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法事變故
2024-05-12 17:39:32
作者: 飛天猴子俠
易觀主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緣兒,你還不跟眾位夫人行禮,則呢麼變得這麼沒有規矩?」
那個叫緣兒的小童手裡拿著一堆做法事用的東西,平時跟著易觀主到處跑,也見識過很多大場面,來到這裡一點都不慌張。施施然朝著眾人行了個道家禮儀,「各位施主好。」
易觀主這才滿意,「貧道聽荷花姑娘將原委說了一遍,覺得此事還是很嚴重的。按照正常的路數,應當先將死去的孩童身子燒掉,再將他的魂靈封印,省的回來府邸,眷念省錢的爹娘而導致家宅不寧。」
聽到這話,白氏急的拍了一下桌子,「你這個倒是怎麼這麼歹毒!」
「哎呀,施主莫要著急。」易觀主見白姨娘衣著首飾很精緻,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但是這模樣肯定是死去的孩子娘,「貧道說的只是一般情況。但是既然苦主是貴府的小少爺,那就可以用渡化之法。就是貧道給夫人寫上四十九道黃符,然後燒給小公子,讓他安生上路。至於那個作祟的玩偶,貧道就用桃木匣子將它封起來,然後燒掉就可以了。」
白姨娘這才鬆了一口氣。若是真因為這件事情讓榮安和在地底下都得不到安寧的話,她這個娘情願自己死了算了。
「道長這個法子倒是可行。」榮夫人點頭,「要準備什麼東西,一會兒跟丫頭們說說,就去準備上,趕緊做了法事趕緊還家宅一個安寧。」
易觀主捻著下巴上的山羊須笑了一下,「夫人,東西都有,就在緣兒身上掛的那個褡褳里,直接拿出來用就是了。」
他這段話說的很慢,帶著濃烈的暗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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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夫人自然知道什麼意思,「行,既然道長那裡都有,也給我們省了心了。這樣,道長將這些用物都一一計價,等此間事了,一起去找管家拿錢。」
「哎呀,出家之人自是不在意這些黃白之物的。」易觀主這時候又象徵性的推拒了一下,「還是先將貴府目前的問題解決掉才是上策。」
一直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林清雪忽然開口了。她望向易觀主,「請問道長,我府上有個媽媽,這幾次玩偶出現都跟她有關,要不做法的時候也將她帶著,好去去她身上的晦氣。畢竟是長期侍奉在母親身邊的,若是帶了寫鬼神的邪氣,恐怕對母親不利。」
榮夫人剛準備開口反駁。
「這位是少夫人吧?總聽聞榮府少夫人容貌傾城有睿智有加,如此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易觀主直接就結過林清雪的話茬子,「少夫人說的對,府上那個媽媽若是始終與這個玩偶出現有關,不如就帶著一起做個法事,這樣子也能讓各位安心。」
這下,榮夫人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里出不來了。
只得揮揮手,「秋月,一會兒去屋子裡把牛媽媽帶出來。給她整理一下儀容,否則那麼蓬頭垢面的不是丟咱麼榮府的人麼。」
秋月應了聲,扭身就往後頭去。
牛媽媽還躲在傭人房裡瑟瑟發抖,不過將身子藏在了被窩裡。
「媽媽,夫人請了道長來了,您不用害怕了。」秋月好生勸慰著,將她的被子拽下來一點,「媽媽,我給您梳梳頭,換個衣裳,咱們出去見道長怎麼樣?」
牛媽媽一聽道長來了,蹭的就從被子裡坐了起來,「好,去見道長,讓道長施法把那個死孩子魂給滅了,看他還敢不敢來嚇人。」
秋月知道牛媽媽是夫人身邊的紅人,而夫人一慣和白姨娘不甚對眼。但是猛地聽牛媽媽這麼說死去的小少爺,還是有點震驚。「媽媽,可不能這麼說,要是讓別人聽見了,可不得了的。」
「別多話,趕緊給我梳頭。」牛媽媽拽了件外袍就開始穿,一邊踢著寫字下了地。
「哦。」秋月不敢多話,手腳麻利的給牛媽媽梳好頭。
牛媽媽看著鏡子裡憔悴的胖臉,心疼自己的厲害,「哎呀,這兩三天都沒睡好,臉色太差了。真是可憐哦。」
「是呀,媽媽這臉色白的跟紙一樣,真讓人心疼。」秋月也跟著看向鏡子,只見牛媽媽確實形容枯槁,幾天看起來就瘦了一大圈。
牛媽媽一拍桌子站起身就出了門。秋月沒反應過來,一溜小跑才跟上牛媽媽的腳步。
而易觀主早已經在魚池邊上擺好了神壇,所有人多出圍在邊上,等著牛媽媽出現開始做法。
「終於來了。」榮夫人對著牛媽媽招手,「快些去道長邊上,一會兒開始做法,你就聽道長的,別亂動。早點把這段冤孽了結也好。」
牛媽媽點頭就站到了易觀主邊上。
林清雪眼睛看著牛媽媽,也跟著挪了過去。翠芝不知道自己主子要做什麼,就跟著林清雪偷偷的走了過去。
而場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易觀主和他的小徒弟的念咒聲吸引過去,並沒有人注意林清雪主僕二人的動靜。易觀主和緣兒一唱一和,仿佛已經配合了無數遍,將這次法事做的是轟轟烈烈。什麼少符咒,噴火,硃砂畫符都使了出來。整個榮府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而林清雪上學的時候老師就詳細解釋過每一種法術的原理,所以她一點也不好奇。反倒是邊上的翠芝看的有滋有味,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都不帶眨。
林清雪覺得好笑,抿著唇繼續看場中的動靜。
就在老道士念道:「塵歸塵,土歸土。已故之魂莫流連,早入黃泉早超生的時候。」
就聽到站在那裡的牛媽媽一聲慘叫,背後的衣服一下子燃了起來。那火焰的顏色很奇怪,是淡藍色的,像是墓地上的那種漂浮的鬼火,看的然人心生畏懼。
原本湊在一起的榮府下人猛地都散開來了。就連那個易觀主施法這麼多年也沒遇到過這麼蹊蹺的事情,一時間也不知所措。
而牛媽媽燒的生疼,很快背上就被燒出了不少水泡,驚聲尖叫著就衝到了魚池子裡,撲通一聲,漸起一大片水花。
而原本愣在原地的榮府下人也都慌了神,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去找工具撈牛媽媽。
幾個會水的下人也都直接沖了下去,七手八腳的將牛媽媽拽上了岸。
「哎呀,易觀主,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榮夫人縱然見過大風大浪,在她少年的時候看到被殺得人一點兒也不少,更何況是個孩子,她原本根本就不上心,可這接二連三的變故也讓她變了臉色。
易觀主臉色有些難看,畢竟是人家出錢找自己來除祟的,結果還沒除完,就又出了這種變故,真是讓他有些尷尬。「回夫人,看來小少爺不肯離開啊。而且這個媽媽以前是不是和小少爺關係特別好?小少爺好像很不願意離開她,就想著帶她走呢。」
牛媽媽因為嗆水,已經沉沉的昏睡了過去。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就兩日時間,愣是把平時一個不可一世的人搞成這幅頹廢的模樣,榮夫人都忍不住撇嘴。
白姨娘搖搖頭,「和哥兒與牛媽媽平素並無往來,那孩子和我一樣性子孤僻,平時和府里的下人們都沒有交集。」
隨侍在白姨娘身邊的紫菱也證實,「是呀,這牛媽媽是夫人手下的人,我們姨娘和小少爺住在最西邊的那個小院兒,而夫人的院子就在東邊。兩邊隔得遠的很。從來沒有看到牛媽媽和小少爺一起玩耍過。」
易觀主有點為難,「啊,那這……」
林清雪見笑話看的差不多,魚線放的長了就該收網,「既然和哥兒和牛媽媽並無往來,那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著牛媽媽,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她只說了一半兒,留下一半兒話讓人猜想。
果然,紫菱年紀小,想到了就像邀功似的,「哎呀,小少爺當日是莫名的落水,莫不是這個事情和牛媽媽有關,他心裡頭不甘心,所以要拉著牛媽媽下水?」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再加上平素牛媽媽在府里作威作福的樣子,全府的下人幾乎都要點頭了。結果一抬頭,眾人看見榮夫人黑黢黢的臉色,又不敢做聲。
畢竟這個牛媽媽是榮夫人身邊的老媽媽,若是真是她做的,難保榮夫人沒有指使的嫌疑。
「去派人請老爺回來吧。」林清雪不等榮夫人反駁,就嘆了口氣,「順帶找來族裡的老人,再差人去衙門報個案。這事兒啊,關係到家族醜聞。這人又是娘身邊的,娘自然不好開這個口,就由我來做這個主。就這樣吧,你們快去。」
榮夫人呵斥的話憋了一半在喉嚨里。林清雪句句在為她著想,如果此刻辯駁,反倒顯得她自己心裡有鬼。所以生生把那些話吞進了肚子,臉色愈發難堪。
白姨娘一聽這個可能,就仿佛驚得站不住腳,眼淚嘩啦啦的落了下來,「我的和哥兒啊。」
一時間,府里淒風苦雨。
易觀主和小徒站在一邊,很是尷尬。畢竟這個法事做了一半,接著坐下去才能拿到錢,但是府里現在這個情況還怎麼做。若是不做完,這材料什麼都用了,回不來本也很難受。
林清雪看著易觀主的臉色,心頭暗暗好笑,這個老道士到處坑蒙拐騙,估計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棘手的情況。
又看看那個叫緣兒的小道童,長得還挺可愛,若是這一單生意黃了,孩子估計得哭鼻子。就對著易觀主道:「觀主法事做了一半,還是接著做完吧。畢竟若和哥兒真是被人害死的,那麼此刻怨氣肯定很重,無法脫胎,還是請觀主將我們和哥兒的怨氣去掉一二,好讓孩子走的安生一點。」
易觀主聞言鬆了口氣,和緣兒配合著將這個法事做完了。
而等法事做的差不多的時候,榮老爺和縣衙里的官差差不多同一時間回到了榮府。
牛媽媽還躺在魚池邊上的地上,整個人還未甦醒。
幾個衙役來了就將人拖走了。
「老爺,您一定要為和哥兒做主啊!」白姨娘哭的聲嘶力竭。
榮老爺憐惜的抱著自己的這個愛妾,摸摸她的頭髮,「好,我一定為和哥兒做主。這是關係到我榮家血脈的事情,斷不能讓這種毒婦討了便宜去。咱們一起去衙門看看情況。」
說著,就扶起白姨娘,跟著族裡眾位老人一起去了縣衙。而榮夫人也大夢初醒,趕緊跟著去了。
林清雪和翠芝走在隊伍的最後頭。
「少夫人,您說牛媽媽會認罪嗎?」翠芝有點狐疑,「平日裡看她嘴可緊呢。」
「肯定會的。」林清雪胸有成竹,「你別看她平時作威作福的,這會兒早就被嚇破了膽子,再去縣衙過一趟,給她十條命也不敢再隱瞞了。就怕她嘴緊,不肯供出幕後的大魚,就比較麻煩。」
翠芝也點頭,覺得林清雪說的非常對,「對,我也覺得牛媽媽這次肯定會招供。但是若是不供出來幕後主使,還是沒達到效果啊。」
林清雪挑挑唇角,「這是最壞的打算,若是供出來 就好,沒有供出來也不怕,我還有後招等著。不過這一切還得表揚你呀,那個玩偶做的可真是一模一樣。女紅不僅快,而且做的非常好。」
「哎呀,少婦人您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了。」翠芝小臉一紅,她還是時不時會被林清雪的容貌所震驚。
很快,等她們到達縣衙的時候。張縣令已經開始開堂審理了。
張縣令如今也娶了個小妾,當時進門的時候就帶了五六個月的身孕,如今是又生了個兒子,再次當爹。就對榮家沒有了那些怨懟。「堂下何人?」驚堂木一拍,牛媽媽剛醒的朦朦朧朧的眼睛立馬聚焦。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民婦牛氏,乃是榮府下人。」牛媽媽跪趴在地上,臉幾乎貼到地面上。背後的衣服燒焦了一大塊,露出燙的都是水泡的皮膚。
「我聽聞你和你家小少爺的死有干係,到底是不是如此?」張縣令也不繞彎子,對待這種刁婦他最是知道,你說的越多,她越是狡辯,所以直接單刀直入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