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不翼而飛

  誰知桌上的人都像是沒聽到一樣。

  阮中華和王繼紅是客，兩人自然不好出聲，蘇茜他們幾個，壓根就沒有這個意識，本來就是天天分灶吃飯的，這會兒也不可能跟他客氣。

  牛建國看無人理睬他，只得訕訕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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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灶台這邊張衛東沉著臉，正往鍋里放玉米棒子，牛建國湊過去，「中午就吃這個？」

  張衛東蓋上鍋蓋，沒好氣的道：「我倒是想吃山珍海味，可惜咱沒有那個命！」他說完仿佛跟誰生氣一樣，氣沖沖的出去了。

  牛建國看了一眼蘇茜他們的飯桌，舔舔嘴唇也走了。

  陳軍蹲在地上燒火。

  他現在做飯還不太熟練，燒火倒是會了。

  等到火升起來，他也回了屋。

  進去就看張衛東躺在床上，牛建國坐在床邊發呆。

  陳軍進去笑笑，「張哥，我怎麼看你不太高興？」

  張衛東躺在床上呵呵一聲，「天天看人家吃肉，咱們連湯都沒得喝，誰特麼能高興？」

  牛建國用力點頭，下放三年，他本來已經適應了鄉下清苦的生活，新知青一來，經常吃香的喝辣的，一對比，他們才知道自己的生活過得有多慘，是個人都會眼紅。

  陳軍眼珠一轉，「你們說，他們那些肉啊什麼的，會不會來路不正？」

  「我才不信路上能撿到野鳥。」

  張衛東翻個白眼，「這不是廢話？肯定來路不正，就是有肉票那也買不到野鳥！」

  陳軍壓低聲音，「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檢舉他們？」

  張衛東從床上坐起，「檢舉個屁，就算他們是找人買的，那又怎麼樣，買東西不犯法，就算被當場抓到了，一般也只是教育幾句！」

  陳軍尬笑一聲，「我還以為這算投機倒把，呵呵呵······」

  牛建國點頭，他以前在黑市買東西就被當場抓住了，賣東西的人被銬走了，他被教育了一番給放了。

  他忽然上上下下打量著陳軍，沒想到這小子還挺陰險的，看到人家吃肉，竟然想去舉報人家。

  他雖說也饞肉，也嫉妒，但還不至於做這種事。

  陳軍有點失望，被蘇茜和喬木趕出京城知青的團體，這事他一直耿耿於懷，而天天看他們吃蛋吃肉，更是讓他心理極度不平衡。

  他一直琢磨著找機會搞搞他們。

  只可惜，這件事做不了什麼文章。

  不一會兒，陳軍進灶屋看火，蘇茜他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一盆鳥肉已經見了底，炒雞蛋也空盤了，桌上只剩下一點青菜。

  趙婷婷和蘇茜收拾碗筷，阮中華看著蘇茜，「我記得，你們隊有個周木匠，一會兒我去找他借點工具，爭取下午把雞舍搭好。」

  蘇茜萬分真誠的道：「這怎麼好意思，是請你們過來玩的，不是請你們來幹活的。」

  她頓了頓，「要不還是放著吧，喬木很會弄這些，等他回來了讓他做，我買了撲克，咱們幾個下午打牌玩玩就好。」

  畢竟雞仔也有喬木的一份，算是自己的事。

  阮中華立即問：「喬木？是不是那個瘦瘦高高長得很帥氣的男知青？」

  蘇茜點頭。

  阮中華堅決的道：「還是我來吧，我做過，有經驗，保證給你弄好。」

  「對了，你們誰知道周木匠的家，帶我去一趟。」

  田小卉舉手，「我帶你去。」

  蘇茜趕緊喊，「你們等等。」她打開碗櫃，拿出洗好的蘋果，一人給了一個。

  田小卉拿在手裡，迫不及待的就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道：「哎呀，好久沒吃了，好脆，好甜。」

  王繼紅有點驚訝，「這蘋果不便宜吧？」

  阮中華倒是倒是面色平常，接過蘋果對著蘇茜說了聲「謝謝。」

  三人去周木匠家了，蘇茜和趙婷婷收拾好碗筷拿著蘋果也出去了。

  蘇茜和趙婷婷坐在門口啃蘋果，阮中華他們沒多久回來了，蘇茜見他手裡拿著一把鋸子，王繼紅端著個紙盒，裡面都是鐵釘。

  田小卉過來跟蘇茜小聲道：「我給了周木匠五毛錢，算是買這些釘子，還有借他的工具。」

  蘇茜想了想，這年頭鐵的產量不高，不然也不會全國大練鋼鐵，鐵釘應該也不便宜，這價錢也算合理，便點頭，「讓婷婷記帳。」

  兩個男生很快在院子裡忙活起來，蘇茜他們幾個便在旁邊幫忙遞東西。

  幾個小時過去，眼看雞舍漸漸成型，太陽也快落山了。

  蘇茜正給阮中華遞釘子，就見院門口袁剛喬木還有朱志成一起進來了。

  喬木肩上背著個蛇皮口袋，袁剛手裡提著個袋子，朱志成也提了個網兜。

  喬木看到阮中華，腳步頓了一下。

  田小卉正好從灶屋出來，看著他肩上的袋子，「喬木，你買的什麼呀？」

  喬木聲音悶悶的，「大米。」

  他頓了一下，「你們不是吃不慣紅薯飯麼，往後，你們女知青吃米飯，紅薯飯我和袁剛吃。」

  田小卉瞪大眼，「這是你自己拿錢買的？不會吧？你這也太好吧。」

  「我正說紅薯飯吃到想吐了，結果看到大米又沒敢買。」

  喬木停住腳步，「大米放你們屋裡。」

  田小卉也不繼續問了，嘻嘻的走過去打開門，看著喬木將麻布袋放進了屋裡。

  喬木從屋裡出來，大步走到雞舍那邊，接過蘇茜手裡的釘子，「我來幫忙。」

  蘇茜順勢起身，「那我去灶屋看飯做好了沒有。」

  灶屋裡煤油爐子上面燉著雞肉，香氣撲鼻，桌子也擺好了，蘇茜看了看，「呀，缺椅子。」

  喬木一直說要做幾把竹椅，只是先做了筲箕背簍這些，椅子還沒來得及做。

  田小卉轉身就往外走，「我去蘭嬸子家裡借。」

  不一會兒，六子便提著三把椅子過來了，田小卉一臉輕鬆的在他身後跟著。

  蘇茜招呼六子，「今天有好菜，就留這裡吃飯吧。」

  六子笑嘻嘻的搖頭，「不了，師父師娘等我吃飯呢。」

  雞舍邊的喬木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做事。

  灶屋裡，椅子擺得整整齊齊了，看著趙婷婷炒好最後一個青菜，蘇茜站在灶屋門口喊，「吃飯了。」

  阮中華回了一句，「最後一下，馬上就好。」

  他釘上最後一顆釘子，伸手搖了搖，挺牢固的，然後走遠幾步看了看，還不錯，很像那麼回事。

  蘇茜打了一盆水放在外面，幾人洗了手，進屋吃飯。

  喬木拿了飯盒剛打算盛飯，趙婷婷道：「中午吃的野鳥肉，你和袁剛沒回來，茜茜就給你們留了點在你飯盒裡，你拿出來，我給熱熱。」

  喬木打開飯盒，蘇茜正好低頭瞥了一眼，然後臉色變了。

  只見飯盒裡除了幾片大蒜葉就剩下一點油，半盒鳥肉一塊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