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貓食盆

  蘇茜剛想說，她不要貓，只要貓食盆子，就見全奶奶起身出去了，一邊走一邊說，「我去推磨。」

  蘇茜轉頭看到全奶奶的媳婦虎視眈眈的盯著這邊，想說的話全部咽了下去。

  按這個女人的德行，要是給這她知道自己想要這個貓食盆子，女人只怕要獅子大開口。

  她跟著走到院子裡，看全奶奶腰杆都挺不直了，還是個小腳，走路顫顫巍巍的，她從口袋裡舀了些稻穀放在石磨上，然後艱難的推著石磨轉圈。

  蘇茜再一回頭，全奶奶的媳婦站在門邊嗑瓜子，一邊磕一邊盯著全奶奶，感覺像是怕全奶奶偷懶似的。

  這家的男人坐在院子裡，露著肚子曬太陽。

  蘇茜想說什麼，忍住了，上前幫著全奶奶推磨。

  才推了幾下，全奶奶停下來，「小姑娘，不用了，你幫得了我一次，還能幫我一世嗎？」

  

  「我自己來就好。」

  蘇茜只能站在旁邊，看著全奶奶一圈一圈的推磨。

  不一會兒，那女人瓜子磕完，拍拍手出門了。

  蘇茜走到那男人跟前，那男人已經被太陽曬得睡著了。

  蘇茜踢踢他椅子，男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蘇茜皺著眉，「全奶奶是你親媽？」

  男人莫名其妙，「是啊，怎麼了？」

  「你就這麼看著親媽幹活，自己睡得著？」蘇茜語氣不太好。

  男人呵呵一聲，「咱們這鄉下人家，誰不幹活的？不幹活就沒飯吃，我有什麼辦法，總歸大家都要幹活。」

  蘇茜還要說，全奶奶回過頭，「小姑娘，我渴了，你幫我倒杯水來。」

  蘇茜走進屋裡幫全奶奶倒了一杯水，全奶奶接過來，喝了一口，小聲道：「小姑娘，不用為我打抱不平，我說了，這都是我的命。」

  「喏，外面來人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蘇茜去忙她的收金子事業了。

  晚上吃飯還是苞米粥，那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還是怕他們第二天不住這裡了，飯桌上除了鹹菜還多了一碗青菜。

  吃飯的時候，廖叔道：「我跟人說好了，咱們明天去另一家住，就在隔壁，他們家房子是小了點，也不是青磚瓦房，不過價錢便宜，而且說好了頓頓都吃大米飯。」

  吃過飯又陸陸續續有人過來。

  到了九點多，才沒人了，蘇茜簡單洗漱了，進了全奶奶的屋子。

  屋裡沒點燈，蘇茜進去點燃自己帶來的蠟燭，就見全奶奶坐在床沿，懷裡抱著那隻瘦弱的小白貓，兩隻眼睛裡半點生氣都沒有。

  看到蘇茜進來，全奶奶抱著貓起身，「這床上的東西，我都換了乾淨的，就是破了點，你不要嫌棄。」

  蘇茜趕緊道：「多謝奶奶，讓您費心了。」

  全奶奶看著蘇茜緩緩露出笑容，「你是京城人？」

  蘇茜點頭，全奶奶眼裡露出回憶的神色，「你這口音，我一聽就知道。」

  蘇茜朝全奶奶豎起大拇指，「您有見識。」

  全奶奶嘆口氣，「見識是有點，年輕的時候，跟著我爹，什麼人沒見過——」

  她擺擺手，「不說那些了。」

  全奶奶看著蘇茜，壓低聲音，「你是想要我那裝貓食的盆子吧。」

  蘇茜用力點頭，原來全奶奶早就看出來了。

  全奶奶一下一下摸著貓，「你把這貓帶走，那盆子送你了。」

  蘇茜看那小貓，瘦骨伶仃的，看人的時候眼睛裡似乎有些畏懼，應該是經常被欺負。

  蘇茜有點為難，「全奶奶，我回去還要坐火車，這貓只怕不好帶。」

  「我不要貓，我買您的盆子，您開個價。」

  全奶奶搖頭，幽幽的道：「你帶它走，是救它一命，它跟著你總比跟著我好。」

  「它雖然是個畜生，可也是條命。」

  蘇茜只得道：「好吧，那我走的時候，帶它走。」

  全奶奶緩緩點頭，「小姑娘，你看出來了吧，那盆子是汝窯的。」

  蘇茜驚訝的道：「真是汝窯的？」

  「您既然知道是汝窯的，那應該知道這東西的價值，為什麼用來做貓食盆？」

  「就不怕不小心打了？」

  全奶奶笑起來，「我要是不拿它做貓食盆，這東西早就被我那好兒子好兒媳給搜颳走了。」

  「我家裡從前是做古董生意的，他們總覺得我手裡留了好東西，總是逼我拿出來。」

  「呵呵呵，他們這些人，只以為那些金啊玉啊的才是好東西，不知道，好的瓷器比金玉可值錢多了！這麼好的東西，我就是放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他們也看不見。」

  蘇茜佩服不已，「您老人家還真是有智慧！」

  全奶奶搖頭，「真有智慧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選錯了丈夫，又沒教好兒子。」

  蘇茜不解，「那為什麼，您要將這東西給我？」

  全奶奶嘿嘿一笑，「你心腸好，還願意幫我老人家說幾句話，你又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不會糟踐了它。我沒幾天好活了，這東西不給你給誰？難道要給我那豺狼虎豹一般的兒子兒媳？」

  「我便宜誰也不會便宜他們！」

  「老話說，縱有家財萬貫，不如汝瓷一片。只要一想到價值萬貫的汝窯盆子他們視而不見，最後還得不到，我就說不出的開心。」全奶奶布滿皺紋的臉綻開了笑容。

  蘇茜想想也是，要是自己有那樣的兒子，情願將東西摔了，也不會留給他們。

  全奶奶看著屋角的盆子，幽幽道：「不過，我得跟你說說，這東西它不是貓食盆，也壓根就不是個盆子。」

  「這是個葵花洗，就是筆洗，古代文人用的東西。」

  「這東西，別看它現在不值錢，知道它價值的人也不多，不過總有一天，世人會再次欣賞它，認識到它的價值。」

  蘇茜用力點頭，全奶奶說的一點沒錯。

  這汝窯葵花洗等個幾十年，拍賣價輕輕鬆鬆上億。

  她在拍賣會上看到過一個汝窯水仙盆，拍了兩個多億，她當時也想要，只是財力不夠雄厚，沒爭過人家。

  她真沒想到，穿越到這個虛幻的時空，竟然輕輕鬆鬆就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