了。

  世人皆知二十七下大喪之音表示太后薨了，林太后的身體很好的，怎會突然就沒了？

  不管心中有多少猜疑，喪鐘響起時，京城家家戶戶都掛了白綢布，白燈籠。

  南靖帝本想讓慕雲止回到牢房去，可想想林太后臨終的話，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允許雍王為林太后守靈。

  靈堂前，慕雲止神情木然的盯著前方的棺槨。

  皇祖母和自己分開時，明明說了她的身體很好，若是先帝還在，她還能和先帝一起策馬狂奔。

  可現在呢，人卻沒了。

  安王看了一眼脆弱的二哥，低聲說：「二哥，皇祖母最疼愛的就是你，她一定不希望你如此難過。」

  慕雲止看了安王一眼：「可本王想要知道，是誰害死了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