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一起進山

  滬城牌手錶，這可真是頂頂值錢的物件兒。別說七里屯，就是整個柳林公社都找不出一個人能有這東西。

  縣城裡那肯定會有，上輩子李水意也是見過不少人戴著手錶不動聲色的炫耀。記得程青鬆手腕上也有這麼一塊，後來柳心雲也戴了一塊女士的。

  這麼貴重的玩意兒，李水意又覺得自己不能收。強忍著心痛把手錶塞回去，「沈墨之，我不能要這手錶。」

  「爺爺給你的。」沈墨之又塞了回去。

  他們拿著這東西沒什麼用，也出不了屯子。再說手錶擱著也是一直擱著，連拿出來看一眼都不樂意看。

  看到小姑娘臉上的糾結和不好意思，沈墨之唇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拿著。」

  「真給我拿著啊？那咋好意思呢？」

  話是這麼說的，但李水意順手就把手錶給揣兜里去了。心道這塊手錶姑且就算她借沈爺爺的吧，現在她是真缺錢。想做點什麼，根本就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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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之看到李水意的動作後，悄悄笑了一下，眨眼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給你的，放心。」

  「沈墨之，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個特別好的同志呢。」不僅長得好看，人也好，也不知道是咋的就被下放到他們這窮山溝的七里屯。

  爺孫兩人住在牛棚裡頭，也有兩三年了吧 ，不曉得還有沒有別的親人呢。總歸是時代就快要變了，日子會越來越好。

  她心裡頭有預感，沈家爺孫都不是普通人，說不準哪一天就被小轎車給接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去了呢。

  沈墨之愣了一下，「沒有。」

  「那是他們沒眼光！」李水意有點不服氣。

  「要去山裡嗎？」

  「好啊！我們一起去！」

  岔開了話題，兩人又避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秦川山。

  一如既往安靜的山林，最熱鬧的時候，基本上都到了秋收過後的農閒時節。那時候山裡頭各式各樣的果子有不少成熟的，還有跳出來找食兒的野雞野兔。不管大人還是孩子，沒事兒的時候都會進山里碰碰運氣。

  外圍沒有什麼好東西，兩個人踩著小路一點點的往深處走。

  山林深處的樹木越來越茂盛，陽光只能透過稀稀疏疏的樹枝灑進來，不是很透亮。

  一隻手修長有力的手伸過來，拽住了李水意的袖子，「不好走。」

  李水意反手就用自己纖細的小手握住了那一隻大手，眉眼彎彎，「沈墨之，你扯著我袖子怕是得扯爛，拉著我的手走吧。」

  左右確定自己心裡頭對沈墨之有意思，李水意也沒藏著掖著。這麼好看的人兒，雖然話不多，但做事兒卻很踏實，她要是放跑了，怕是得悔死。

  總不能還比不上程淑芬吧！程淑芬都知道自己爭取，她也不還能落後不是。

  好不容易能逮著個機會一塊兒在一起，李水意大膽的就直接牽上了手。

  當那隻小手覆上來的時候，沈墨之有一瞬間的僵硬。聽到軟軟的話之後，手上不由得握緊，心裡像打鼓一樣，咚咚咚的一個勁兒的響。

  以往也有很多女孩子上趕著找他，可他真正接觸到的第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異性就是小姑娘，奇異的不反感。

  頓了頓又問道，「你……想尋什麼？」

  李水意有些恍惚，她琢磨了一下，不太好意思的說道，「本來想尋摸些野山參啥的，這不是想著積攢點家底兒，好分家嘛。」

  這事兒張口就說了出來，她既然認定這個人了，那也就沒必要瞞著。不過人家有沒有認定她，她還不是很清楚。沒關係，她喜歡上的人，她自己追。

  「不太好找。」野山參也是貴重的藥材，不是那麼容易能找到的。

  李水意嘆了一口氣，「我知道的！這不是以前心裡頭存著念想嘛，要不然這窮鄉僻壤的哪裡能挖到第一桶金。現在也不用找了，沈爺爺給的那塊手錶我改天去問問價，到時候再換成錢和票據。對了，你們有啥需要的不？」

  拿了別人的東西，也得讓人感受到她想要回報的誠意。就算這時候她報答不了，以後總能出人頭地的。

  身為宮廷御膳房糕點師傅的傳人，她做糕點的手藝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年師傅還說呢，世道開始慢慢的變好了，憑著她的手藝，早早的就能當上萬元戶。

  師傅現在咋樣呢？這一輩子她沒有偷跑出七里屯，暫時也沒有機會去和師傅接觸。以後還得找時間，重新再認識一次她的師傅。

  「沒什麼需要的。」沈墨之搖了搖頭，他和爺爺兩個人，需要的東西不是很多。

  「那我到時候看著辦！那邊……」李水意鬆開了握著的手，小跑幾步，跑到了一旁的低矮的灌木叢那裡。

  一邊把一株株幼苗拔出來放進籃子裡，一邊解釋，「這是清明菜！可是好東西！不僅吃起來可口爽利，還能化痰止咳呢。」

  「很厲害！」沈墨之打小就在城裡頭長大，要不是這二年下了鄉，他怕是到現在都不認識麥苗長啥樣兒。因而看到李水意對山上長得各種……不是野草的野草，如數家珍，他打心底覺得厲害。

  李水意不以為然，「這哪就厲害了！屯子裡的人都知道，對了，明兒個就是清明了，你和沈爺爺需要祭祀用的東西嗎？」

  「不用了，家裡的墓地都不在這兒！」

  「那成，咱們多找些吃食，你跟沈爺爺也得吃好。下回我要是去縣城的話，給你們帶回來一些補充營養的東西。」

  沈爺爺身體不好，為了沈墨之，怎麼著也得幫助沈爺爺把身體調理好，李水意在心裡默默的想到。

  事關爺爺的身體，沈墨之沒有拒絕，「注意安全。」

  「放心吧！」上輩子都能跑出上千里地去，如今就是去個縣城，能有啥好怕的。

  山里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兩個人又挖了一些蕨菜，苦菜後，才返回了山腳下。

  剛下山雨點就打了下來，朦朦朧朧的雨簾，不算很大。李水意把籃子裡的野菜都給了沈墨之，拒了他說送她回去的話，冒著雨朝著家裡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