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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長夢長(二)

2024-05-12 13:49:01 作者: 十四郎

  引路蛇女們用像是要吃下他的目光笑吟吟地打量他,一路穿花過柳,纖細妖嬈的蛇腰搖得快斷了,方將扶蒼引入客房。

  今日新蛇皇即位,特許放縱狂歡五日,對來賓們若有看上眼的,也可嘗試,這位年輕的青帝陛下早已被無數蛇女偷偷垂涎,聽說新蛇皇陛下當年也試著去勾引,他卻不上鉤,蛇女們猜,大約他不喜歡女皇這類,反而更喜歡小家碧玉些的。

  於是其中長得最小家碧玉的蛇女款款上前柔聲道:「帝君,夫人醉酒,怕是不能承歡,如此良宵美景,錯過豈不可惜?倘若是帝君,我等願意暫棄女子為天之道,只願與帝君一夜銷魂。」

  扶蒼聲音冷淡:「不必了,退下罷。」

  說罷反手合上房門,蛇女們連連頓足,惋惜異常。

  雅間客房內遍布紫紗,角落的青玉鼎里不知點了什麼香,從未聞過的味道,倒並不靡靡,反而淡雅清爽,扶蒼將懷中早已醉得軟成爛泥的龍公主放在榻上,見她那十分敏感的鼻子對這香氣無甚反應,便不再去管。

  巨大的月窗半敞,狂放的歌舞仍在遠處恣意,月色如霜,扶蒼一時還沒睡意,便獨自倚窗飲酒品月。

  因大婚,她有三百年的假,如今這駕車趕月的卻不知是哪一位,趕的實在糟糕,總覺著那月亮像是要從車上掉下來的模樣。

  他不禁失笑,回首去看榻上沉睡的公主,不知為何,她半張豐潤的唇在如水的月光中竟有一種突如其來的異樣誘惑。

  扶蒼早已不是當年青澀神君,不受控制的慾念一起,立即便覺不對,長袖一揮,青玉鼎中點燃的香塊迅速被水浸透。一夢萬年都已過,幻術迷魂也好,五感誘惑也好,都已無用,是酒與香氣在一起的緣故?

  

  他將酒杯放在案上,凝神細聽,四周沒有什麼動靜,旋即釋然,屠香山風格素來放縱,弄些別致的催情玩意再正常不過。

  扶蒼行至榻邊,將玄乙攬入懷內,輕輕拍了拍面頰:「醒醒。」

  她「嗯」了一聲,毫不客氣推開他的手,用袖子擋住頭臉。是了,燭陰氏萬法無用,她倒是睡得香,真真氣惱。

  掀開袖子,他俯首在那兩片充滿異樣誘惑的唇上咬了一口,真恨不得把她咬醒,可她就是不醒。衣帶一根根被解開,他的手穿過縫隙,握住花瓣似的肌膚,終於有一股悔意,不該騙她飲酒。

  快醒醒。扶蒼只覺喘息粗重,手下漸漸控制不了力氣,她身上那件淺翡翠色的荷衣竟被撕裂了一道豁口,他失了耐心,直接拽開領口,發燙的唇落在她鎖骨上。

  以往她初次總會躲閃,這會兒倒是不躲閃了,可也不動彈,他倒寧可她亂躲。

  扶蒼吁了口氣,俯在龍公主上方,低頭看她。睡得真沉,繼續睡罷,不醒也好。

  *

  離開屠香山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了,扶蒼的面色並不怎麼好看,雖說天地交泰酒與客房內的香氣湊一塊兒催情不過是屠香山的小情趣,究其根本大約是為了討賓客的歡心,但沒討到他的歡心,青華帝君陛下對自己不夠堅韌的意志力感到十分不滿。

  龍公主正在懷中熟睡,喝了一杯烈酒,還沒能好好睡一覺,到後來她困得已直接上牙咬了。

  還有她的衣裳……扶蒼低頭看看她,她身上裹著的是自己的青色外衣,先前的荷衣已被他撕壞再不能穿。

  好像這還是她近期最喜歡的一件衣裳。

  時隔許多年,扶蒼又生出年少時才有的近乎懊惱的情緒。

  更懊惱的是屠香山的蛇女們和新即位的蛇皇陛下,本想籍著這次機會把垂涎多時的扶蒼拿下,再不濟也可以把他不穿衣服的模樣畫下來弄成冊子全上界發,玷污一下這位始終高高在上的帝君的名聲。

  結果畫師都找好了,心細如髮的青華帝君還是張開了屏障,根本靠近不得,進客房的時候衣冠楚楚,出客房依舊衣冠楚楚,氣得屠香山諸位送客的時候,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生吞活剝。

  玄乙醒來的時候,入目是無邊無際遼闊的蒼穹,藍天白日,絢爛通透,她像是躺在一艘船上,搖啊搖的,船槳撥動的水聲潺潺。

  她微微一動,一直抱著她的那雙胳膊便扶著她坐起身,扶蒼低沉的聲音里難得帶了一絲躑躅:「沒事罷?」

  不,她的事可大了。

  玄乙先看了看身上那件青色外衣,她最喜歡的衣裳成了碎片,並且渾身又累又疼,他許多年不曾再有過的毫無節制的狂暴真是把她砸碎一樣。

  最最可恨的是,他居然使詐強行灌她喝酒,害她都沒嘗到屠香山陰陽和合糕是什麼味道!

  玄乙冰冷地吐出一口氣,冷不丁一隻食盒送到了面前,盒蓋被打開,裡面放了兩列整齊的黑白交錯的精美茶點,正是陰陽和合糕,熱情的蛇女們還送了一大包屠香山特產的金銀線茶。

  她那口氣立即變得溫暖,柔順地靠回扶蒼懷中,貓一樣懶洋洋地蜷縮起來:「……沒事,但你要賠我十件衣裳。」

  ……只要摸準點,龍公主其實非常溫順。

  扶蒼替她將凌亂的長髮細細梳理齊整,綰上金環,愛憐地在她發上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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