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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禍國

2024-05-12 18:02:05 作者: 千樺盡落

  夜辰會意,立刻上前附耳。

  聽謝雲初說完之後,夜辰頷首……

  「這件事辦的隱秘些,不要讓人察覺了。」謝雲初語聲低沉。

  

  「六郎放心!」

  夜辰應聲離開。

  拿著書翻看了幾眼的謝雲初,坐在窗邊轉頭望著窗外登枝雲月出神,半晌才回頭打開桌角裝著紀京辭送她物件的錦盒,眼眶通紅。

  阿辭……你到底在哪兒?

  為什麼還不回來。

  ·

  雲月相掩,幽光如清霜。

  藥香濃郁的屋內,燭光勾勒著床榻如瓊枝玉樹般容顏俊逸的男子,他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中,捏著那暖光下澄澄發亮的瓷瓶,咳嗽了幾聲。

  青鋒立在一旁,看到瓷瓶低聲開口:「這是……顧神醫的藥?」

  對於顧神醫的要,青鋒還是很熟悉的。

  紀京辭幽邃狹長的鳳目抬起,看向正跪在屏風內將他昏睡這些日子以來,新法的推行情況和蕭知宴的事、謝雲初之事,說給他聽的陳暮清。

  極力壓制的咳嗽聲,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袍:「雲初,讓你多久給蕭知宴用一次這個藥?」

  「每十日一次。」陳暮清道。

  紀京辭抿了抿唇,垂眸打量著手中的藥瓶。

  想到新政推行至今,雲初並沒有徐徐圖之,她朝堂之上排擠異己,將當初與她為難的罪臣關在獄中用盡手段搓磨,使得朝中人人自危,又明目張胆的將自己人安排至朝堂最重要的位置。

  她是如此著急,如此雷霆,不在乎流言,不在乎名譽,成為當朝權勢滔天的權臣!

  丈量土地和新稅法的推行……

  皇族的阻礙,士族的反對,雲初背後的陳郡謝氏反而是成為了雲初的阻礙。

  想到蕭知宴要以雲初為皇后這一步棋的用意。

  若是雲初不答應……無疑就是自絕於朝堂,自己將自己孤立在廟堂之上了。

  雲初最擅長的就是在絕地之中找到生路。

  他再想到雲初對皇室並沒有的敬畏之心……

  想到雲初最厭煩的,便是受制於人……

  幾乎是一瞬,紀京辭便知道了謝雲初的用意。

  他攥著藥瓶的手微微一緊。

  雲初要以後位為踏板,登上……帝位。

  雲初走上了一條,當初他所期盼的和對雲初教導謀劃的……完全不同的一條推行新政之路。

  紀京辭凝視藥瓶,沉默著。

  其實,他一直都明白,雲初本應該是天上翱翔的鷹,展翅的鳳凰,可……他一直以來的教導是讓她學做龍鳳之下的百鳥之首。

  他還在時,雲初每每都會對他有所顧忌。

  他像一條鎖鏈,無形中將雲初的雄心和翅膀困住。

  良久,他將手中的藥瓶交給青鋒,讓青鋒還給陳暮清咳嗽了幾聲才道:「就按照雲初說的辦。」

  陳暮清瞳仁一顫,應聲。

  紀京辭強忍著咳嗽,擺手示意青鋒將陳暮清送出去。

  青鋒帶著陳暮清前腳剛離開,後腳李南禹就端著剛煎好的湯藥進門……

  李南禹見紀京辭扶著床沿咳的臉色漲紅,李南禹連忙將手中湯藥擱在一旁,端著熱水疾步走來輕撫著紀京辭的脊背:「師父您說您這剛醒來不到一個時辰,身體還需著呢,怎麼能起身!」

  紀京辭虛弱咳了半晌,幾乎咳的都要氣竭才勉強有所緩和,就著李南禹端來的熱水喝了兩口,靠在身後隱囊上,閉目調整呼吸。

  「昨日接到師父,我要去告訴六郎請顧神醫過來,青鋒說師父未醒,不讓我去尋六郎,如今師父已經醒了,我派人去和六郎說一聲,也免得六郎著急!」

  「先不急,你把……雲初如今推行了哪些新法,都取來我看看。」紀京辭說。

  「師父,您才剛醒。」李南禹滿目擔憂。

  「去拿……」紀京辭語聲不容置否。

  「師父先喝藥,我去拿!」李南禹將湯藥端給紀京辭。

  紀京辭將湯藥喝完,瓷碗放在一旁,就見李南禹抱了一部分新政過來:「這是一部分,這段時間六郎推行的新政,足足有大半屋子那麼多!師父不著急慢慢看……」

  「六郎推行新政雷霆,尤其是之前斬了允王當街殺人的嫡長孫,新法一下就在百姓的心中立住了!百姓中呼聲極高,可……皇族士族等權貴就沒有那麼高興了!」李南禹將桌几上的燈也取了過來給紀京辭照亮,「如今士族暗地裡阻攔,允王帶著宗親跪於正殿外,稱雲初是妖女,請陛下將妖女趕出朝堂,雲初也是舉步維艱。」

  想起汴京瘋傳皇帝要以謝帝師為後,謝帝師不答應之事,李南禹又說:「其實,若雲初能答應皇帝成為皇后,倒是可以解如今新政困局,一來能得陳郡謝氏權力支持,二來……皇族宗親也不能再以雲初是外人攻訐。」

  紀京辭攥著新法的手收緊,極長的眼睫垂下遮擋住瞳仁中的神色。

  ·

  謝雲初自打那日在宮中見過蕭知宴開始,便一直告病在家,親自主持了元寶成親之事。

  儘管謝雲初人在謝府,期間倒是見了不少朝臣,加上如今朝中重要位置都被謝氏的郎君把持,下面的位置也被謝雲初安插了出自雲山書院的官員。

  又將朝中宗親權貴的人接連織羅罪名拔出,算是她對宗親跪於殿前的逼迫報復。

  如今還隨同允王跪於大殿前,求皇帝將妖女逐出朝堂的,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每家都有人入獄。

  明白過來的宗親知道謝雲初得罪不起,後來便也稱病不肯再隨允王去大殿前跪著。

  可同樣也明白過來的允王,以族長的身份強壓,將人抬著入宮繼續跪求,亦是以構陷之法將謝雲初的人送進牢中,甚至還有宗親更是靜坐於謝府門前,稱妖女禍國,不能涉朝堂,否則就是毀大鄴祖宗基業。

  此時,皇室宗親和謝雲初這位太傅之間的矛盾,已是針尖對麥芒。

  不明所以的百姓,大多都是支持謝雲初的。

  畢竟謝雲初任太傅之後,推行的新政都是利農、利商,惠利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的。

  百姓們都覺得宗親逼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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