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前鋒營

  來喜正想著夏天夜裡還是有些涼意，特別是邊關這裡，不比璃都。

  晝夜溫差極大，就拿著一床被子出來，想要給杏兒加上一層。

  卻聽到杏兒在自言自語。

  他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杏兒。

  「怎麼，想吃糖了？明兒讓他們去鎮上給你帶。」

  杏兒猛地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來喜，露出一絲笑意。

  「沒有，我只是隨便說說，當不得真的。」

  來喜也笑笑。

  「好，我估摸著夜裡會冷。前兩日都是我守夜的，你不知道，這邊關夜裡真的比白日裡冷多了。給你帶了一床被子過來。你一會兒加上去，別受涼了。」

  杏兒感激的接過來，朝著來喜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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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喜，謝謝你這段日子的照拂。我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好生報答你的。」

  來喜將被子給她鋪好。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當時叫我一聲哥哥，我還能連這些都不做麼。早些休息吧。主子若是夜裡有事兒，你到時候又休息不了了。」

  杏兒感激的點頭。

  「好嘞，不過咱們主子也沒什麼事兒，他們夜裡頭睡得都很好。大哥，你不用這麼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的。」

  來喜點點頭。

  又看了一眼杏兒，心道這個丫頭雖然以前過得很是困苦，可是心裡還是個善良知道感恩的人，難怪林清雪一直這麼信任她。

  「好，我走了，晚上多聽著點兒。」

  說罷，也回去休息了。

  杏兒在來喜出來的時候將糖紙包收在了手心裡，如今看到來喜走遠了，才慢慢的伸開手。

  愛惜的將剩下的糖收好，才收拾了被褥，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林清雪和海長琉就收拾妥當，準備去前鋒營和眾位將士會面。

  海長琉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經過一晚上，看著倒是比昨天更加瘮人。

  林清雪一邊給他梳頭，一邊笑道。

  「相公，你這一去，估摸著眾位將士都要胡思亂想了。」

  海長琉摸摸自己的臉，看著銅鏡裡頭模糊的影子，笑道。

  「這個倒不會吧？他們都知道我昨晚和李虎鬧了一下，應該能想到的。」

  可林清雪卻搖了搖頭。

  「這個事兒，雖然當時有人看見了，但是估摸著不會外傳。到時候若是有人聞起來，你就說是我打的就好了。」

  海長琉雖然不抬明白為什麼林清雪會這麼說，但是還是被她逗笑了。

  「你就不怕旁人說你是個悍婦？」

  林清雪將他的頭髮編成辮子，然後固定在腦袋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來。

  「我怕什麼？他們說就是了，這樣我的名聲才能好聽點兒。起來，我幫你穿鎧甲。」

  海長琉順從的站起來，張開雙手，看著林清雪將鎧甲披在他的身上。

  林清雪垂著腦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這麼樣子，你的名聲就不好聽了呀。怎麼還說能好聽點兒？」

  林清雪揚起臉，朝他眨眨眼，俏皮的一笑。

  「這是軍中，不是璃都。相公，我想以後和你一起上戰場呢。你覺得將士們會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跟著上戰場麼？你就對外說我是個無鹽女，手能提起百斤重的大錘好了。」

  海長琉愣住了。

  「什麼？你說你要和我一起上戰場？這可不行，太危險了！」

  可林清雪卻像是早就已經下定了注意。

  「你也不用想著說服我。我既然來邊關，就是打著想要和你共同進退的算盤的。你若是一個人跟著兵士在城外鏖戰，而我卻躲在裡頭看書喝茶，那麼我千里迢迢跟著你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海長琉心中十分感動。

  像是被人投放了一個小暖爐，在寒冷的冬日中，將四周都暖和了起來。

  他伸手握住林清雪的手。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這樣做太危險了。你說，萬一有個好歹，我怎麼辦？」

  林清雪卻擺脫了他的手，繼續給他系盔甲上的繩子。

  「你就不能朝著好處想想，為什麼一定會出事兒呢？沒有好歹不是好事兒嗎？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璃都，你若是真的能像是我想的那樣做了天下之主，我也能光明正大的陪在你的身邊兒啊。」

  海長琉沉默了。

  林清雪是在這裡算計著以後嗎？

  「媳婦兒，你是當心以後我不要你麼？這個你不用想的，我這輩子除了你誰都不要。」

  可林清雪卻搖搖頭。

  好像早就已經料到海長琉會這麼說似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尚雲國，你也是知道的，長幼尊卑有別。而且皇位邊上，還有個二皇子。你到時候若是真的成了帝王，那些老臣們為了服眾，也會讓你娶一個有後台有背景的女人做妻子。」

  「而我，無論是從家事，還是從地位來說，自然沒有璃都那些是賈小姐來的好。你若是真的想要讓我安穩的做皇后，那麼這個時候就不能阻止我。」

  「你在為了我們的將來努力，我也要為了我們的將來努力。更何況，最重要的不是我以後能不能做皇后，而是我想要和你生死同穴，共同進退。」

  海長琉聽到最後一句，心中忽然像是被一隻小鹿撞了一下。

  砰砰作響。

  當時就伸手去抱林清雪的腰，將人凌空抱了起來。

  林清雪笑的眼睛都彎了，伸手去推他的胸口。

  「你這人，鬧什麼？快些放我下來，我給你收拾好衣裝，那邊兒的兵士都在等著呢。若是第一回見面就遲到，那些人難免會很難服你。快些放我下來。」

  海長琉這才不情不願的匠人放了下來。

  「媳婦兒，等晚上回來，我再……」

  林清雪笑著打了他一下。

  「好了，別再胡言亂語了。你這鎧甲雖然定做的非常倉促，但是手藝是真的不錯，你瞧瞧，很合身。」

  海長琉朝著銅鏡裡頭看去，只見自己穿著這身鎧甲，確實是顯得英姿颯爽。

  他指指林清雪身上的粗布麻衣。

  「明兒讓人給你也定做一套。你既然說要陪著我共同進退，那麼我也不能怠慢你，林御醫大人。」

  林清雪點頭，也不推辭。

  「好，一會兒我讓杏兒將我的衣著尺寸給你，這個事兒就交給你安排了。快些走吧，那些人都在等著了。」

  說著，二人從屋裡出去，跟著來喜和田七就朝著前鋒營的方向走去。

  那邊兒三千多軍士已經在王成的安排下，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校場上。

  這個校場，是屬於前鋒營的校場，和主校場不是一個地方。

  海長琉和王成打了個招呼，與他並肩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林清雪和來喜止步於人群外，看著海長琉站在人群最前方，慷慨激昂和和底下兵士們說話。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海長琉的銀甲上頭反射著耀眼的光。

  來喜眯著眼睛，已經瞧不見海長琉的面容了。

  只是平日裡在璃都中看著文文弱弱的海長琉，穿上這身戰袍以後，顯得倒像是天神下凡一般。

  原本就英武不凡的臉上更加莊重，人也顯得十分肅穆魁梧。

  他不禁感嘆了一聲。

  「日子過得真快。主子，當時少爺剛剛來璃都的時候，我還記得很清楚呢。如今沒成想就已經到了這一步了。」

  林清雪也有些感慨。

  「是呀，日子過得是很快。轉眼四年就過去了。我相公也不像是當時那麼怯生生的了，若不是親眼看見，我還不相信他會這麼說話，會這麼慷慨激昂。」

  來喜笑道。

  「主子，那都是您的功勞。我還記得少爺當時剛來璃都的時候，海家那些惡僕奚落他，他都不會還嘴，一張臉漲得通紅。那時候都是躲在主子身後，如今倒是也成了能被主子依靠的男人了。」

  林清雪也被他說笑了。

  「來喜，要不說你是個很得意的人才呢。若是旁人想要將你挖過去，我是千千萬個不同意。你瞧瞧，我想的是什麼，都不用和你說，你一下子就能猜到了。」

  「是呀，相公這麼多年多麼努力我都眼睜睜的看著，他能有今天，真的是很不容易。不容易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家常。

  來喜很少這麼多話，今日看著林清雪興致高，就陪著聊天兒。

  而林清雪也除了和身邊兒的人多幾句以外，旁人也是不樂意去理會的。

  海長琉發表了一場演講，這是他早就已經打好了的稿子，經過林清雪的潤色和修改，說的十分流利。

  也因為他的這篇演講，將原本有些因為換了主帥，人心不穩的前鋒營的積極性給調動起來。

  那些兵士們原本聽說自己新的將軍是個璃都來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心頭都有些不樂意。

  可是聽到海長琉說的一句句話，頓時將他們骨子中屬於軍人的熱血調動了起來。

  在海長琉說完話以後，他們都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長刀，朝著海長琉的方向，大聲呼喊著。

  「為了尚雲國！為了我們的故土！殺盡匈奴人！」

  一聲聲的呼喊，穿透雲霄。

  眾人原本還對海長琉臉上的傷痕有些好奇，如今卻已經忽略不計了。

  海長琉給他們完全改變了印象，也讓他們生出了很多崇拜。

  王成舉手，制止了將士們繼續高喊。

  他清了清嗓子。

  「海將軍是當朝的布政司大人，因為侯爺身子不好，所以來接替侯爺和小侯爺的工作。以後還請各位多多照拂海將軍，不要鬧情緒。我相信，海將軍一定可以帶著大傢伙兒保家衛國！」

  眾將士都鼓掌。

  王成舉手，安撫了一下眾人，繼續說。

  「海將軍這次是帶著家眷一起過來的。這說明什麼？說明了將軍於我們共同進退！匈奴雖然已經被小侯爺打到了幾十里外，可是這幫狗賊並沒有撤兵！」

  「隨時會有捲土重來的風險。我希望各位能和我一樣，跟著海將軍，將我們楊家軍的風範顯現出來，保家衛國！」

  眾將士高喊。

  「保家衛國！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