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不可逾矩
2024-05-12 17:58:30
作者: 飛天猴子俠
百里鷹不懂。
他印象中的女人,都該是騎在馬上奔跑的匈奴妹子,哪裡有林清雪這種文文弱弱嬌美人的位置?
「王子大人,您說的是,不過小的不認可。她這樣的,在草原上跑馬都成問題,您若是真的娶了她,以後的日子不是都得任由她去指使了?」
呼延鳳烈將一塊烤肉放在嘴裡細細咀嚼。
「你的眼裡只有馬,只有草原。百里,你這輩子懂什麼事情愛麼?」
百里鷹不懂。
「王子大人,我這麼多年都是跟著您走南闖北,哪裡見過什么女人?只見到這些臭男人。怎麼會懂情愛?」
呼延鳳烈的目光終於從林清雪身上移了過來,看向百里鷹。
「看來是我這麼多年虧待你了。」
他說的半真半假。
百里鷹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王子大人,您別對我這麼好。小的心裡害怕。」
呼延鳳烈拿過他手裡的小刀,自己去割肉。
「你害怕?我看你心裡就乜有這兩個字。百里,我告訴你吧,愛情就是無從起,但是一眼就能相中就是這個人。你明白嗎?」
百里鷹不明白,但是他只能點頭。
「明白了。」
呼延鳳烈卻嘆了口氣。
「你明白什麼呢?你不明白。你若是明白了,就不會勸本王放棄了。這事兒,你不懂,算了,與你多說無益。」
百里鷹心裡委屈的很。
說不懂,主子不高興,說懂了,主子也不高興。
他乾脆閉了嘴,一門心思烤肉。
那邊格魯牛已經喝的高興起來,拉著海長琉就跳舞。
田七也湊上去,和一眾匈奴兵士開心的舞動起來。
他們跳的不知道是什麼舞蹈。
只是大家都高興,一時間仿佛都忘了血脈和隔閡,只記得及時行樂。
手舞足蹈間,都是歡聲笑語。
杏兒坐在林清雪身邊,含蓄的吃著烤肉。
「主子,您看他們,玩兒的多開心。我娘以前還在的時候,就總說我爹是個老小孩。還教育我不管男人多大,永遠別指望他們像個大人。他們骨子裡永遠住著一個小孩。
之前我總覺得田七大哥是個穩重的男人,可是日久相處下來,發現他真的像是我娘說得那樣,骨子裡住著一個頑童。經常說出的話讓人發笑。」
林清雪瞥了杏兒一眼。
「杏兒,你和田七定情多久了?從沒聽你說過啊,你是瞞著我呢?」
杏兒發覺自己說漏嘴了,臉上頓時紅了起來。
她微微垂下腦袋,臉上帶著幸福和滿足的笑意。
「有幾日了。田七,是個好人。主子,謝謝您。」
林清雪笑了。
「你謝我做什麼?你和他好,我開心還來不及,以後你們兩人給我做心腹,我該謝謝你。」
杏兒搖頭。
「不,我知道。我的事兒,是您告訴他的對不對?我一直擔心他看不起我,一直擔心各種變故。可是直到那天他告訴我,這些他都知道了。
他心疼我,憐惜我。我就知道,這些肯定是主子您告訴他的。也對,我不該瞞著他,這些事兒他有權利知道。」
林清雪將一塊烤肉裝在盤子裡遞過去。
「你知道了?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一直不肯接受他,無非是擔心他看不上你,但是你不將那些往事告訴他,又怎麼會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呢?
杏兒,我一直說那些事兒和你無關,你是個好姑娘。你看看,屬於你的終究是屬於你的,就在原地等著你,對不對?」
杏兒點點頭,她眼圈兒又紅了。
「主子,總有人說我命不好。是呀,我的命是不好,遇到了那些事兒。可是我的命也是真好。遇到了您和公子,更是遇到了田七。
您說,若是沒有公德在身上,又怎麼能這麼順風順水呢?」
林清雪遞了帕子。
「別哭了,你算是雨過天晴,好日子來了。哭什麼?以後都要笑,天天笑,知道嗎?」
杏兒擦乾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知道,以後我天天都笑。主子,謝謝您,我會好好珍惜田七大哥,也會好好地伺候您和公子的。」
場上,男人們跳的歡快。
林清雪指著田七。
「你看他,笑的多開心。你一定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將這事兒告訴田七吧?」
杏兒點頭。
林清雪一慣很是尊重他們這些下人的想法,當時她明確的說過這事兒不想讓田七知道。
她也從沒想過,林清雪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他。
林清雪眼睛有些入神的看著篝火。
「杏兒,感情這回事兒,其實是個雙向選擇的過程。你選擇田七,田七也同樣在選擇你。若是我幫著你去隱瞞田七,讓他對你有著不切實際的憧憬,那麼對田七也是十分不公平的。
讓你們彼此了解一些過去,這樣再決定要不要在一起,給彼此一個冷靜的時間,也給彼此一個熟悉的過程。我覺得這才是正確的抉擇。」
杏兒點頭。
「主子,我知道您都是為我好。我也從沒怪過您。您就是我的親姐姐。杏兒沒大沒小了,但是心裡是真的這麼想的。」
林清雪笑。
「你這丫頭,我可不就是拿你當成親妹子看的麼?若不是這樣,我還用的著為你擔心這些?
你死也好活也罷,與我無關是不是?」
杏兒小的眼睛彎了起來,臉上淚痕還沒有完全擦乾淨,但是心裡暖融融的。
「我知道,主子,我都知道。杏兒會好好伺候您一輩子,只要您不嫌棄我,我就一直跟著您。」
林清雪嗤笑。點了杏兒的腦門,聲音裡帶著一絲調侃。
「你這麼說,田七該怎麼辦?田七也得跟著你,綁在我身邊了。」
杏兒也了田七一眼。
「他自然是我在哪裡,就在哪裡的。更何況就是他那個樣兒,天下哪裡還有地方能比您身邊兒來得好?主子,您說是不是?」
林清雪也跟著笑。
這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說的很有道理。林清雪是嗎?」
林清雪和杏兒都嚇了一跳,她們看去,只見呼延鳳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身邊來。
剛剛兩人只顧著說話,根本沒注意他。
眼下都有些心驚肉跳。
還好剛剛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否則讓這個多疑的人聽了去,只怕要壞事。
林清雪又整理了一下思緒,想了一遍自己和杏兒的對話,確定乜有什麼不能停的,這才微笑了起來。
「呼延王子,見笑了。閨名確實是林清雪,不過您還是稱我為海夫人的好。」
呼延鳳烈笑笑,不置可否。
「嗯,我覺得清雪這個名字挺好聽的。這邊關我從十來歲就在這裡了,每年都見著大雪。
白皚皚的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罪惡都掩蓋住了,什麼都看不見,確實是清靜的很。清雪,不錯,好名字。」
林清雪不禁挑眉。
這個呼延鳳烈到底是什麼意思?
「呼延王子,您過譽了。我父母都是普通人,想不到這些詩情畫意的。不過是正好清字輩罷了。」
呼延鳳烈看了她,眼底都是淡淡的光暈。
忽而又咳嗽起來,驚天動地的。
林清雪忍不住給他拍背順氣。
杏兒和百里鷹都看在眼裡,想要上前,又不約而同的頓住了。
呼延鳳烈咳了半天才停下,他用帕子擦了嘴角,然後謹慎的將帕子收了起來。
「你拍背很舒服,以前學過醫術?」
林清雪那一瞬間,險些要以為呼延鳳烈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背後起了一層白毛汗。
她沒吭聲,呼延鳳烈卻狀似無意的抓住林清雪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
「手指尖有細繭,不像是天天坐著不動的夫人。是不是會醫術?」
林清雪心中千迴百轉,不知道呼延鳳烈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甚至連手都忘了收回去。
「呼延王子這是什麼意思?我會不會醫術,與您有什麼關係?」
呼延鳳烈又咳嗽了兩聲,清了喉嚨,才繼續道。
「與我沒什麼關係。只是我這身子自從去年年底受了風寒,總是不好。若是你會醫術,正好給我治治病。」
說著,他冰冷的手覆蓋在林清雪的手上,似乎想要從林清雪的手指尖汲取溫暖。
林清雪這才意識到這個動作太過曖昧,收回了自己的手。
「王子大人,您軍中肯定是有軍醫的,他們也肯定比我厲害。我不過是在娘家時候跟著那些江湖郎中學了點兒皮毛,做不得數的。更不敢給您這種達官貴人瞧病。您不要折煞我了。」
若是按照林清雪的想法,給呼延鳳烈治病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對方這麼貿然的接近,她摸不准呼延鳳烈是什麼意思。
若是對方已經開始懷疑她和海長流的身份了呢?
她這個時候承認了自己會醫術,也許能治療呼延鳳烈的毒,是不是馬上會被凌遲?
想到這裡,林清雪的神色中帶著一絲沉重。
呼延鳳烈忽然笑了起來,冰冷的手指輕輕撫在林清雪的眉間。
「清雪,你為什麼皺眉頭?是想家了麼?」
林清雪猛地將他手指拍落,耳根子也有些發燙。
「呼延王子,您注意言行,我是個有夫之婦,不可如此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