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牆角偷聽

  程家後院牆角。

  被拉著蹲在地上的李水意覺得自己腦子進了刷鍋水，她怎麼就鬼迷心竅的跟著劉阿巧躲別人牆後頭聽牆角呢。程家人的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她也沒這麼清閒。

  但是也不知道那會兒想了啥，聽到程淑芬喜歡沈墨之的時候，心裡產生出一種不是很舒服的感覺。

  之後，莫名其妙，就跟著劉阿巧蹲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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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難道也喜歡上了那個長的很漂亮，但是冷冰冰沒有表情，又不愛說話的人？

  不等她細細琢磨，劉阿巧就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小意，幹嘛呢，快聽，程淑芬還在鬧呢！」

  果不其然，從程家的院子裡傳出來尖銳又激烈的聲音，是程淑芬。

  「爸，你憑啥替我做主！我自己的事情，咋的就得你說了算。那個劉志文，我就是不稀罕，我就稀罕牛棚的沈墨之！」

  站在院子裡，程淑芬倔強的看著她爸，就是不願意服軟。程家條件不錯，程國強是屯裡會計，程青松當兵後拼了命的往上爬，也混的有模有樣。程淑芬身為程家唯一的一個閨女，待遇比程青陽還要好。打小嬌生慣養，蜜罐子裡長大的程淑芬自然就養出了一身的臭毛病。

  這不，程國強就體會到，自家閨女的嬌蠻霸道有多麼惹人生厭。

  平常斯斯文文的他，這會兒眼珠子瞪得老圓，怒吼道，「程淑芬，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程國強覺得自個兒的臉面都被這個死妮子丟盡了！那牛棚里住的什麼人，能是打交道的嗎。都慣他平時太寵著這個閨女，才讓她野了性子。現在還敢大聲嚷嚷，生怕別人聽不到嗎！這要是被人發現，別說他這個會計做到頭了。就是青松那邊，也得受影響。

  意識到這一點，程國強態度很強硬，「青陽他娘，看好這個死妮子！不許她再去牛……那個地兒！」

  說完之後，程國強背著手出了家門，尋思著他是不是得去和劉知青聊一聊。

  看到她爹走遠，程淑芬像個瘋子一樣，鼻涕眼淚抹在袖子上，「我就不！」

  「芬啊，你咋能這麼跟你爹說話！」徐鳳霞一臉愁容，她家好好一個閨女，怎的就看上牛棚那小子了。

  那個成分，不能跟他們家沾上一點關係的。

  再心疼閨女，徐鳳霞也知道應該咋做。要是就這麼一個閨女還好說，但她還有兩兒子呢。老大拼命爬了上去，最近來信說又要給他提一提位置。小的今年還上小學三年級，不管咋樣，她都不能讓閨女趟了渾水。

  徐鳳霞看著閨女不說話，又開始掰開了揉碎了給她講道理，「媽覺得人家劉知青就挺好的！人模樣也不差，雖然比不上牛棚的那個，但是白白淨淨，又斯文有體面，還有學問。還把你從大河裡頭撈上來，咋說都能配得上你。」

  奈何程淑芬鐵了一條心，死活就是不樂意。這會兒聽到她媽嘚啵得，怒氣沖沖的又對著徐鳳霞嚷嚷，「我都說了，我不要！劉志文咋就能配得上我了，我才不稀罕呢。」

  「芬啊！你不能認死理兒啊。」徐鳳霞頭一次發現，這個閨女脾氣太倔了。

  後牆蹲著的劉阿巧，一臉興奮，壓低聲音，悄悄的對著李水意說道，「小意，程淑芬膽子這麼大呢！」

  李水意點點頭，她其實和程淑芬打交道不多。雖然都是屯子裡的，小學也都是在一個教室里念書。但她以前性子沉悶，也就能和劉阿巧多說兩句話。

  後來程淑芬連初中都不樂意上，哭著鬧著不上學。不過是個閨女，不念書就不念書吧，程家也就隨她去了。

  命真的生來就不一樣！

  別人是鬧死鬧活想念書，結果有些人隨手可得卻輕而易舉的丟掉。

  「咱們回吧？」李水意蹲的腿都有些麻了。

  「等等，再等一會兒，小意，你覺得程淑芬能如意嗎？」

  劉阿巧真的是愛聽這些事情，雖然嘴不碎，但是心裡不知道藏了多少屯子裡各家各戶的八卦消息。

  她覺得要是程淑芬尋死覓活的，說不準她家裡人就能隨了她的心思呢。

  「不可能的。」李水意想也沒想就說道，「程淑芬她爹在咱屯裡的會計，她哥是部隊裡的幹部，怎麼都不能同意她跟一個『壞分子』搞到一起的。」

  真要是攪和在一起，程家也就完蛋了。雖說現在世道慢慢變好了，被發現最多也就是擼了職位。但這對於程家來說，擼掉職位無異于晴天霹靂。

  「這樣啊！還是小意厲害，我就想不到這些。不過我媽好早就說，讓我離牛棚那邊遠遠的。」劉阿巧撇撇嘴，她覺得程淑芬看上牛棚里的沈墨之挺正常，誰讓那人長得那麼俊呢。

  兩人說了幾句話，院子裡的爭吵又變的激烈起來。

  「媽！你能不能別說了！煩不煩，不就是一個人嗎，為什麼非得上綱上線。」

  「你這死妮子，氣死我了！」徐鳳霞伸出食指，狠狠點了一下程淑芬光亮的腦門。她唾沫都說幹了，合著這死妮子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程淑芬感覺額頭都被暗的生疼，她憤憤的瞪了徐鳳霞一眼，轉身就跑出了院子。

  「死妮子，你要跑哪兒去！」徐鳳霞緊跟著跑出去，結果腿腳不怎麼好的她，追出去連人影都瞅不見了。

  李水意把想站起來的劉阿巧拉下去，剛躲好，就看見程淑芬一陣風一樣從她們一旁的小路上跑過去。

  兩人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著的土，慢悠悠的走出草叢。

  「這都什麼時候來，她跑哪兒去了？」

  「甭管她，趕緊回去吧，還得做飯呢。」

  「對哦！」劉阿巧拍了拍腦袋，「一湊熱鬧時間就過得好快啊。」

  順著土路，兩個人不一會兒就回了自己家。

  利索的熬了粥，餾了黑面饅頭，切菜炒菜，一氣呵成。李水意也不管下工回來會不會涼，直接把她和她爸媽的盛出來端到屋子裡頭。

  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飯，最後還是沒忍住，偷偷摸摸的出門，摸到了牛棚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