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寶貝是最棒的

  常欣然打量著兒子，總覺得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你今天怎麼突然來這裡了？你不是說再也不會來，再也不願意見我？」

  孟時故冰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問她：「當然，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真的只是為了錢嗎？」

  常欣然嘲諷笑了聲：「當然是為了錢，但是……對你父親的感情也是真的，如果真只是為了錢，在他給我五百萬支票的時候，我就應該拿了去過自己的生活，而你也不會出生在這個世界。」

  孟時故：「你當我願意出生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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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欣然也知道兒子不同於常人，心理有很多的缺陷，「你恨我。」

  孟時故：「我沒有理由不恨你。」

  常欣然輕嘆了口氣；「是啊，你該恨我，因為我的執念，把你當成一顆棋子，一個工具，讓你從小就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從來沒有享受過愛。」

  所以孟時故現在根本不會愛人，他小時候所遭受的一切，是需要漫長的愛去治癒的。

  孟時故：「那個人，很恨你，連帶著也不待見我，他恨我，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過他的兒子，連死的時候，都不肯放過我，也不讓我好過。」

  常欣然咽下一絲苦澀，沒有說話。

  孟時故：「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現在過成這樣子，就沒有過後悔？」

  常欣然：「後悔麼？我為什麼要後悔，我過去做了那麼多，義無反故的為了他，失去了一切！」

  如果現在後悔，那不是承認過去所做所為都是錯的？

  不，她寧可承受現在的苦難，也不願意去後悔。

  孟時故一字一頓道：「你真是無藥可救！」

  常欣然冷笑了聲：「你不也如此嗎？你這一生注意是不幸的，因為你不知道怎麼去愛，也不知道什麼是幸福，你只會越來越不幸！」

  「閉嘴！」

  「你過來看我，不是就想聽我說這些話來提醒你嗎？不想聽就不要來，永遠都不要來，就當沒有我這個媽，反正你從來也沒有叫過我一聲，我只是生了你，除此之外，我們之間毫無情份可言。」

  孟時故也不知道他為何要來這一趟，只是單純的想來一趟，看看這個生了他卻丟下他，讓他不幸的女人，現在過得如何？

  就好像生命里還有一絲牽掛，不管這樣的牽掛是好是壞，卻是能讓他放在心上的牽掛。

  他就這樣看著她久久，隨後不發一語的起身離開了會客室。

  那段時間也不知怎麼的，原本得到緩解的失眠症又惡化了，他成夜成夜的睡不著，十分影響正常生活。

  看過醫生，開過藥，幾乎沒有什麼作用。

  從療養院回來一個星期後，那邊給他打了電話，說常欣然在裡面上吊自殺了。

  他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放了下來，拿白布蓋著，天花板上的吊扇都快歪了。

  他看著白布下的那人久久，才遲疑的伸出手，看了眼。

  死狀已經相當難看，石頭伸在外邊，眼睛裡都是血，閉都閉不上。

  孟時故突然胃裡一陣翻湧，跌跌撞撞跑進洗手間裡吐了出來。

  最後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昏迷在洗手間裡。

  醒來時，他人在醫院，跟死過一次一般，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虛弱的一天。

  助理打來電話，人已經運到殯儀館了，問他要怎麼操辦。

  孟時故想了想說：「也不用怎麼操辦，按一般流程走就行。」

  她死後都不是孟家的人，更沒有道理因為她的死，而請孟家的親戚為她奔喪。

  孟時故在醫院裡躺了三天，胃出血，再加上失眠症的原因，他的情況很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起來很虛弱。

  下葬那天，只有寥寥幾人過來參禮，看她入了葬，孟時故沒有多作停留，而是回了孟家。

  只是心裡一直很悶，悶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馳野最近顯得特別乖巧，知道爸爸病了，除卻學習，還擔起了照顧爸爸的責任。

  韓千黛得到消息，已經是下葬後的一個星期。

  她聽到孟時故生了很嚴重的病，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裡休養。

  韓千黛很想回來看看，但是那邊新工作才剛開始，人實在走不開。

  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敢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本以為他不會接，但等了許久，那端還是接了電話。

  只能聽到那端略微沉重的喘息聲，韓千黛嚅了嚅乾澀的唇，從喉嚨里擠出一句破碎的聲音。

  「孟時故，你還好嗎？」

  孟時故喉嚨發緊，沉默了許久，才道：「不太好。」

  韓千黛錯愕了好一會兒，他向來要張，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服軟，可能病中的人，精神也比較脆弱。

  韓千黛心情複雜：「我現在趕不回來，我聽馳野說，你睡眠很不好，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入睡了。」

  孟時故：「不必擔心，你做好自己的工作，這邊有家庭醫生，再怎麼糟糕，還是過得比你好，只是我沒能照顧好馳野，還要讓馳野替我擔心。」

  韓千黛聽罷，一陣心酸：「你生病的事情，也是馳野打電話告訴我的。」

  這孩子特意挑了一周後打電話給她，就是考慮到她在那邊的工作，可能會有壓力還沒適應，所以才咬牙忍了這些時間。

  孟時故：「要是沒什麼事就掛了吧。」

  韓千黛聽他那虛弱的聲音，一陣擔憂：「我一個月之後，可以請假，要不我回來看看你？」

  孟時故心頭一動，抑制不住的思念像是海浪一般將好淹沒。

  可是，像他這樣的人，她為什麼還要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明明他根本不能給任何人幸福。

  「算了吧，與你無關，你不必操心這些事情。」語落，便無情的掛斷了電話。

  韓千黛無奈的看著手機，失魂落魄的。

  過了一陣，她又給兒子打了一個電話，「馳野，媽媽想拜託你一件事。」

  馳野立即答應道：「媽媽，你說。」

  韓千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多看著點爸爸，多陪陪他，其實他應該很寂寞的吧。」

  中然他不說，但是韓千黛能感覺得出來。

  馳野：「媽媽，我知道。」

  韓千黛：「馳野，對不起，你還這么小，就讓你承受這些。」

  馳野：「馳野已經是大人了，馳野也想為爸爸和媽媽做一些事情，我一點都不累的。」

  韓千黛會心一笑：「我們家馳野寶貝是最棒的！」