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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父母之愛子

2024-05-12 17:59:40 作者: 飛天猴子俠

  林清雪看了一眼還在氣呼呼的百里雲,她並不太想跟一個小姑娘計較,點了點頭,跟著呼延鳳烈就離開了。

  

  回去的馬車上,呼延鳳烈和林清雪一直沉默著。

  良久,他才開口。

  「今日百里雲這麼和你說話,你是不是很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對你什麼意思,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不過是我這個從天而降的人占了她夢寐以求的位置,她不開心罷了。」

  「難道你就不會為了什麼人生氣嗎?」

  林清雪看著呼延鳳烈,點了點頭。

  「我會生氣,不過不會為了這些小姑娘,當時我從尚雲國被出賣的時候,我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但是我不覺得百里雲這樣一個小姑娘值得我很生氣,她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呼延鳳烈聽林清雪提起當時的事,他也覺得有些不好過。

  畢竟當時的事情確實是自己使了陰招。

  但是他還是輕哼一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兩軍對壘,本就是技高者得之,你們從尚雲國想要混入我們匈奴邊關,其實已經犯了忌諱,至於後來的種種,我雖然也有些算計的成分,但是歸根結底,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林清雪點點頭。

  「確實,你沒有什麼問題,我和相公當時輕敵了,沒想到楊軍醫被人看著的情況下,還能通過金雕跟你傳信,這是我們的失算,也是我們技不如人。」

  這段話聽在呼延鳳烈耳朵里,怎麼樣都不是滋味。

  他一把扣住林清雪的脖子。

  「林清雪,你口口聲聲的叫他相公,說起他都是我們我們,難道你覺得我就一點兒都不配生氣嗎?還是你覺得我這個人就是個下賤的,儘管你怎麼侮辱不喜歡,我還是要跟在你身邊?」

  林清雪感覺到脖子上的那隻手並沒有使勁兒。

  像是呼延鳳烈這種常年打仗的人,手上只要稍微用力,她的脖子都有可能被擰斷。

  她盯著呼延鳳烈的眼睛,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捨得殺我嗎?」

  呼延鳳烈頓時泄了氣。

  手也垂落下來。

  「林清雪,其實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

  林清雪抬手搭在呼延鳳烈的肩膀上。

  「你要將我當成是自己的目標,你的目標是你們匈奴最高的那個位置,你就不會覺得有什麼沮喪,如今整個皇城這麼多人對你虎視眈眈,你覺得你應該將感情和精力放在這些不會有結果的事兒上嗎?」

  呼延鳳烈沉默了一會兒。

  他側眸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林清雪不會喜歡他,他到底比海長琉差了什麼呢?

  只是差了一點兒運氣和機遇,否則若是讓他先遇到林清雪,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呼延鳳烈平復了一下情緒,只要牽扯到愛情兩個字,就連他這樣一個謹小慎微的人都會變得瘋狂。

  「對,是我多想了,你若是有時間可以隨我進宮去看看父皇的病症,我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你是想要救活他,還是只是看看?」

  「我……」

  呼延鳳烈頓住了,他看著林清雪。

  眼底都是猶豫和優柔寡斷。

  站在高處的那個人是他的父親,而且這麼多年來,他的父親一直對他很好。

  若真的林清雪能夠救他,他是讓她救,還是不救呢?

  若是真的讓老單于被救活,那麼整個匈奴國內是不是還要進行更久的洗牌和鬥爭?

  幾個皇子只要老單于還活著,都有自己的勢力培植的機會,誰也不會輕易動手。

  而他就算是治好了父皇,又能拔得頭籌嗎?

  這一切偶讀變成了未知數。

  可是若是真的不去給他治療,如今呼延鳳烈剛剛回到皇城,皇城中除了百里家族,其他世家對他根本沒有什麼感情,他也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外祖家,所以這一切都對他來說十分不利。

  他看著林清雪,「你說,應該怎麼辦?」

  林清雪拉住他的手,眼神堅定。

  「我覺得你說的對,我們應該去看看,為人子女者,是應該為父母的健康添磚加瓦的,更何況這麼多年,你的父皇一直對你很好,這次你被下毒的事情,若是和你父皇生病是一個人做的,你說,會不會對你更有利?」

  呼延鳳烈猛地瞪大眼。

  「你是說,我們父子倆可能是被同一個人下毒?」

  「這個說不準,還是要去看看才行。」

  「好,但是我還是要部署一下,如今宮裡戒備森嚴,近衛更是被大妃的兒子們把控,我們若是貿然進宮說去給父皇診治,被有心人聽去了,只怕會更加危險。」

  林清雪自然明白。

  「難道你從邊關回來,什麼護身符都沒有帶麼?」

  呼延鳳烈摸摸腰間的虎符,這是他的父親給他統領三軍的權利。

  他自然一直隨身攜帶。

  可是這個東西,連大妃都不知道,他們一直以為這個在老單于身上。

  所以這個皇城裡的人在老單于病重的時候也不敢妄自動手,若他們知道虎符早已不再老單于手中,只怕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宮變。

  「我當時去邊關,第一年回皇城,被楊旭一刀砍在肩膀上,差點兒丟了性命,父皇看我可憐,將鎮國之寶,虎符送給了我,並且讓我不要跟任何人說,如今整個匈奴除了百里鷹,沒有人知道虎符在我身邊。」

  林清雪挑眉。

  「虎符?」

  「對,虎符,這些人好像占有了一部分兵權,可是並沒有用,我這虎符才是統帥三軍,將整個天下的軍權都收入囊中的寶貝,他們不知道,這也是我敢隻身回來的依仗。」

  說著,呼延鳳烈掏出虎符,遞給林清雪。

  這是林清雪第一次看到虎符,真的是一個老虎的形狀,應該是純金製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十分壓手。

  虎符周身都篆刻著她不認識的字符,應該是匈奴的文字。

  她仔細看了看,又還了回去。

  「看來你父皇對你還是十分器重和相信的,否則這個東西絕對不會交到你的手上,我以前看過很多書冊,都寫著老皇為了讓自己能安然離世,一直都會將傳國玉璽,虎符什麼的都藏好,直到死之前才會留下遺詔,讓兒子們去尋找,以免讓自己死於非命,

  他能將這個東西交給你,就知道你不會起反心,更是心疼你,知道你一個人在邊關很苦,唯恐皇城裡這些養尊處優的兒子們算計你,特地給你留下一條生路。」

  呼延鳳烈握緊了虎符。

  這個東西的珍貴他自然是知道。

  可是今早他剛剛進宮去看過自己的父皇,老人已經鬢髪皆白了,一點都看不出年輕時候強壯的樣子。

  在呼延鳳烈的記憶中,對父母在一起的場景其實記憶並不是很深刻。

  但是總有一個畫面在自己面前閃過,雄壯的父皇像是一座小山,一把抱起漂亮的母妃,另一隻手就將小小的他拎著坐在了自己的肩上。

  母妃甜甜的笑容,和年幼時自己銀鈴般的笑聲在草原上迴蕩。

  一切的一切,都隨著時間而漸漸淡忘,若不是林清雪的提醒,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父親是如何的愛自己。

  呼延鳳烈反握住林清雪的手。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也許就是父皇為了讓我以後能夠有自己的生活和選擇,提前給我留下的道路,清雪,你真的有大智慧,很多時候我沒法子說自己的心意,但是你很能理解我。」

  林清雪笑笑。

  「很多事情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雖然老單于如今年歲已大,眼睛渾濁了,可是我記得當時進宮覲見的時候,他看到你眼睛裡是閃著光的。」

  呼延鳳烈仔細回憶了一下父親當時的樣子。

  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只能想到他們屋子裡厚重的動物毛皮混著陰暗潮濕的霉味,加上各種藥物混雜在一起,讓人胸臆中不由得產生一種壓抑的氛圍。

  他不敢想像,自己當年那個高大威猛的父親,如今變成了一個需要靠著喝不完的藥材才能保住的老人。

  他輕輕捂住自己的眼睛。

  「時間過得真快,當年他多高大威猛,我長得很多還是像母妃,你見過我二哥嗎?那就是我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林清雪點點頭。

  「記得,那日在皇宮裡見過,是很高大。」

  呼延鳳烈笑笑。

  「說到底他們都是我的手足骨血,我這麼多年一個人躲在邊關,其實也是因為我是個懦夫,我不敢想像自己的骨血同胞最後慘死在我的刀下是一種什麼樣的畫面。」

  「這個世道,有人站起來,就有人要倒下去,若人人都站著,那麼最後倒下去的只能是你自己,王爺,若是您真的可憐他們,不妨等到大局定下以後,在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只要能夠好好地輔佐您將這個國家治理的僅僅有條,就說明還有留下去的必要。」

  呼延鳳烈看著林清雪,像是一時間不認識了一般。

  「你說的真是句句在理,如今我在劣勢,沒有心疼別人的資格,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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