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父子同命

  呼延鳳列頭也沒回，似乎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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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如何？調查的有什麼問題嗎？」

  百里鷹搖頭。

  「回王子大人的話，我去調查過了，這兩人確實是來自江南一帶的商人，有名有姓。應該不是細作。」

  呼延鳳列笑了一聲，他意有所指的看著還在晃動的門帘。

  「剛剛這兩人在這裡說話，你也聽到了吧？」

  百里鷹點頭。

  「聽到了，當時我就在帳子後頭。」

  「你怎麼想？」

  百里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若說這兩人是做生意的，也沒什麼問題，畢竟比起旁人來是聰明了不少。只是這個女人是個厲害角色。只是聽她說話，就知道心中有城府。看來也是個不好惹的。」

  聞言，呼延鳳列讚許的點了頭。

  「對，看來你和我的想法一樣。我也是覺得這個女人是個不簡單的角色。男人倒是一般般，放在普通人裡面是個聰明的，但是比起那些謀士，也只能說差不多。只是不知道這樣一個才貌兼備的女人為何會嫁給這樣有一個普通的男人，匪夷所思。他們的感情如何？」

  百里鷹看了一眼呼延鳳列，總覺得自己家王子大人對林清雪的評價十分高。

  要知道呼延鳳列這麼多年，不近女色，也很少對哪家女子這麼評頭論足。

  當時匈奴部落里一個當權者的女兒，是地位十分高的少女，看上了呼延鳳列，死活要嫁給他。

  呼延鳳列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就是不願意。

  當時那個少女也算是好看，身份地位和呼延鳳列可以說是十分般配。

  即便是百里鷹這種常年跟在呼延鳳列身邊的侍從也覺得這一門十分好的親事。

  可是當時呼延鳳列就是不同意，甚至為了這個事兒和匈奴單于都起了衝突。

  最後這個少女想盡了法子也沒能如意，就買通了呼延鳳列身邊的隨從，想要生米煮成熟飯，可是無巧不成書。

  當時回去的時候，呼延鳳列並沒有自己回去，而是讓自己的兄長陪著自己去喝了幾杯。

  後來兄長大醉，呼延鳳列也就順勢將兄長留在屋裡休息，自己去了書房。

  那晚上，貴女擔心呼延鳳列發覺，一直沒敢點燈，迷迷糊糊的就和呼延鳳列那個兄長成了一樁美事。

  第二天醒來，兩人都是大驚失色，可也沒有法子。

  那個女子尋死覓活，最後還是被家人嫁給了呼延鳳列的兄長，這事算是才告一段落。

  可百里鷹總覺得當時自己的主子是知道這個少女的想法的。否則他和三皇子一直都沒什麼感情，怎麼就偏偏湊巧那一日讓三皇子上門吃酒，又讓三皇子順勢留宿了呢？

  只是可憐了那個貴女，據說嫁給了三皇子以後也不是很幸福。三皇子一直都有正妃，而且也是出生顯赫，更是會一手好鞭法。

  那貴女用不光彩的手段嫁進門，也只能做個側妃，每日被三皇子的正妃刁難，動輒打罵。

  家中父兄雖然很心疼，卻也沒法子，誰讓她自己不爭氣呢。

  上回呼延鳳列回都城的時候，百里鷹還見著那個貴女遠遠的躲在牆角看他，只是已經大腹便便，看著就要生了。

  造化弄人啊。

  可一貫不近女色的七皇子忽然對一個有夫之婦感興趣，百里鷹看了看呼延鳳列，最後還是沒敢多說。

  呼延鳳列似乎知道他的意思。

  「百里，你是覺得我對女人感興趣十分奇怪嗎？」

  百里鷹趕忙垂頭，恭順的道。

  「小人不敢，王子大人說的都是對的。」

  呼延鳳列嗤笑一聲，似乎對他這個態度很是不滿。

  「你也不用裝。整個匈奴國，從上到下，我父王、母后，包括我那些兄長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這麼多年也不會有人給我塞女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特地在塞女人三個字上頭加重了口音，讓百里鷹忽然明白了。

  「可是王子大人，您也不能因為她是個漢人，沒有背景沒有牽扯就動心啊！她畢竟已經嫁人了，而且……」

  呼延鳳列抬起手，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漢人又如何，我的生母還是波斯人呢。我從不覺得血統和國度是一個問題。而且我看到這個女人，只有一個感覺，就是很熟悉。她以前肯定和我有過牽扯，只是我忘了在哪裡。」

  百里鷹腹誹，他和七王子認識的時候也不過七八歲，難道在七八歲之前，七王子就已經和這個女人定了三生了？

  這也太離譜了！

  「小人並不記得王子大人和她有什麼糾葛。王子大人也沒有失憶，您就是不認識她。」

  呼延鳳列盯著百里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天天搞的跟我的老媽子似的。你知道什麼？本王子也是有自己的私生活的好不好！」

  百里鷹臉上絲毫沒有愧色。

  「老媽子也無妨，小人只是覺得那個女人配不上王子大人。」

  呼延鳳列被他說的有些煩躁起來。

  「也不說就是她了，只是我現在對她又些意思。你能查到什麼就是什麼吧，我想休息了，你下去。咳咳咳咳……」

  說著，呼延鳳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臉上血色已經數退去，只剩下臉頰上湧起一陣刺目的潮紅。

  百里鷹趕忙給他順氣。

  「王子大人，我怎麼覺得你的咳嗽越來越重了？自從去年冬日染了風寒，就一直沒好。照理說那麼多藥材吃下去，多少也會有點兒效果。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

  半晌，呼延鳳列才止住了咳嗽，喝了一口百里鷹遞過來的茶水。

  算是順了口氣，他拿起帕子擦嘴，卻發現帕子上有一絲刺目的血跡。

  他將帕子遞給百里鷹看。

  「多半是好不了了。以前就有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和父親是同一個命格，休戚與共。這也是父親這些年一直對我十分好的原因。他怕我死了會影響他。可是如今他要死了，只怕我也得受到牽連。」

  說著，呼延鳳列眼裡透出一絲頹然。

  「呵，這麼多年的多年的父子情分也算是真切了，生同衾死同穴，呵呵。」

  百里鷹卻趕忙扶著他的胳膊。

  「王子大人，您何必這麼說？他多大年歲，您才多大？為何一定要給單于送行？即便是他不行了，您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當年那個相師，您明知道是王妃擔心她死後沒人照顧您，才安排的，您怎麼能當真呢？」

  當時呼延鳳列的母親，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就從波斯特地找了個會看水晶球的人來了匈奴。

  合夥演了一齣戲，說是呼延鳳列和他父親是同一個命格。

  這個孩子活得好，單于就一生康健，如果七皇子活得不好，那麼單于也會受到波及。

  這也是王妃死了這麼多年，老單于始終對七王子十分重視的原因。

  中間當然不可能就是這麼幾句話就讓他相信，王妃還使了一些手段。

  可這也是老單于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讓哪個兒子做接班人的原因。

  呼延鳳列是幾個兒子中最出色的。可是他的命格和自己綁在一起，若是真的有這麼邪乎，到時候一下子父子都不行了，這個國家將會面臨什麼呢？

  可若是不立呼延鳳列，他又唯恐軍中大亂，這麼一個合格的、和軍人同生同死的王子不立儲，這才是讓底層軍士最寒心的地方。

  呼延鳳列是知道自己母妃這個計策的，他這麼說也無非是自嘲。

  「我知道，你知道的事，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不過我這個肯定不是普通的風寒，我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了。」

  百里鷹忽然明白了什麼。

  「您是說，有人利用您和單于同命的說法，再給您下手段？可是誰敢這麼做啊！」

  他眼底都是焦急，若是這個時候七王子忽然暴斃，他們匈奴的邊境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到時候百萬漢人大軍壓境，鐵蹄之下，沒了呼延鳳列的指揮，又能有幾個活口！

  「再說，我們平日裡防範他們如鐵桶，又怎麼有機會能讓他們動您！」

  呼延鳳列又咳嗽了一陣。

  「機會總是稍縱即逝，很多時候鐵桶里也會進蒼蠅。不過這個暫時只是我的揣測，畢竟軍醫來了這麼多次也沒有發現我的什麼不對。若是真的真的有問題，他們不會發現不了的。你放心吧，別一驚一乍的，我命硬得很。否則當年在皇宮裡就被他們算計死了，哪裡還能等到現在！」

  百里鷹沒吭聲，往外頭去可是眉頭卻始終皺起來。

  呼延鳳列一般不會說這麼離譜的話的，看來這個咳嗽真的不是普通的咳嗽，對他的身體傷害應該是十分大的。

  可是為什麼軍醫就是什麼都查不出呢？

  太詭異了。

  百里鷹不注意撞到了格魯牛，他瞅了格魯牛的大臉，有些氣惱。

  「你昨晚又吃了多少酒？臉腫成這樣也敢來巡視？這是將王子大人的安全放在什麼地方了！」

  格魯牛訕訕的笑了，摸摸自己腫起來的大臉。

  「百里將軍恕罪，小人雖然喝了酒，可是腦子清醒的很，不會耽誤事的，您別生氣啊！」

  百里鷹瞪了他一眼，嫌棄的離開了。

  林清雪和海長流回去房裡。

  她皺著眉頭。

  「這個呼延鳳列肯定是中毒了，我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